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天河倾覆,抽打着摇摇欲坠的孤屋。瓦片碎裂声刺耳,一声声,仿若碾断的脊骨。
卢令仪蜷缩在龟甲堆后,指甲深陷掌肉。
土墙上,“女帝星现”四个血字刚被外祖母以指为笔刻下,下一刻,锦衣卫的绣春刀便毫无滞涩地捅进了老人干瘪的喉咙。滚烫的血混着冰冷的雨水,喷溅在血字上,漫过冰冷的地面,舔舐着她赤裸的脚踝。
“仪儿,进缸!好好活着......” 母亲沈沅娘将她塞进腌菜缸,她见母亲被铁链缠脚拖向门外,绣鞋在泥地刮出两道血痕。
腐臭汁液淹没口鼻前,她透过缸缝看见少年裴照玄袍玉带,剑尖挑着外祖母下颌冷笑:“前朝余孽,死不足惜。” 腰间残玉骤发红光,直指菜缸!
缸中视角:
裴照的皂靴停在缸沿,剑鞘“咚”地敲击缸壁:“出来。”
卢令仪攥紧怀中《玄阴秘录》,书页突灼烫她心口!痛哼脱口而出—— “有活物!”
锦衣卫掀盖拽她头发。挣扎间裹胸布松脱,裴照视线扫过她胸口湿衣凸起,瞳孔倏缩!
“大人,是女娃!” 锦衣卫□□撕她衣襟。
裴照剑风骤起!
咔嚓!锦衣卫手腕齐根而断。
“本官奉命清剿妖党…” 他剑尖抵令仪喉间,“不是看你们这群蛆虫发情。”
屋外突传来弩箭破空声!
与此同时,一个倒挂檐角的身影厉声长啸,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越,却淬满了刻骨的杀意:
“裴家的狗!滚出来,小爷送你们上路!”
陆危止出场。
混战瞬间爆发!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暴雨声交织成死亡的交响。
电光石火间,裴照猛地擒住卢令仪纤细的腕骨,将她狠狠按在冰冷的缸壁上!巨大的力量几乎捏碎她的骨头。他俯身逼近,冰冷的吐息喷在她脸上:
“名字?”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她咬唇不答,腕间“同归烙”擦过他掌心。裴照猛怔——这烙印竟与他母亲裴白砚的刑痕一模一样!
“放手!” 卢令仪抓住他瞬间的失神,屈膝用尽全身力气顶向他胯间!
裴照侧身闪避,她趁机抠把腐汁抹他玉面:“狗官!”
酸臭汁液滑过他紧抿的唇。裴照眼底翻涌黑雾,突然掐她腰按进自己怀中!玄袍裹住两人滚入龟甲堆,三支毒弩“夺夺”钉入身后梁柱!
“你身上有《玄阴秘录》。” 他气息喷在她耳后,“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卢令仪反手抓向他腰间残玉:“你先还我娘命来!”
指尖触及玉佩刹那——
轰!
秘录与残玉共鸣炸出气浪!
红光中浮现血字:
“日月双悬照令同归”
裴照震愕松手,卢令仪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像一尾滑溜的鱼。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破窗而入,带着一身冰冷的雨水和浓烈的血腥气,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走!”陆危止的声音短促有力,不容置疑。巨大的力量传来,卢令仪整个人被拽得腾空而起,狠狠撞碎残破的窗棂,一头扎进外面倾盆的、冰冷的暴雨地狱!
冰冷的雨水如同鞭子抽打在脸上,模糊了视线。陆危止拽着她,在泥泞和尸骸遍布的乱葬岗上狂奔。
终于在一处断碑后停下。陆危止喘息着,撕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粗暴却迅速地裹住她手腕上被裴照捏得渗血的伤口。
“你娘…”少年声线淬着雨水的冷,“也是官婢?”
令仪盯着他腕上蜈蚣般的疤:“他们用铁链拖她去沉塘…你娘呢?”
一道玄色身影策马冲破雨幕,出现在乱葬岗的高坡之上。裴照!他浑身湿透,玄袍紧贴身躯勾勒出凌厉线条,雨水顺着他冰冷玉面滑落,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穿透雨幕,死死钉在两人身上。
“小哭包记住…” 陆危止将毒针匣塞进她怀,“那玉面阎罗的弱点在右耳!” 他的声音又快又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令仪坠入暗河前嘶喊:“你腕上疤叫什么?”
风雨送来回音:“…同归。”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死亡的阴影笼罩。怀中紧贴胸口的《玄阴秘录》却在此刻再次变得烙铁般滚烫!剧烈的灼痛甚至压过了河水的冰冷,皮肤仿佛被烧焦,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昏沉中死死抓住书册。被血水浸透的书页
她沉入冰冷河水。怀中《玄阴秘录》突灼烫胸口,烫出血肉焦味。翻开被血水浸透的书页,浮现金纹小字:
“日月双悬照覆山河”
远处崖顶,裴照的残玉嗡鸣裂开细纹,玉中血丝疯长如活物,直指暗河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