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饵

    屋子里的东西基本上当年全部清理干净了。

    梁令鸢在床头,柜子箱子这些东西上轻轻敲打。

    “这是什么?”梁令鸢看到一脚布料从红木箱子里探了出来。

    梁令鸢伸手打开箱子,里面是一些已经褪色的布料和线头,抽出刚刚看到的那一脚布料,是一张尚未绣完的帕子。

    梁令鸢将帕子拿在手上翻看,看到帕角上的花纹,“这怎么不像是花纹。”

    梁令鸢把铜镜拿出来照这帕子,“四九,你看看这是什么纹路。”

    “宿主,这并非花纹。”镜子上的字顿了一下,“这是用藏文绣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啊……”梁令鸢看着手中的帕子陷入沉思。

    梁令鸢的指尖微微发紧。她想起父亲书房那本《夏国志》的记载:

    三十年前,吐蕃东征,夏国的先祖被迫南迁。

    当时正值大燕王朝永和三年,燕肃宗为制衡吐蕃,将水草丰美的河套平原赐予他们定居,并册封为“夏州都督”。

    后来大燕内乱,桑国太祖起兵攻破长安时,最后一位皇子正是逃到夏州,并被当时的都督庇护,并拥护他登基,号称燕哀帝。

    末帝感动他们的忠诚,特赐他们国姓“李”。

    六十年前,桑国前任皇帝以“谋反”罪名诛杀燕哀帝,他们才宣布自立,自称为燕朝报仇,从而建立夏国。

    因此,夏国虽以汉字为通行文字,但民间仍保持着使用藏文记事记名的习惯。

    “所以,她来这府上是目的果然不简单。”梁令鸢说着将帕子收到袖子里,“任务还没有完成,她的秘密远不止于此……”梁令鸢在脑中思考。

    这帕子出现的太过于刻意了,就像是专门等待她发现的一样,突然她的目光扫到了房里供奉的神龛。

    神龛因经久不用而落满灰尘,供奉的佛像也不翼而飞,梁令鸢依稀还记得那是一尊青铜做的文殊菩萨像。

    “佛像,佛像去哪了……”梁令鸢的指尖绞了绞衣袖,又突然想起贺执兰院子里的观音像,那也是一尊青铜做的佛像。

    虽然她对那尊文殊菩萨像的记忆有所模糊,但她可以断定这两尊佛像绝对出于同一人之手。

    两尊佛像的风格非常相似,头戴华丽的冠饰,身披璎珞帔帛,赤足佩戴珠宝环饰,如果她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样的佛像应该一共有四尊。

    “这件事母亲怕是早已知晓了吧。”梁令鸢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缓缓走出屋子,深知再翻也不会找到什么了。

    “四九,你说说后面该怎么查呢?”梁令鸢好似对着系统发问,又好似在自言自语,“陈姨娘的物件可都在母亲那里收着呢。”

    “建议宿主可以直接去问。”系统思考了一会,给出了建议。

    “嗯?”梁令鸢奇怪的看了看铜镜,“为什么这样说。”

    忽然她反应过来,今天她来到莲心院并顺利的发现了陈姨娘的帕子,那一角布料,就好像害怕她找不到这帕子的一样。

    梁令鸢深知当年贺执兰命人搬物件的时候绝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纰漏,这箱子绝对是贺执兰故意留在这的。

    梁令鸢感到一阵恶寒,贺执兰就像是傀儡师一样,只要轻轻挑动丝线,就会让事情往她想要的地方发展,这梁府的后院仿佛就是她的玩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说的对,母亲这分明引着我去找她呢。”梁令鸢手里摩挲着铜镜,如果说匣子是暗示,这帕子就是明示了。

    贺执兰确实在等她发现这一切,就像猎人在陷阱旁撒下的饵食。

    秋天的夜里还是有些许寒意,铜镜在梁令鸢手中震了震,她抬手一看,镜子上的字泛着蓝光,“夜露深重,宿主还是早早回屋,以免染上风寒。”

    梁令鸢低头看了半晌,这才将镜子收起,提起放在脚边的灯笼,随后快步踏出莲心院的门,将门锁住,沉默的回去了。

    灯笼摇晃的光影里,青石小径上落叶簌簌,仿佛无数窃窃私语的见证者。

    红玉这会依旧坐在廊下,一阵冷风窜过,激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将编了一半的络子丢进竹篮,冲身旁的珍珠嘟囔:“都这会了,小姐怎么还不回?”

    珍珠没有答话,依旧一动不动地望着院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红玉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再吭声。

    她伸了个懒腰,把竹篮搁到矮桌上,索性站到珍珠身旁一起候着。

    珍珠斜瞥她一眼,目光像掠过一片无关紧要的落叶,很快又钉回院门方向——可红玉分明看见,她往自己这边悄悄挪了半步,挡住了风口。

    红玉盯着珍珠的侧脸发愣。

    她总猜不透这闷葫芦:明明替自己在小姐跟前说过好话,平日却连个笑影都吝啬给她。

    记得自己从前摔碎茶盏时,她跪在一旁哭的发抖,只有珍珠面无表情地蹲下来帮她收拾。

    第二天清晨,她起来时在枕边发现个绣着忍冬纹的护膝,里头絮着新棉花。针脚那样密,定是熬了夜的……

    正胡思乱想间,手背突然一疼——珍珠清瘦的手指钳了她一下。

    “姜茶”。她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去端。”

    红玉条件反射般的地窜向茶水间,跑出两步才听见院门吱呀响动。

    回头时,梁令鸢已经踏进内院,珍珠正在一旁捧着她的斗篷往屋子里走。

    红玉不敢耽搁,急忙从茶水间取来了珍珠一早煮好的姜茶,也急急忙忙往屋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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