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昏暗的房间,满地的碎玻璃,少年抱着怀中的爱人,许久,在她耳畔落下一个吻。
少年起床,打扫了一地的玻璃渣,床上的少女蜷缩着,似乎睡着了。
赤裸的皮肤上是斑驳交错的青紫勒痕,昭示着他方才犯下的罪行。
心底的声音说道,承认吧,即使在被巨大负罪感吞噬的当下,你内心依旧有爱人完全依附于你的狂喜,所以为什么不做出那个决定呢,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让强留下的爱人从此以后眼中只剩下你一个人,再也无法离开你。
趁虚而入吧。
你会变成她的整个世界。
她的身心将对你永远彻底打开。
始终无法平息的、压抑着的渴望,将它释放出来吧。
徐妄燊出门买了药,回来时,发现宋屿白正惊慌失措地站在房间里,在看到他出现后,猛地扑进他怀里,颤抖着抓紧了他胸口的衣料。
她像是被抽走支撑物后彻底碎裂开的玻璃娃娃。
徐妄燊垂眸,眼瞳中翻涌着黑暗的欲望。
不想帮她重建,不想让她重建。
他会成为她新的支撑物。
徐妄燊缓缓伸出手臂,仿佛一次捕猎般,将怀中的少女搂住。他低头吻住她:“宝宝,我在这。”
他们吻得越来越深入,她在被入侵和被占有中重新获得了安全感,他在入侵和占有中终于感受到渴望被彻底满足。而重建的微弱可能性被掐灭。
徐妄燊放纵了内心的欲望,让黑色的蛛丝自情绪崩溃的裂缝中探入,牢牢缠绕住爱人破碎的心脏,并与其交换了生命。
结束后,宋屿白靠在徐妄燊怀里,昏昏沉沉地任凭抱着她的人为她上药和包扎伤口。
“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宋屿白迷迷糊糊的,在供养者的怀里调整了下姿势,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像挂在他身上般,亲昵地在他脸侧蹭了蹭,“只要你在就好了。”
宋屿白大部分时候在睡觉,徐妄燊会叫醒她,给她喂水,让她吃些东西。
除此之外,生活中只剩下肉/欲的交融。
有时候是她主动,有时候是他主动。
但无论是谁,做/爱会给两人都带来巨大的满足。
某日,深秋难得的晴天,宋屿白站在窗前,用手掬起一汪阳光。
很温暖的温度,宋屿白看着那汪阳光有些茫然。
徐妄燊走近,看到她在发愣,自背后将她整个人抱进怀中。
“在想什么?”
宋屿白似乎有些疑惑,可能感到有什么不对劲,良久,她喃喃道:“我好像很久没有出门了。学校……好像也很久没去了。”
徐妄燊眸色微动,不动声色地将窗帘重新拉上,于是少女双手掬起的那汪阳光消失了。
“为什么要出去,留在这儿不好吗?”
高大的少年将怀抱收紧,怀中的少女被整个儿笼罩住。
少女几乎嵌进怀抱她的那具身体里,就像是与那具身体生长在了一起般。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偶尔,徐妄燊在看电视新闻时,宋屿白会走过来,窝进他怀里。
她其实对那些新闻不感兴趣,她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她只是想缠住他,获得温暖和满足。
新闻上正好播放到宋家不明资金的调查案,宋屿白血缘上的父亲和母亲都被记者的摄像头拍摄到并被迫进行采访。
徐妄燊下意识地想换个频道,但突然停住,仿佛某种试探,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少女。
“好像是你爸妈。”
宋屿白瞥了电视一眼,带了点厌恶,但更多是漠视,像对待两个并不存在的幻影。
她转了个身,背对电视,伸手搂住少年劲瘦的腰,然后隔着衣服在他胸口的那点处咬了一口。
徐妄燊没忍住勾引,将遥控器扔到一边,掐着少女的腰将她提起来,让她□□坐在他身上,然后摁着她的后颈吻了下去。
室内又响起纠缠在一起的喘息声和隐约的水声。
徐妄燊决定换个住的地方,导火索是某一天,酒店负责清扫的服务生擅自闯了进来。
那天宋屿白站在客厅里,拿着支蜡笔在画架的白纸上胡乱涂抹着什么。
听到声音,她转身去看。
意外闯入的陌生人,让她很害怕。
“徐妄燊……徐妄燊!”
徐妄燊从被改用作书房的其中一间卧室出来,宋屿白赶紧躲进他怀中。
徐妄燊一边抱住怀中的人,一边皱着眉看向闯入的那个不速之客。
那是个年轻的男人,有点面生,大约是新来的。他在看到宋屿白后,似乎被罕见的容色惊艳到了,竟然就这么呆呆愣在原地。
“滚出去!”徐妄燊厌恶那觊觎的目光,狠狠训斥。
那男人只得离开,只是恭顺地合上门前,他偷偷又看了一眼那个脆弱得好像玻璃、却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
徐妄燊注意到了他的偷看,于是第二天,酒店开除了一个员工。
而同时,本市市郊远离喧嚣的半山上,一座别墅以高价售出了。
买主没有其他诉求,只要原主一周内收拾干净搬出去。
然后这栋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整套换新,并很快迎来了新的主人。
这像一座用于束缚金丝雀的堡垒,但金丝雀本人并没有被束缚的意识。
只是极偶尔,不对劲的念头会冒出来。
似乎生活的状态不对劲,似乎身边的少年也与从前以为的有一些微妙的区别。
仿佛耀眼的恒星是存在噬人的暗斑的。
但不对劲的念头出现时,她会被拽进窒息的怀抱中,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催眠:“宝宝,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宋屿白陷入茫然,但生锈的大脑已经许久没有主动运转过。
她被另一个人彻底支撑,连骨架都成为他的,她不需要自己站起来,也不需要独立活着,脑中的想法自然也被这种扭曲所塑造。
没什么不好的,这里很舒适。
她如此渴望他,如此需要他。她也被他如此渴望,如此需要。他对她的欲念是她新的价值。
徐妄燊偶尔会想起从前,宋屿白像远处高山顶的一抹雪,可他炸掉了整座山,将雪收为己有。于是浓烈的负罪感就会铺天盖地地袭来。
可只要宋屿白在他怀里撒一撒娇,亲一亲他,展现对他毫无保留的依赖和迷恋,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把那负罪感重新压进内心的最底层。
他的爱人,他的罪证,他彻底堕落的象征。
比起渴望将永远无法被彻底满足,他可以忍受负罪感偶尔的脱缰。
徐妄燊与彻底成为他的所有物、眼里世界里只有他的这个少女十指交缠。他早就是她的所有物,如今她也是他的。
他深深吻住她,然后将她压在床上。
与世隔绝的别墅中,是交缠着融合着共生着的两个人,她再也无法挣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