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看到吗?

    黄妙兰回到家里,将顺道在镇上买的菜,提到厨房里放好,再到院子里,把带回来的工具都给清洗了一遍后,带着帆布包回到屋里坐着,掏出钱来数了一遍。

    她一共卖掉五十七条鱼饭卖掉二十条三角钱的,卖掉三十七条四角钱的,加一起一共卖出二十块八角钱。

    属实没想到,这县城里的鱼饭这样热销,这要是能多多卖出,那每日的收入一定不少。

    黄妙兰提起保温壶往搪瓷缸里倒了些水,一口气喝光,坐着休息了好一会,想着得把早上的鱼钱还给林向党,再交代明天留鱼的事情。

    她再次背气帆布包就往林向党家里去,到了他家门口,他在杀鱼,他媳妇在折菜。

    林向党听到她来还钱,笑着说拢共也没几块钱的事,实在不着急还,这渔船要是他自家的,那这钱他压根就不会收,可这渔船是几家合并的,他也不好自作主张。

    黄妙兰笑着点头,她很能理解,几家合作的渔船,的确是不能这样干,否则久了合伙的同志意见可大,但她也不会白白要人家的东西,这样不好。

    林向党招呼她进屋里坐,他拿起计算器开始加加减减,告诉她,一斤只算她三角钱,早上称了拢共有二十四斤,一共是七块二角钱,抹掉个零头,只算她七块钱就好。

    黄妙兰心里算了一下,她今天下午只做了一半的鱼饭,拢共卖了二十块八角钱,那还了所有的鱼钱,不仅有十三块八角钱的收入,还有家里那一半鲜鱼没做成鱼饭。

    这么说,她家里剩的巴浪鱼和水仙鱼就都是纯赚,只要卖出去那就是纯利润。

    林向党见坐在蓝色塑料靠背椅上的黄妙兰呆愣着,以为她下午卖不出两篓,正和自家媳妇使眼神,让自家媳妇和她说点什么,也好鼓励鼓励她,不让她这样发愁。

    可自家媳妇还没开口,只见她开心地笑着说,“那小叔,你明天再帮我留十斤巴浪鱼和五斤那哥鱼,还有五斤水仙鱼。”

    今天下午她在卖鱼饭的时候,好多同志来问那哥鱼饭,说是就爱吃那种嫩嫩的鱼饭。

    不过她就不爱吃,那哥鱼虽然嫩滑,可那哥鱼那浑身数不完的刺,她的舌头不允许,毛刺太多太多了。

    她想着,卖鱼饭也不能卖太少样,还是卖多几样菜能招揽更多的顾客来买。

    黄妙兰麻溜地还了钱,就和林向党和他媳妇告别,她要快点回去处理剩下的巴浪鱼和水仙鱼。

    她想着下午的生意还不错,那县城早上的批发市场一定更加热闹,她明天早晨将鱼饭拿到那边卖,虽然价格要比零售少一点,赚得少点,批发都是好几篓一起出的,能卖得快,钱也就赚得快。

    回到家里,发现孩子们都已经回来,大女儿在煤炉旁边捣鼓煮饭,林建军和林建民在厨房里洗菜。

    她高兴地走到院子的水井里,将悬挂在水井里的塑料桶拉了上来,里面是早上铺了细冰的巴浪鱼和水仙鱼。

    这天气,可得好好保存,不然一下子,鱼就得发臭了。

    她照例和早上一样处理巴浪鱼和水仙鱼,等到两种鱼都给摆好放到竹编篓里,孩子们也煮好饭,她就拿着大铁锅坐到煤炉上,舀上早上还剩下的半桶海水,再加上盐,等水烧开,就能把鱼饭放进去煮了。

    做完这些,孩子们已经摆好桌子,招呼她吃饭,大家一起坐在院子里开始吃饭。

    吃到快饱的时候,黄妙兰告诉家里几个孩子,她和他们的爸已经离婚,几个孩子一听到,林建民和林建军从不掉眼泪的开始掉起眼泪。

    她以为是孩子们不想自己的亲爸妈分开,谁知道这两双胞胎说不愿意跟着林向国。

    黄妙兰笑了笑,怕另外两个也胡乱想,只好笑了笑说,“我把你们都争过来了。”

    四个孩子一听,高兴得不行,每个脸上都笑得无比灿烂,齐齐夹了肉到她的碗里来。

    林建军扒拉了几口饭,放下手里的筷子,掏出口袋里的钱放到桌面上,对她说,“妈,我和建民表现好,头家给我们加工钱了,每个人有四块钱了。”

    林建民点头附和了一声,开口说,“我和二哥商量好了,以后就长期干,要是长期干还能再加工钱,把钱攒起来给大姐和小妹读书。”

    黄妙兰一听说两兄弟不准备读书,随即将筷子放下,神色严肃,“不行!你们四个都必须读书,要读到大学去。”

    四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好一会。

    林银花的心里很想回去读书,可自家妈和爸离婚,她一个人要负责四个孩子的日常生活已经很难,要是再加上四个孩子的学费,那她的身体迟早要累垮的,她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妈,我在读了高一就没再读了,没必要再回去,弟弟妹妹们只是准备不读,还能回去,我在家里帮妈赚钱就成,钱都留给弟弟妹妹们读书。”

    黄妙兰听完,气得重重拍在桌面上,“你们不读书,连猪屎都没得捡,连牛都没得看,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

    难道非要一家子都是文盲,一家子都得干一辈子苦力活,你们才觉得是上进努力吗?”

    黄妙兰知道家里这四个孩子的成绩一直很好,上辈子她努力过挣钱给孩子们读书,可无奈总有个搅屎棍的林向国,害得家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的辍学将近半年,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时候她知道后,找林向国拼命,也是被他打得最重的一次,家里也砸得稀碎,嘈杂声还是引来了街坊四邻,期间也包括住在前面的陈焌,他的书房位置,正好背对着林家院子。

    他或许是听到吵闹的声音,在家里忍了许久,最后在听到一声巨响后,才不放心地跑过来拦着,可他却被林向国指着鼻子说,说他看得见吃不着,说他是阴暗的老鼠,每日只能躲在暗处偷窥她。

    陈焌生怕林向国再说出更难听的话,给她招来闲言碎语,只好离开,可他在离开林家的四合院之后,随后去喊了同族的叔公过来,那叔公过来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气得联合家族里的长辈,骂了林向国一顿。

    可那又能给林向国造成什么损失?又能为孩子们辍学带来什么有力的助力?

    并没有!

    那些人不过是狠狠骂了林向国几句,始终没人开口,没有人提起帮助让家里几个孩子回学校重新读书的事。

    还是她在最后,厚着脸皮求大家伙先借钱,可大家伙一听到借钱,就都借口要回家,最后那位叔公也只是说句回去想办法,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这一世她是不会让孩子们真辍学的,她就是去贷钱,也要让孩子读上书再说。

    黄妙兰叹了口气,知道刚才说话些冲,可为了让几个孩子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只好软语劝导,“妈今天去卖鱼饭,赚了十三块钱,再卖个几天,你们四个的学费就能出来了。”

    “所以啊!你们趁暑假这会多去干零工,那开学之后,是不是就有了学费,还有平常需要买书的钱也能有?

    妈知道,你们怕我太辛苦,可我也就辛苦五六年,等你们大学毕业了,我可就不再供你们了,到时候我就轻松了。”

    黄妙兰说完,四个孩子“哇”的集体哭了出来,齐齐放下手里的筷子,挤到她的身旁,抱着她抽泣了起来。

    林银花:“妈,我想读书,我想回学校,我一定多洗点鱼胶,多攒钱,减轻您的负担。”

    林银爱:“嗯嗯,我也多剥虾,我也多攒钱。”

    林建军:“妈,我和建民赚的钱,全都交给您,我一点都不留着!”

    林建民:“妈,都交给您,我不吃冰棒了!”

    黄妙兰看着孩子们这样懂事,心里涌起一股感动,眼尾含着晶莹的泪水,“好,我们一起攒钱,未来一定越来越好。”

    黄妙兰和几个孩子又聊了会天,这才让孩子们去洗碗,洗好碗孩子们洗漱好后,都出门去找小伙伴玩,她便开始煮鱼。

    等她将鱼篓都沉进沸腾的大铁锅里,盖好锅盖,等再烧个二十分钟就鱼饭就好。

    她将鱼篓夹出来,放到院子里的台阶上,舀起大水缸里的水泼到做成的鱼饭上面,好让鱼饭降温。

    紧接着,她提过一个大塑料桶,将鱼篓都摆到里边叠放起来,拿着棉布和合适的锅盖盖严实,在塑料桶的提手搬上绳子,将塑料桶悬空在井里边,这样鱼饭能保存到明天早晨不坏,味道还鲜美。

    她开始洗做鱼饭的工具,等洗好晾好,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她也准备洗漱睡觉,明天早起。

    她起身,看到她地上的影子被高大的身影覆盖,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喜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几年前,我弄丢一张书签,里面写着,我们要像冰峰上的青松,永远挺立,永不弯曲。

    你,有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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