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梧桐叶,落在“苏郁手绘工作室”的玻璃门上。苏郁正踩着梯子贴开业海报,米色卫衣的帽子滑到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终于要开业了,真是忙了这么的时间,一定要做好!”苏郁傻傻的笑了起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是那么的迷人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润的男声自身后响起。苏郁回头,阳光恰好落在对方脸上——白衬衫,金丝眼镜,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是陆时衍。
“时衍哥?”她从梯子上跳下来,差点崴脚,被他稳稳扶住。“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在香港待半年吗?”
“回来处理点事,顺便……”他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盒,“给你送开业礼物。”
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当年巷口那家老店的味道。陆时衍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胶带,三两下把海报贴得横平竖直,动作熟稔得像在自家地盘。
“钱够不够?”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副卡塞给她,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密码是你生日,不够再跟我说。”
“够啦!”苏郁把卡塞给了陆时衍,笑得眉眼弯弯,“你再这样,我要被宠成小废物了。”
“本来就是。”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溢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黑色越野车“吱呀”一声停在路边,轮胎碾过落叶,带着点不耐烦的急促。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右眼尾那颗痣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是陆时砚。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视线像淬了冰,扫过陆时衍搭在苏郁肩上的手。
“陆总倒是清闲,有空管别人的闲事。”他的声音隔着车窗飘过来,带着刺。
陆时衍脸上的笑淡了些:“我给我妹妹送开业礼物,不算闲事。”
“妹妹?”陆时砚推开车门,几步走到两人面前,身高比陆时衍还高半头,气势压人,“陆时衍,你记性不好?她姓苏,是苏家的女儿,跟我们陆家没关系。”
苏郁皱了皱眉:“陆时砚,你说话别这么冲。时衍哥是好心……”
“好心?”他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她后袋露出的卡角上,眼神更冷,“好心到给别人家的女儿送副卡?还是说,你觉得苏家穷,需要你陆家接济?”
“你简直不可理喻!”苏郁气红了脸,想去拉陆时衍,却被陆时砚一把攥住手腕。
他的手心很烫,力道却大得吓人,像是怕她跑掉。“跟我走。”
“放开我!”
“我有话问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视线死死锁着她,“关于小时候那只被你弄丢的猫。”
苏郁愣了。那只三花猫是小时候她捡的流浪猫,后来在两家吵架搬家时跑丢了,陆时砚当时哭了整整三天,说“再也不跟你玩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记得。
陆时衍上前一步,想掰开他的手:“时砚,别胡闹。”
“我没胡闹。”陆时砚没松手,只是望着苏郁,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去不去?”
梧桐叶又落下来,粘在苏郁的发梢。她看着陆时砚紧绷的下颌线,又看了看陆时衍担忧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我跟你走。”
陆时砚拽着她往车边带,力道却不自觉放轻了些。苏郁回头望了一眼,陆时衍站在原地,手里还提着那盒黑森林蛋糕,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显得有些落寞。
车子发动时,苏郁从后视镜里看到,陆时衍弯腰捡起了她刚才掉在地上的画笔——那是支小时候陆时砚送她的、缺了个角的蜡笔。
原来有些东西,就算过了很多年,也从来没真正消失过。就像此刻手腕上残留的温度,和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