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妙兰休息到两点半,床头的小闹钟“叮铃铃”的响个不停,她关掉小闹钟,起来洗把脸。
随后走到院子,将工具都放到大铁筐里,骑着二八大杠去了县城,今天要占个好点的位置,她今天可做了六篓鱼饭,希望能卖得快一些。
果然来得早,还是能占好好地方的,这不,她在菜市场门口左边就占到一个显眼的位置。
这位置是她昨天就看好的,这会看到位置上没有放塑料筐和编织布,心里可高兴,赶紧把鱼饭摆到大铁筐的板子上,就等着来买菜的同志光顾了。
她等了将近半小时,这才有零星的同志过来摆摊,这也包括昨天那位没钱交摊位费的同志。
那位同志见到黄妙兰,只见他带着开玩笑的语气,朝她说道:“同志,你可真机灵,我还说早点来占着位置嘞,你就先给占了,呵呵!”
黄妙兰本还挂在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那她也不知道他要这位置,况且这位置也没有人提前占掉,谁先到谁先得,这不管换谁来,都是这个道理。
她的心里有一点膈应,索性不回答那位同志的话,眼睛往菜市场里边看去,她昨天就听别个摊位的婶子在讨论,说县城这个菜市场,算是富人菜市场,能每天都进去光顾的同志,家世都是挺好的,买菜也几乎不讲价,直接买了就走,比菜市场门口的生意要好做得多。
那两位婶子还说了,里面有好几家卖菜摊贩,其实都是在她家进的青菜,里面的摊主会把有虫眼的,有点烂的菜叶都给挑掉,让菜叶看起来卖相好,可价格要比菜市场门口的贵上几角钱,可赚钱得很。
黄妙兰听过就在心里琢磨,也不知道里面的菜市场一个月租金要多少钱?
她做的鱼饭卖相好,味道也可口,要是她的鱼饭能在菜市场里边卖,那就好了。
她想着老靠占位置,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还是要有个固定的地位比较好。
黄妙兰正计划着,等下问前来收摊位费的同志,打听看能不能在里边租个位置,要是能她就租下来,先租半个月,就到里边试着卖卖看。
她又等了将近半小时,就看到菜市场外面来了不少摆摊的,收摊位费的同志也过来了,还是昨天那一位。
收摊位费的同志走到黄妙兰的面前,他抬眼打量了她一眼,随后拿着圆珠笔在绿色的小票上划了一下,随后撕下来递给她,看了看摆在二八大杠上的鱼饭,想了想,朝她说,“同志,你留篓那哥鱼给我,等我收完所有的摊位,就过来还钱。”
黄妙兰正往帆布包里掏出五角钱,听到他开口就要一篓,高兴地应了下来,“哎!好,我给您留着。”
她将五角钱递给他,随后告诉他价格,说是一篓按斤卖,一斤只要一块六,等会他来取在当面称给他看。
收摊位费的同志摆摆手,表示无所谓,看她昨天那好心的样子,就想关照她一次,也好让她的好心能得到好报。
收摊位费的同志说完,朝隔壁的摊位看了一下,那就是昨天没钱交摊位费的同志,他走到那位同志面前,说道:“摊位费,五角钱。”
那位同志竟和昨天一样,哭丧着脸说才摆摊,没钱交,他才说罢,收摊位费的同志随即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黄妙兰一眼,整个眼神都在告诉她,看,这就是你的好心。
不仅收摊位费的同志这样看着她,就连昨天那些看傻子表情一样,瞧着她看的同志,也纷纷一脸同情的瞧她。
黄妙兰的表情微征,这才知道昨天收摊位费的同志,为什么和她说那番话了。
她这可知道了,隔壁摊位的同志是个惯犯了,他每天过来卖东西,每次等收摊位费的时候,都会来一招,每次都会有初入市场的新同志中招。
果不其然,隔壁的隔壁新来的女青年,见状掏出了一块钱,表示她帮着一起还了,说大叔看着可怜得很,一时没钱,不必这么赶人。
这下轮到黄妙兰和大家伙一起带着可怜的目光,齐齐投向那位女青年了,可那位女青年和昨天的她一样,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黄妙兰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昨天那五角钱就当做是喂狗了吧!
她专心等着前来买菜同志,等了好一会,陆陆续续的同志都提着菜篮子过来,有打扮精致的走进菜市场里面,有穿着布衣布裤的直接在门口绕了起来。
有同志绕到了她的摊位前,同志掀开盖着的布,看到鱼饭的卖相很好,就开口问价格,“这鱼饭怎么卖?”
黄妙兰笑着回答道:“同志,这中等大的一条四角钱,要是买多就按斤称,一斤一块五就成了。”
同志点了点头,他闻这鱼饭腥味不重,喊黄妙兰给他装八条,她高兴的拿着筷子准备夹鱼饭,就听到隔壁摊位朝这边喊,“同志,我也有大的巴浪鱼饭,我一条才三角钱,一斤也只算一块二,好吃朋友。”
买鱼饭的同志一听,挪动脚步走到隔壁摊位那边,看着隔壁摊位同志拿出一篓巴浪鱼饭,同志低头一瞧,这鱼饭破了好多鱼皮不说,就连味道带着些许刺鼻的腥味,他摇了摇头,走回黄妙兰这边摊位来。
黄妙兰有点生气,心里暗骂那位男同志,这货!不带这样抢生意的!
本来瞪着隔壁摊位的黄妙兰,见这位同志走了回来,放下的筷子重新拿了起来,笑着问道:“同志,还要买我的鱼饭吗?”
买鱼饭的同志点点头,想想隔壁摊位的鱼饭卖相和味道不好,可价格低廉,也就试着和黄妙兰讲价,“他的一条才三角钱,你的可要四角,你卖我便宜点?”
黄妙兰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笑着说道:“同志,你能走回来,说明我的鱼饭更得您心意,不然您也不会回来,跟我讲价格不是。”她说着,拿着筷子指向旁边那篓水仙鱼饭,“您买八条鱼饭,我送你一条一样大的水仙鱼饭,给您带回去尝一尝。”
买鱼饭的男同志也是鲜少讲价,听到黄妙兰要送一条水仙鱼饭,心里可高兴了,只是他比较爱吃摆在旁边的那哥鱼饭,但他已经得了便宜,也不好再开口说要那哥鱼饭。
黄妙兰见买鱼饭的男同志脸上虽带着高兴,可眼睛却不错的盯着那哥鱼饭,她心下了然,替不好意思开口的同志说,“也可以送那哥鱼饭,随您挑。”
买鱼饭的同志一听,高兴的“哎!”了一声,喊黄妙兰夹八条巴浪鱼饭,再送一条那哥鱼饭,随后掏出三块二角钱递给她,接过她绑好的鱼饭,高兴地提着绳子离开了。
黄妙兰收了钱,仔细数了数,随后将三块二塞进帆布包里面,只听见隔壁的摊主神情不满地“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他自己的摊位。
黄妙兰挑眉,她这会真觉得昨天的自己真是烂好心,以后想要再帮人,眼睛可得擦亮些,不然可别再被耍了。
黄妙兰将钱塞好,就又有婶子过来问巴浪鱼饭,婶子也很爽快,价格都不问就开口要了四条,她麻利地装好鱼饭收了钱,笑着跟婶子说好走。
有了前两位顾客开张,接下来陆陆续续的都有同志过来买鱼饭,今天的顾客买起鱼饭,也都很爽快,她没多久,就卖出了四篓半的鱼饭了。
等她抬头,面前又站了一位身型魁梧的男同志,男同志旁边还站着一位满脸怒气的老婶子,男同志对她大声吼道:“赶紧滚,这是我家的摊位!”
魁梧男同志高亢的吼叫声,引起摆摊和买菜的同志驻足围观,大家伙都认识这位刺头,这位家伙总靠他那一身魁梧的体态来吓唬人。
他家不过是他亲妈在这里卖菜,总靠他的威胁才能抢到这样好的位置,近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亲妈已经有七天没来摆摊,那这位置就不是他的了。
他现在又来说是他的位置,他咋不说这个菜市场都是他开的?
黄妙兰拧眉,听着周围的议论声音,心里也有了谱,看来这是菜市场霸王就是了。
这菜市场门口的摊位,从来都是不固定的,哪里有属于谁的,要是属于这位同志的,那他早就拿东西来把位置给占死了,何必等到将近收摊了,才来赶人。
黄妙兰笑着解释:“我最初过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占位,同志是不是认错位置了。”
魁梧的男同志不屑的哼了一声,扯着嗓子说,“这一直是我家在摆,管你有没有占,快给老子滚!”
黄妙兰不愿意退让,可她这身板和三脚猫的功夫,硬打是打不过眼前这位魁梧的男同志的,她想着市场既有收费的,那也得有维持秩序的,想着先拖延时间,等着维持秩序的过来,“你有交摊位费的证明吗?你有交整个月的钱吗?”
黄妙兰正问着,就见到刚才收摊位费的同志急匆匆的走过来,他刚收完所有的摊位费,回来就看到这边闹哄哄的,走近一瞧,又是这个该死的街溜子在这里找事情?
这街溜子在县城的大舅有个朋友,那大舅朋友在派出所工作,就总拿着这层身份来吓唬日。
可他谁的麻烦不找?非要找陈家罩着的人的麻烦,他这不是不想在县城混了吗?
收摊位费的同志龇着牙,拨开围观的同志们挤了进去,冲着魁梧的男同志的喊道:“兄弟,你整天正经事不做,就会带着你家老娘到处乱闹事!”
魁梧的男同志仗着县城有人撑腰,他也不怕这小小的收摊位费的职工,都不带正眼瞧他的。
收摊位费的职工重重叹了口气,拽着魁梧男同志的的确良衬衣袖子,将他拉到旁边,小声和他说,“她不是你能得罪的,你最好识相点,不然你大舅也保不了你!”
魁梧的男同志一向蛮横惯了,甩开收摊位费同志的手,刚才隔壁摊的同志报信的时候说了,这女同志不过是穷人家,他过来一瞧,也见她身上穿的的确良衬衣是普通面料,哪里不能得罪?
他就是要把位置收回来,要是不收,那就只能出双倍的价格来买,不然他不介意连人带摊都给踹翻。
收摊位费的同志见劝不动这刺头,只好赶快挤出去,撒腿就跑起来。
魁梧的男同志见收摊位费的同志离开,笑着冷哼一声,对着黄妙兰骂了一句脏,“扑姆”后,伸手就将她大铁筐上的板子给掀翻。
幸好黄妙兰一直盯着魁梧男同志的动作,手疾眼快的将另外那篓鱼饭都端起来了,不然这大铁筐上的鱼饭全都得被他给掀翻在地了,只是可惜了那半篓巴浪鱼饭,不能卖了。
他得赔钱!
“你这人咋这样?”黄妙兰气得瞪向魁梧的男同志,“必须赔钱,不然我报派出所了!”
“哈哈!”魁梧的男同志笑得厉害,“告诉你,老子在县城的派出所里可有人脉,你想我赔钱?赔你的死人头!”
魁梧的男同志说着,就要动手推倒黄妙兰的二八大杠,健硕的手掌在搭在二八大杠的前框时,手腕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攥住,他手腕不满地瞪过去,这才发现拽住他手腕的是一位长得极为俊俏,身量欣长的男同志,他的神情明明很平静,可那双带着阴鸷的眼神,却吓得魁梧男同志一个激灵。
魁梧男同志虽然有些害怕,但这会被捉着手腕,也不服气!
原以为那男同志的力气一般,正想掰回一局,可他却发现手腕失了力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腕被掰歪,只听见“咔吧”一声,魁梧男同志的骨头,被活生生的掰折了!
魁梧男同志还没来得及反应,肚子又被一脚给踹中,整个人被踹飞好几米远,一股痛楚直往心脏钻,痛得魁梧男同志头皮发麻,他扶着被折断的手腕,瘫坐在地上哀嚎,“嘶!我的娘嘞!我的娘啊!”
“耀祖,我的宝儿子,你哪里痛,妈在这里。”魁梧男同志的亲妈见自家儿子被打了,见自家儿子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汗珠滚滚往下掉落,她急忙掏出手帕子,蹲在地上给自家宝儿子擦汗。
她在为自家儿子擦汗的间隙,还不忘记回头警告打伤她宝儿子的男同志,“老娘告诉你,你和那死货,今天谁也别想全着离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