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随便诅咒别人

    天真如涂夭璟,没有知道她这一句话会让后面几十分钟的她自己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若是能回到一开始,她一定会抽一时嘴欠的自己一顿。

    这句话在当时看来只会是一句客气话,正常流程不都是,主人家提出挽留意见,并表示要不要去家里坐坐。

    不速之客就应该识别主人家的眼色,找个体面的理由婉拒离开。这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吧?

    但在她这边不成立。她错判了!“不速之客”松岚从来就不和世界上的人共享脑回路,在她说完那句话后,他居然就那样点头同意了,还堂而皇之地进了玄关。

    此时此刻正抬起头地问她,她家里需不需要脱鞋。

    涂夭璟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他,看着这位平日里在公司走路带风、生人勿近的男人,此刻正一丝不苟地弯腰,解开他那双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定制皮鞋。

    然后,穿上了她从鞋柜角落里翻出来的、皱巴巴的酒店一次性拖鞋。

    那双拖鞋在他脚下显得格外滑稽,也格外委屈。

    “请……请坐。”涂夭璟感觉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她伸出僵硬的手臂,指了指那张被她盘出人形的懒人沙发。

    她想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这只是一场梦该多好。

    松岚倒是毫不客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坐姿笔挺,与身后那个软塌塌的沙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沙发才是那个不合群的。

    涂夭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既来之,则安之……安个屁啊!

    她几乎是逃一般地转身走向厨房,试图用物理距离来缓解自己的窒息感。

    “那个……松总,您喝茶还是喝白开水?”她站在厨房门口,探出半个脑袋问道。

    “白开水就好。”

    涂夭璟一边倒水,一边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偷偷打量客厅里的松岚。

    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与她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屋子格格不入。

    “啧啧啧,这冰块精,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涂夭璟心里嘀咕着。

    “要不是我家没冻冰块,高低得给你来一杯冰镇的,让你从里到外都体验一下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她腹诽着,端着刚烧开的水走了出去。

    “松总,您的水。”她将水杯轻轻放在松岚面前的茶几上,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的轻微“叩”声,让她自己的肩膀都跟着缩了一下。

    松岚点了下头,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然后才抿了一口。

    涂夭璟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能僵硬地在离他最远的沙发另一头坐下。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她家这小小的客厅,平日里只有她一个人,今晚却突然多了一个……嗯,一个大活人,还是她的上司。

    “这算什么事儿啊……”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那边松岚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知道她心里这些百转千回。

    他只是偶尔抬眼,视线扫过天花板的角落,又在涂夭璟看过来时,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低头抿一口手里的水,把这普普通通的白开水喝的跟国窖似的。

    那薄唇因为沾了水汽,显得比平时红润了些。涂夭璟只瞥了一眼,心头莫名一跳,赶紧移开视线,在心里骂了句:妖精。

    再这么下去,她这小庙,怕是真的要被这尊大佛给坐塌了。

    在公司里,她对着这位上司向来是伏低做小惯了的。如今大佛不开口,她一个小小特助,哪里敢先说话,更别提下逐客令了。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你一口我一口,跟比赛似的喝着白开水。

    愣是把这尴尬的气氛,喝出了一种诡异的……和谐感?

    涂夭璟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得装得云淡风轻。

    她这水喝得,那叫一个慢条斯理,细水长流。心里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要是喝得再快点,那可就真成了“无话可说”的另一种尴尬了。

    “这冰块精,平时在公司就跟个制冷机似的,到我家来,还真就‘宾至如归’了?”涂夭璟偷偷瞄了松岚一眼,心里暗自吐槽,“这坐姿,这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家呢!”

    她这心里的小九九就没停过。

    一会儿琢磨着,这要是让公司那帮八卦精知道了,她和顶头上司大半夜共处一室,明天会传出什么惊天大瓜?她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一会儿又盘算着,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跟他套套近乎?说不定以后在公司还能少挨点骂?

    可转念一想,拉倒吧,就他那张冰块脸,我这热脸贴上去,还不得冻成冰碴子?还是省省吧!

    这气氛,要多诡异有多诡异,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涂夭璟觉得自己就像那孙猴子,被压在了五指山下,动弹不得,进退两难。

    就在涂夭璟第三次举起杯子,打算用“吨吨吨”的豪迈喝法来掩饰自己快要绷不住的表情时,一直沉默是金的松岚,他,开,口,了!

    “涂特助,你这房子……”松岚环视了一圈客厅,眉头微蹙,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太干净。”

    “哈?!”

    涂夭璟一口水差点没直接喷出来,她瞪圆了眼睛,看松岚的眼神活像在看一个外星生物:“您说什么?不干净?哪里不干净?我昨天才刚做了大扫除!”

    “....我说的是,有鬼。”

    “啥?!”涂夭璟这下是真绷不住了。“你说啥?有鬼?你再说一遍?!”

    她这可是上个月才搬进来的新家!精装修,南北通透,中介看了都说风水绝佳是个聚财宝地!

    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鬼屋凶宅了?

    “松总,您……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涂夭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要吃人,“这大晚上的,您可别吓唬我啊!”

    “我从不吓唬人。”松岚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定到让人以为刚才那个扔下惊天大雷的人根本不是他。

    “不是……您这……您这比吓唬人还吓唬人啊!”

    涂夭璟简直要抓狂了:“您这不声不响的,突然来这么一句,谁受得了啊!”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把自己憋过去。

    震惊,愤怒,疑惑,恐惧……各种情绪在她脑子里搅成一锅粥,比公司年底的财务报表还乱。

    这松岚是不是玩cosplay上瘾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师了,怎么.....怎么随便诅咒人呢?!

    “我这好好的房子,怎么就被您说成有鬼了呢?”涂夭璟越想越气,“您这是……”

    要不是理智尚存,还记得眼前这人是给她发工资的顶头上司,涂夭璟真想冲上去揪住他那裁剪精良的衬衫领子,好好跟他理论理论。

    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这小破屋,还是觉得我命里带衰,活该跟鬼当邻居?这是存心给我添堵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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