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薛润卿双眼亮晶晶的举起小木马,献宝似的给荣愔看。

    枣红色的木片,打磨的油亮光滑,还用油彩上了色。

    荣愔竟不知,薛鹤林还会做这些精巧物什儿。

    她神色黯然,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薛润卿却滔滔不绝起来,“娘亲你不知道,骑马可好玩了,爹爹今天载着婳娘亲和我比赛,我都追不上他们。”

    “婳娘亲还给我做了这世上最最好吃的百果膏,比我之前吃过的都要好吃!”

    荣愔心口一窒。

    记忆中那个圆嘟嘟的笑脸又浮现在眼前:娘亲做的百果膏,是世上最最好吃的百果膏!

    这是润儿曾对她说的话,只可惜,现在说给了别人。

    她喉间梗了梗,轻声问,“娘亲也做了百果膏,你要尝尝吗?”

    薛润卿随意的摇了摇头,“我忙着拼小木马呢,现在可没空。”

    荣愔愣在原地,心中一片冰凉。

    月升中天,就这样到了酒阑宾散之际。

    荣愔取了祈天灯让润儿放灯许愿,众人都围着看热闹。

    薛鹤林扶着灯,荣愔把着润儿的手将灯油点燃。

    灯火渐渐亮起,照的人心里温暖起来。

    荣愔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忍不住问道,“润儿想许什么愿呢?”

    薛润卿一派天真无邪,“我希望婳娘亲真的变成我的娘亲,我要和爹爹还有婳娘亲永远在一起。”

    荣愔像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剑。

    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发颤,火折子歪了些,登时将祈天灯燎出一个大洞。

    气氛瞬间凝固。

    薛鹤林皱着眉将破了洞的祈天灯放飞,无所谓道,“童言无忌,你何必放在心上。”

    仆人们紧接着放飞了上百个祈天灯,漫天都是星星点点。众人惊呼起来,一时忘了刚才的闹剧。

    荣愔脑中乱成一团,她木木盯着那个破了洞的天灯,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一块,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夫人,您没事吧?”赵嬷嬷急忙扶住她,面带忧色。

    “无事,许是累了。”

    荣愔白着张脸,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

    “扶我去休息……”

    她有些吃力的说着,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荣婳带着笑意的声音。

    “姐姐怎么先离席了,润儿还给你准备了生辰礼,你不想看看吗?”

    听她这么一说,众人都赞道,“小世子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给母亲准备生辰礼了。”

    “侯府真是教子有方,后继有人啊。”

    今日也是荣愔的生辰,她没想到润儿还记得,眼中带着惊喜,连带着刚才的不适也减轻了些。

    她看向润儿,小童儿顶着一张肉乎乎的圆脸快步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一方小小的木块。

    “这是孩儿命人找了许久才寻到的小木棺,书上说,娘亲带孩儿来到这个世上,孩儿自然要送娘亲终老。这个棺材,就是润儿送娘亲的生辰礼,希望娘亲能健康长寿,无疾而终。”

    方才还赞赏有加的人瞬间噤声,赵嬷嬷赶紧捂住了薛润卿的嘴,“我的小祖宗,这话可不能乱说。”

    荣愔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气得浑身发抖。

    “谁教你这么说的!”

    薛润卿第一次见娘亲这般生气,吓得后退几步,“是孩儿在书上看到的,没人教孩儿。”

    他一边说,一边神色惊慌的看向荣婳。

    荣愔顾不得还有宾客在场,上前拽住薛润卿的手臂。

    她可以接受润儿和她不亲,但绝不允许有人教坏她的润儿!

    荣愔忍着怒气放缓声音,“这些话不能在生辰礼上说,你不懂,娘亲可以不怪,但你必须告诉娘亲是谁教你这些的。”

    薛润卿眼神躲闪道,“真是孩儿在书本上看的,娘亲别问了……”

    原则问题,荣愔一步不让。

    她看着润儿的双眼沉声道,“谁给你的书?”

    薛润卿娇纵惯了,何时被这般逼问过,扁扁嘴大哭起来,“坏娘亲!放开我,要不是婳娘亲说你今日生辰,我才不送你礼物呢,快放开我!你这个坏人!”

    他边哭边拼命挣扎,手脚乱蹬,一下下重重踢在荣愔身上。

    荣愔恍若未觉。

    早在五年前,她九死一生诞下润儿,又拼了命救他重生。那段艰难的时光,她已将此生的疼受尽了。

    可为什么,左胸口处还是如同利刃穿过,为什么心头还是苦涩难忍。

    荣愔捂着胸口,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夫人!”

    翌日。

    荣愔缓缓睁开眼,看着藕荷色的帐顶,心中余痛未消。

    “夫人您醒了!”琴心满脸惊喜。

    “邬神医果然厉害,他说您是劳累过度又急火攻心,替您施了针,说辰时便醒。果然,这刚到辰时,您就醒了。”

    “辰时?”荣愔一惊,“今日是程翰林第一次来给润儿授课,快到时辰了,我得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起身,赵嬷嬷忙将人按下。

    “夫人莫要惊慌,已按您说的去程翰林府上接人过来了,小世子那边,我也吩咐了砚心去通传,您就好好修养吧。”

    赵嬷嬷端来一碗漆黑的补汤,满脸慈爱道,“这是邬神医给您开的补药,叮嘱老奴一天三顿的给您熬,再看着您一定喝光。”

    荣愔想起邬有道那怪脾气,笑了笑,“让师傅他老人家担心了。”

    她自五年前被邬神医救下,便一直在他门下学医,只是无人知晓罢了。

    荣愔接过汤碗喝了一口,整张脸都被苦得皱成一团。

    她算是知道师傅为何让嬷嬷一定看着她喝光了,这药实在太苦。

    赵嬷嬷被荣愔愁眉苦脸得表情逗笑,“瞧瞧,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和小孩时一样呢。”

    荣愔眨了眨眼,玩笑道,“嬷嬷骗人,您可没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

    赵嬷嬷心疼地看着她,叹了口气。

    “您未出世时,老国公夫人就给您卜过一卦,说是有灾星夺位之难。但您母亲素来与她有婆媳不和,不肯听她老人家多说。”

    荣愔神色暗了暗,继续听嬷嬷道,“这些年老夫人一直暗中着人寻您下落,只是都一无所获。”

    她扯了扯嘴角,那接生婆将自己出生没几天的女儿顶替她送进国公府,又将她卖到了深山老林中,隐瞒身世十三年之久,如何能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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