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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初遇)

    陆琼锦在父亲的宽慰和夏氏母女假惺惺的关心下终于睡下。

    几人走后她叫来春茶。

    “去叮嘱钱莺,今晚看着些她们。”

    春茶应下,刚要转身,又被陆琼锦叫下:“帮我拿盏灯来。”

    春茶拿来一盏提灯问:“小姐这是要出去?”

    “嗯,我去外面和母亲说说话。”

    春茶没说什么,她知道今天中秋,小姐心情应当不是很好,只道:“那我让冬茗跟着您。”

    “好。”说着便把一根白色的纱布系在脑后,蒙住眼睛。

    出了门,冬茗问陆琼锦:“小姐夜路不好走,您为何还要蒙眼睛?”

    “若是撞见了行人,再让夏夫人和陆瑶宁知道,不就露馅儿了?”

    主仆二人来到河边,陆琼锦坐在河边的青石上。

    她想了很久,望着皎洁的明月和波光粼粼的湖水,终于开口。

    “娘,我的眼睛好了。”

    一句话说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

    “您知道吗,这不是我们家的遗传疾病,只有外祖母是先天眼疾,这都是别人找医师编的瞎话……”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娘,我会为你报仇的……”

    灯火通明的山庄热闹非凡,大殿上,人们互相祝愿的对话和酒杯的碰撞夹杂在一起,映射出举国太平,海清河晏的盛世。

    西边的一间上等厢房里,三个少年围坐在一起喝酒谈天。

    “唉,你们说喻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这每次和酒都少他一个酒量最好的不习惯啊。”褚铮白有些惋惜的看着自己杯中的半杯酒水。

    “不是说拿下定白城就回来吗?不过我估计还要快,他上回给我来信,看样子对最近家里那门亲事很不满意,恨不得马上飞回来。”李椿悠闲的靠在躺椅上,说完便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戚久佑看着他说:“啧,还喝,等会又醉了。”

    “我又不像你,喝一点点就醉了。”李椿反驳他。

    戚久佑有点想打他。

    褚铮白笑笑说:“明曜啊,喝不了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喝酒呢,还伤身体。”

    “你也滚。”

    “哥,反正你也喝不了酒,你去帮我们再拿壶酒来呗。”李椿确实有点喝迷糊了,都敢使唤他哥了。

    褚铮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欸,我记得三年前我们来这的时候是不是在后院那柳树下埋了一坛蔷薇酿。”

    戚久佑无语的看这两人一眼说:“不去。”

    不等两人再次开口求他,又听见他说:“我出去透口气。”然后转身出门。

    两人在他走后偷偷的笑闹在一起。

    戚久佑走在僻静的小路上,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一边找着后湖。

    秋日的夜晚有些凉,山上的风吹着凉嗖嗖的。

    碧湖如镜,倒映着水中的一轮圆月。原本应该漆黑不见五指的夜晚,在月光的照耀下,连草木都泛着莹莹的光亮。

    他信步穿过树丛,却看见湖边的青石上坐着一个人。

    那姑娘素色的衣裙,纤细的背影,仿佛和这山湖墨色融为一体。

    除了几声虫鸣的叫唤,这山里简直安静的出奇。

    只见那姑娘微微侧头,就要起身。

    他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嘴角还勾起玩味的笑容,像要是等着她走过来一样。

    陆琼锦在身旁冬茗的搀扶下起身。

    山间的风此时轻轻吹来,拂过她的脸庞,绕在脑后的纱布和风轻轻纠缠在一起,解开了布条的死结,跟着突如其来的风向前飘去。

    随风舞动的纱布在半空中飞舞,风最后的借力一吹,纱布飘到了戚久佑的手上。

    他伸手堪堪接住,握紧了手中的布条。

    陆琼锦抬头,和来人四目相对,万籁俱寂,只有风声过耳,草木簌簌。

    少年心中一悸,宛如湖边的柳叶飘然坠入湖心,漾起层层波纹。

    少女琥珀色的眼眸里映出月光和红色锦衣的少年身影,将眼前的一切框在了眼底。

    他的影子投在地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少年的影子刚好落在她裙摆的位置。

    陆琼锦没想到转过身还会有人,愣了一下。

    旁边的冬茗赶紧装模做样的说:“小姐,是戚世子。”

    “见过世子殿下。”陆琼锦虚虚的行个礼。

    戚久佑压下眼底的波澜,盯着她的眼睛问:“哪里来的小瞎子?”

    陆琼锦此时已经把头低下去,以免他看出端倪。

    “回世子的话,在下陆家二姑娘,出来散散心。”说完便要扶着丫鬟离去。

    陆家二姑娘?难怪眼熟,李椿说的那个?

    想到这里,他有些玩心大起挡在二人前面说:“着急走什么,害怕本世子把你拐走?”

    陆琼锦心想,不愧是风流倜傥的世子爷,于是面不改色的开口说:“还请世子自重。”

    “重什么重,什么事情能有姑娘你重要啊?不如,陪我去房里喝一杯?”

    陆琼锦眼神躲避这他,心下只想快些回房,免得让他看出了端倪。

    这时树上掉下一只花腿的蜘蛛,吐着蛛丝悬在半空中。

    戚久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只小蜘蛛,对陆琼锦说:“欸,这怎么有只蜘蛛?”

    陆琼锦没看见,听他这么一说,吓得一下弹开了。

    戚久佑从胸腔里闷闷的轻笑一声。

    他挑挑眉说:“怕什么?姑娘没听过‘蜘蛛掉手,三天有喜’?”

    少年挑眉笑笑,略微弯腰凑到她的身边,高高束起的马尾此时垂在他的肩头,和身边人鬓边散落的发丝若即若离的交在一起。

    他带着磁性的慵懒嗓音开口:“我看啊,你我这是……”

    戚久佑漫不经心的停顿一下。

    “天赐的金玉良缘。”

    陆琼锦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湖畔。

    戚久佑望着那一抹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缠绕的丝带,他觉得这个姑娘怪有趣的。

    后面的树丛走出一人。

    “怎么?看出神了?”褚铮白穿着飘飘白衣走出来。

    戚久佑没回答他,说:“来多久了?”

    “刚来,也就刚好听见‘金玉良缘’吧。”

    “下次这种时候给我躲远点。”

    “你看看你,这就太小气了吧。诶,那凌梦怎么办。”

    “怎么办?看着办呗。”戚久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随你随你,酒没找吧?不用找了,那小子睡着了。”褚铮白看了戚久佑一眼,又说:“你这什么表情?”

    戚久佑百无聊赖的把玩这手中的丝巾。

    “你说,一个瞎子……大晚上提灯干什么?”

    陆琼锦回到房间后才想起来。

    “坏了,我丝巾忘了拿。”

    “都怪奴婢粗心,小姐莫要心急,我这就去巡。”冬茗这就要往外面走。

    “罢了今日太晚了,先休息吧。”她撑在案几旁扶额。

    等等……明日……

    明日就要下山了。

    可她转念一想,不行,明日不能下山。

    “劲秋和武夏呢?快叫她们进来。”

    两人齐齐站在房里。

    “小姐,糖画贩的事情有消息了。”

    “先说。”

    劲秋抱拳,开口道:“说是有个小厮,让糖画贩见到衣着富贵的小姐就让她们去西市看热闹。”

    “可查出是谁了?”

    “是夏夫人房里的马夫。”

    她叹口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知道了,这事先不管了,去吧陆家的马车弄坏,明日定要拦着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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