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齐死了?
沈闻承这句话像刺客的刀,狠狠刺入沈瑾钰的耳膜。
她猛地抬头,杏眼圆睁,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闻承似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叹了口气,脸上竟浮现出一派慈父的忧虑。
“不过新上任的总督还是没肯免去你的罪责。为父心疼你,亲自去求了他,为你多宽限了十日。”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温和:“瑾钰啊,我本以为之前那碗汤药可以静静你的性子,但现下看来,你竟然还是活蹦乱跳的。”
沈闻承在说以前给她下的毒。
“来人!”
几个侍卫应声而入。
沈瑾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感觉周围一片恍惚:“他……是怎么死的?”
沈闻承没有回答她,而是对侍卫们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脸上是无懈可击的悲伤:“瑾钰旧疾复发,送她回东院静养,派人好生‘医治’。”
“近段时日务必看好了,不许她踏出东院半步。”
沈瑾钰被侍卫看护着走回东院,随后“咔哒”一声冰冷的落锁音,隔绝了两个世界。
静离红着眼扑上来,嗓音焦急:“小姐,您没事吧?他们……他们怎么又把门给锁了!”
沈瑾钰摇头,内心却翻江倒海。
她没事,但赵临齐死了。
沈瑾钰回到屋内,只见恒清远依旧坐在原处,仿佛从未离开。
见她进来,他挑了挑眉:“又被关禁闭了?听见落锁声了。”
沈瑾钰唇角勉强勾起一抹淡笑,但声音沉得像要杀人:“沈闻承说,赵临齐死了。”
“新上任的总督没有免我的罪,他替我,又争取了十天。”
“什么?”恒清远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震惊。
他手中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死了?”
“应当是真的”沈瑾钰垂下眼眸,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若是真的,此事必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必须查清楚,赵临齐的真正死因。”
她现下有了当年的密信,还有八年前的兵器。
这一切都揭示着与沈闻承脱不开干系。
若是赵临齐还活着,她可以碰一碰运气,看能否凭借这些证据申冤。
可赵临齐死了……
而她现下被关,见不到也无法辨别那位新上任的总督是否真正听命于沈闻承?
赵临齐的死又与这个人有关吗?
沈瑾钰有种直觉,赵临齐与沈闻承两人一直在斗争,一定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情的。
况且赵临齐对她有恩,不查清楚此人死因她心里过意不去。
她脑中思绪飞转,一个人影渐渐浮现出来。
“我帮你。”恒清远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沈瑾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怀疑和焦躁,“你凭什么?几日能查清?两日?”
“我试试。”
恒清远没有多言,只留下这三个字,身影一晃,便已翻窗而出,消失在夜色中。
“等我消息,自己当心。”夜风将他的声音送了回来。
沈瑾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只当恒清远在开玩笑。
随他去吧。
凡事靠自己才最可信,她方才想见的人还没有找到。
戌时,西院的夜空静谧,沈瑾钰从屋檐俯视,只能瞧见几个侍从正“刷刷”清扫院子。
待院中彻底看不见人,她走到那棵老槐树下,用一枚石头在地面上不轻不重地敲击三下。
一道瘦削的黑影如鬼魅般从屋内阴影处现身。
是流隐,二哥沈海孺的亲信。
“属下流隐,见过大小姐。”他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主人命我一切听您吩咐。”
两人来到屋内,流隐将门窗仔细关好。
沈瑾钰从怀中拿出那封浸满了鲜血和冤魂的完整密信:“你可知此为何物?”
流隐看到那拼合完整的信纸,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那封……那封残缺的密信!您……您找到了?!”
“嗯。”沈瑾钰将信纸推到他面前,“你立刻誊抄一份,用最快的法子送给二哥。”
“是!”流隐的声音抑制不住地激动。
“还有件事,帮我查帝京总督赵临齐是生是死?”
流隐低头作揖:“主人一直派我监视他,那人已于一日前午夜身亡。”
!
是真的,总督赵临齐真的死了。
沈瑾钰脑内空白一秒,随后靠近流隐,杏眼盯住他眼睛,语气带上急切与不解:“为何而亡?他究竟如何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