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个故事
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鑫洋懒洋洋地趴在最后一排，耳机里放着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对讲台上老师的讲课声充耳不闻。
“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试图引起全班注意。
张鑫洋不耐烦地抬起头，正要抱怨打扰了他的美梦，却在看到讲台上那个身影时愣住了。
一个穿着干净校服的女孩站在那里，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她微微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大家好，我叫龚姿诺...”声音软糯，几乎听不见。
张鑫洋不自觉地坐直了身子，耳机滑落到脖子上都浑然不觉。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心里莫名地跳得快了几分。
“你就坐...”李老师环顾教室，目光落在张鑫洋旁边的空位上，犹豫了一下，“坐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吧。”
龚姿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向指定座位，全程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张鑫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在座位上坐好。他注意到她的耳朵尖微微发红，像个熟透的小樱桃。
“看什么看！”张鑫洋突然对前排回头看他的男生吼道，吓得对方立刻转回头去。
全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张鑫洋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小霸王，谁都不敢惹他。
下课后，同学们好奇地围在龚姿诺桌旁，七嘴八舌地问着问题。
“你从哪里转学来的呀？” “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啊？” “你家住在哪里？”
龚姿诺小声地回答着，时不时紧张地瞥一眼后排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男生。她早就听说过张鑫洋的大名，知道他是学校里的问题学生，打架闹事无所不能。
张鑫洋本想走过去，但看着龚姿诺那副怯生生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这副样子会吓到她。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踢开椅子走出教室，留下一屋子松了一口气的同学。
-
从那天起，张鑫洋变得很奇怪。他不再逃课打架，而是每天准时出现在教室里，但依旧不听讲，只是盯着龚姿诺的背影发呆。
龚姿诺很快展现出学霸本色，每次测验都是第一名，老师们对她赞不绝口。这与门门功课挂红灯的张鑫洋形成鲜明对比。
张鑫洋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么优秀的女孩，但又控制不住想接近她的冲动。于是，他选择了一种幼稚的方式——欺负她。
他会故意在她经过时伸脚绊她，虽然每次都会及时收回去；他会在她回答问题时突然咳嗽，打断她的思路；他还会在她桌上放些小虫子，看她吓得跳开的模样。
同学们都以为张鑫洋讨厌龚姿诺，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看到龚姿诺因他而露出各种表情时，他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一天体育课，女生们练习排球。龚姿诺运动神经不太好，总是接不住球。张鑫洋本来在和男生打球，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当一个球重重砸在龚姿诺脸上时，她疼得蹲下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张鑫洋瞬间冲过去，对着发球的女生大吼：“你眼睛长后脑勺上了？”
那女生吓得直道歉，龚姿诺却连忙站起来：“不怪她，是我没接住。”
张鑫洋看着龚姿诺红红的鼻尖，心里一阵抽痛。他狠狠瞪了那女生一眼，转身走开，心里骂自己多管闲事。
放学后，张鑫洋远远跟着龚姿诺。他知道这很变态，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看着她安全走进小区，他才转身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直到那天下午。
-
龚姿诺因为值日晚归，走出校门时天已经微暗。她加快脚步，想在天黑前到家。
就在拐进一条小巷时，三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拦住了她。
“小妹妹，一个人啊？”其中一个黄毛笑嘻嘻地问。龚姿诺吓得后退一步：“请...请让一下。” “别怕嘛，交个朋友。”另一个伸手要拉她。
龚姿诺尖叫一声，躲开了那只手。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一拳打在黄毛脸上。
“滚开！”张鑫洋把龚姿诺护在身后，对着三个小混混吼道。 “哟，英雄救美啊？”黄毛抹掉嘴角的血，“给我打！”
三人围了上来，张鑫洋虽然能打，但以一敌三还是落了下风。混战中，他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龚姿诺惊叫一声。张鑫洋听到她的叫声，像是被激发了潜能，猛地发力将三人打跑。
“你没事吧？”龚姿诺冲上前，看着张鑫洋流血的手臂，脸色苍白。张鑫洋强装镇定：“小伤，没事。” “流了这么多血，得赶紧处理！”龚姿诺着急地说。
她拉着张鑫洋来到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大堆消毒药水和绷带。坐在公园长椅上，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清洗伤口。
张鑫洋看着龚姿诺专注的侧脸，感受着她轻柔的触碰，心跳得厉害。他从未和女孩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尤其是他喜欢的女孩。
“疼吗？”龚姿诺抬头问，眼睛里满是担忧。张鑫洋摇摇头，实际上他根本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包扎好后，龚姿诺轻声说：“谢谢你救我。” 张鑫洋不自在地别过脸：“顺路而已。”
-
第二天放学，龚姿诺主动找到张鑫洋：“我给你补习功课吧，算是报答你。” 张鑫洋本想拒绝，但看着龚姿诺真诚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于是每天放学后，两人都会留在空教室里补习。张鑫洋根本静不下心学习，总是盯着龚姿诺看。
“这道题...”龚姿诺转头，正好对上张鑫洋专注的目光，脸一下子红了，“你...你在看什么？” 张鑫洋脱口而出：“你好看。”
龚姿诺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我们继续讲题吧。” 但气氛已经变得暧昧起来，两人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时，一个男生探头进来：“龚姿诺同学，能出来一下吗？” 龚姿诺疑惑地走出去，张鑫洋不爽地跟在后面。
那个男生是隔壁班的学霸，手里拿着一封信：“龚姿诺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请和我交往！”
龚姿诺愣住了，不知所措。张鑫洋一把抢过情书，撕得粉碎：“滚！” 男生吓得后退一步，但还是不死心：“龚姿诺同学，我是真心的...”
张鑫洋揪住他的衣领：“我说滚，没听见吗？” 龚姿诺连忙拉住张鑫洋：“别打架！”
男生悻悻离开后，张鑫洋仍然气呼呼的。龚姿诺看着他，突然笑了：“你生气的样子好像一只炸毛的猫。” 张鑫洋愣了一下，别扭地转过头：“谁生气了！”
-
一周后，龚姿诺抄近路回家，经过一条小巷时，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她本来想快步离开，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还敢来找茬？上次的教训不够是吧？”是张鑫洋的声音。龚姿诺探头一看，只见张鑫洋正和三个人对峙，其中两个正是那天骚扰她的人。
“就是这小子，害我们被老大骂！”黄毛指着张鑫洋。 “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另一人说着冲了上来。
龚姿诺想也没想就冲了进去：“别打了！” 混战中，不知谁推了她一把，龚姿诺踉跄着撞到墙上，手臂擦出一道血痕。
“姿诺！”张鑫洋看到她受伤，眼睛瞬间红了。他像发怒的狮子般冲向那三人，不要命地打起来。
那三人见势不妙，仓皇逃窜。张鑫洋顾不上追他们，急忙跑到龚姿诺身边：“你怎么样？疼不疼？都怪我...”
龚姿诺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轻声安慰：“没事，一点小伤。” 张鑫洋看着她手臂上的血迹，声音哽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保护好你...”
他突然抱住她，像是用尽了全部勇气：“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但我这么差劲，根本配不上你...我只能用那种幼稚的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龚姿诺愣住了，许久才轻声说：“我知道。” 张鑫洋放开她，惊讶地问：“你知道？” 龚姿诺点点头：“女生的直觉很准的。”
两人相视无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张鑫洋觉得自己搞砸了一切，垂下头：“对不起，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
-
第二天，张鑫洋忐忑不安地来到学校，以为龚姿诺会躲着他。没想到课间时，龚姿诺主动走过来：“今天放学后继续补习吧。”
张鑫洋愣住了：“你还愿意教我？” 龚姿诺认真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高考时我们能考到同一座城市。”
张鑫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你的意思是...” 龚姿诺脸红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考上大学，我们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张鑫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但很快又沮丧下来：“可是我成绩这么差...” “所以更要努力啊！”龚姿诺鼓励道，“我相信你。”
从那天起，张鑫洋像变了个人。他不再打架闹事，上课认真听讲，放学后准时参加补习。老师们都惊讶于他的转变，只有龚姿诺知道原因。
补习过程中，张鑫洋还是会走神看龚姿诺，但每次都会被她用笔轻轻敲醒：“专心点！” “哦...”张鑫洋委屈巴巴地继续做题，但心里甜滋滋的。
高考前夕，两人坐在操场上看星星。 “紧张吗？”龚姿诺问。张鑫洋点点头：“有点。要是我考不好...” “别瞎说，”龚姿诺打断他，“你已经很努力了，一定可以的。”
张鑫洋看着她被月光柔和的侧脸，轻声说：“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龚姿诺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因为你值得。”
-
高考成绩公布那天，张鑫洋紧张得不敢查分，是龚姿诺帮他查的。 “过了！你过线了！”龚姿诺兴奋地跳起来。张鑫洋愣了几秒，然后一把抱住她转圈：“太好了！”
虽然分数不算很高，但足够他去龚姿诺所在城市的一所大学。两人如愿以偿地被同一座城市的大学录取。
开学前一天，张鑫洋约龚姿诺出来，正式地告白：“我现在可能还是配不上你，但我会继续努力，成为配得上你的人。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龚姿诺笑着点头：“其实早在你为我打架受伤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 张鑫洋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 “真的，”龚姿诺轻声说，“虽然方式很幼稚，但很可爱。”
两人手牵手在街上走着，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学生活会是什么样呢？”龚姿诺憧憬地问。张鑫洋握紧她的手：“不管什么样，只要有你在，就是最好的。”
曾经的校园小霸王，因为喜欢上一个女孩，变得努力向上；曾经的软糯小白兔，因为喜欢上一个男孩，变得勇敢坚定。
爱情最美的样子，或许就是让彼此成为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