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与午餐别无二致的沉默中结束。
林栖放下了碗筷,动作很轻,然后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沈砚的下一步指令。像一个已经逐渐习惯了自己角色的、顺从的人偶。
沈砚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向着客厅尽头那扇通往阳台的巨大落地玻璃门走去。
他拉开门,晚风瞬间涌了进来,带着都市夜晚特有的、混合着湿气和喧嚣的味道。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她跟上来了。
阳台很大,地板是用防腐木铺就的,只在角落里放着一张简单的躺椅和一盆修剪得极其精致的罗汉松。透明的强化玻璃栏杆,让视野毫无遮挡。
站在这里,感觉就像是悬浮在城市的上空。脚下,是璀璨到极致的、由无数霓虹与车流汇成的光之海洋。远处的东方明珠塔在缓慢地变换着色彩,黄浦江面反射着斑斓的灯火,一切都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林栖默默地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搭在冰凉的栏杆上,望着脚下的世界。她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她的目光,似乎被那片璀璨的夜景,吸引住了几分。
沈砚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比在房间里时,要稍微深长了一些。
很好。
他的心中,那股属于造物主的满意感,又加深了一层。野兽受伤后,会躲在洞穴里舔舐伤口。而现在,他正在引导她,让她这只受伤的小兽,重新走出洞穴,感受外面的世界——一个由他掌控的、安全的世界。
“外面的空气,比房间里的要好,对吗?”他看着远方,用一种近乎于闲聊的、平淡的语气问道。
林栖沉默着,没有回答。但这一次,沈砚看到她,对着那片夜色,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他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加深。
他向前一步,站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小小的身影,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之下。他将双手,也撑在了她身体两侧的栏杆上,用一个极具占有欲的姿态,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嘴唇凑近她的耳边,声音,被晚风吹得有些飘忽,却又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林栖,你看下面。”
“只要你乖乖的,不再想着那些不该想的事情……”
他的气息,温热地拂过她的耳廓。
“这片夜景里,你曾经渴望拥有、却又得不到的一切,不管是珠宝、房子,还是别人的尊重……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他顿了顿,用一种陈述最终真理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补充了最后一句。
“——除了自由。”
他说完,便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他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继续沉默,或者……会因为他这残忍的宣告而微微颤抖。
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他始料未及的一幕。
林栖的嘴角,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缓缓地,向上牵起了一抹弧度。
那不是一个大笑,甚至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微笑。它很淡,很浅,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但在沈砚眼中,这个微笑,却比山下那整片灯海,都更加璀璨夺目。
他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一瞬。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笑了?一个月?还是更久?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他以为他打碎了她,以为她的世界只剩下空洞和绝望。可现在,她笑了。
因为他的话,因为他的许诺,因为……他为她描绘的、这座华丽的牢笼。
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的、近乎于狂喜的满足感,如同海啸一般,瞬间席卷了他的心脏。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他不仅打碎了她,还成功地,在她那片废墟之上,按照他的意愿,催生出了第一朵……顺从的花。
他缓缓地,松开了撑在栏杆上的手,转而,轻轻地,搭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他将她整个人,温柔地、不容抗拒地,转了过来,让她面向自己。
他低下头,用一种近乎于贪婪的目光,仔细地、一寸一寸地,端详着她脸上那个他梦寐以求的、脆弱的微笑。
“你在笑什么?”
他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致的沙哑和温柔。
林栖没有回答,只是维持着那个浅浅的微笑,沉默地看着他。
沈砚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抚过她那弯起的、柔软的唇角。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在他的触碰下,依旧僵硬,但至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剧烈地颤抖。
“是因为,你终于想通了,对吗?”他看着她的眼睛,用一种蛊惑般的、催眠般的声音,替她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你终于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光,才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着她那双沉默的、仿佛默认了的眼睛,心脏因为狂喜而剧烈地跳动着。
“很好。”
“林栖,你真乖。”
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低下头,吻上了她那抹带着凉意的、顺从的微笑。
这一次的吻,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了第一次的掠夺,没有了第二次的惩罚。这个吻,是轻柔的,是带着一丝珍重的,像是在亲吻一件失而复得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这是……他对她的奖励。
也是他对她,宣示所有权的,最终的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