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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釜沉舟再试一次

    没有言语,没有往日的光芒。

    只有一点极其微弱的、残存的暖意,穿过蛋壳和姜黄擦的药膏,固执地传递到姜黄手背上。

    这点暖意是如此的微弱,感觉门口风一吹就会散掉,却带着一种笨拙而执拗的安慰。

    像是眼睛都还未睁开的小龙,用它湿漉漉的鼻尖,轻轻触碰着羸弱的同伴。

    就像:你别哭了,我还在,疼的话就分我一点,不要觉得全世界抛弃了你一个人。

    即使小黑蛋现在力量耗尽,但它用这仅存的一点点行动力,打破了姜黄差点自我封闭的绝望壁垒,将她从彻底悲伤下行的边缘,稍稍拉回了一点。

    她哭声低了下去,被小黑蛋贴着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抖着动了一下。

    至少……也许……可能,还有小黑蛋没有怪她。

    “还好你还在,可是……”她对着小黑蛋,用哭到嘶哑的声音呢喃绝望,“蛟族还会再派蛟上岸的,到时候,我们,还有这村里的人怎么办呢,逃得掉吗?”

    她的自信已被无情摧毁了。

    屋外的风带来远处压抑的哭声,她看看烧得似乎更黑黢黢的小黑蛋,看看床头靠着的沉重刺眼的“万民伞”,好无力。

    之前她就想着晚上悄悄地走,可是如果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都走了这么远,王知之还不是千里迢迢追了过来?

    她这样一个半大孩子,术力平平才起了个头,带着龙蛋行走,不啻于稚子怀千金于闹市之上,又能躲过多少居心叵测的捕捞?

    况且,她自己一走了之,这些刚刚用血肉为她争取了一线生机、甚至还在祈求她平安的村民呢?拖家带口也能跟着她一起逃?

    她做不到。

    但,硬拼无疑是死路一条,她已经用惨烈的代价验证了这一点。

    目光停留在床头的“万民伞”上,那些偶尔沾了血的布条,突然,视线在其中一块深色的、似乎浸透了某种暗沉油脂的布块上顿了顿。

    是烧菜用的鱼膏么?

    旁边黑黢黢是烧出来的印记?应该是这块布头的主人做饭时生火,没注意擦了把手,手里的鱼膏粘在衣服上,火星子燎到的。

    一个几乎荒谬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劈开了她脑海中的混沌迷雾。

    对啊!既然蛟族怕火,但普通的火油,要多少分量才能了结一条蛟她验证过了,还得再搭上多少人的性命她也亲眼见识了。

    除非……让它们掉以轻心的自/燃?

    自/燃?对对对!

    像当时她刚到淬火山气都没喘匀呢,就遭有心之人陷害,触手即焚的常服!龙五那暴脾气,当即就怀疑她喝下的龙涎酿在她血液里凑出了手心火!

    想到龙五,她愣了愣,先顾好眼前吧,那么要如何让蛟毫无察觉的自/燃呢?首先,是不是得让它们的鳞片沾上某种易燃物?

    姜黄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块沾着鱼膏油渍和火燎痕迹的布片,脑海中破碎的知识和残酷的现实开始疯狂碰撞、重组。

    淬火山教给她的碎片内容刷刷刷闪过,某些深海鱼类的油脂,经过特定火候熬炼,性质会变得极不稳定,遇高温日照极易气化燃烧,甚至爆燃。

    而蛟么,常年居于浅海深湖,鳞甲缝隙间是否会需要类似的油脂来抵御水压和寒冷?

    甚至,它们修炼吐纳时,是否会产生某种……“气”?

    只要她想到办法来一招偷梁换柱……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狂跳!

    如果,如果能有一种方法,将足够多的这种“膏脂”或类似之物,不是泼洒,而是逼入蛟族体内,或者大量附着在它们的鳞片上,再由小黑蛋的力量在关键点引燃……

    那就不再是需要漫天倾泻的火油去焚烧的困难模式,而可能变成一点即爆、由内而外的毁灭!

    普通的鱼膏肯定不行,捕捞量太大,目标太分散,蛟族也有足够反应时间扑救或躲避。

    但如果能“精准投送”呢?

    她眼珠子使劲往外侧,在晾晒网上一一挑选,泛着油亮光泽的渔获,尤其是那些用来熬制鱼膏的大型海鱼。

    “村长爷爷!”姜黄激动但嘶哑,生怕村长听不到,急切地锤着床,“快进来!”

    老汉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几乎是小跑着冲进屋内:“怎么了,小姜姑娘,哪里痛?!”

    “快快快,快告诉我,村里熬制灯油和船用防水油脂的地方在哪里?最大的灶锅是哪一口?”

    村长看着姜黄语速极快发问,醒来时黯淡的眼睛如今亮得惊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回答:“在村北边,有一口专门熬巨鲮鱼油的大铁锅,一次能熬上百斤鱼油!”

    “好!”姜黄高兴地又一锤床,牵扯到伤口,“嘶”倒吸一口冷气,但语气听起来却十分坚定,“我想了个新的计划,你先听听?”

    老汉迟疑片刻,略略点头。

    “去捕捞所有能找到的、油脂最丰厚的那种海鱼!我知道这很难,但必须尽力!有多少捞多少!立刻去!”

    “把那口大石锅清理出来,捞了肥腻的鱼就投入锅中熬炼!不要熬成清油,要熬成最稠、最黏、颜色最深的那种厚膏!熬到冒浓烟,熬到快要燃烧起来的那种程度!”

    村长听得目瞪口呆,熬鱼膏?这跟对付蛟族有什么关系?

    姜黄没有时间详细解释:“我看到这把‘万民伞’上有半数布块都缝得结实,村里定是有手巧之人?”

    老汉略一沉吟:“是有几家妇人专门做针线活糊口。”

    “那就用最细最韧的渔线,将尽可能多的厚实鱼泡囊缝在一起,熬好的热鱼膏,灌进这些囊里,封好口!”

    “做这些,有什么用?”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色:“兑在一起缝成小儿模样,划了船推到海上去!”

    “蛟族下次再来,它们要童男童女?好!我们就给它们送‘大礼’!等它们靠近,甚至撕咬吞下这些‘礼物’的时候……”姜黄的目光投向手边的小黑蛋,“就需要黑石头引下灼日!”

    “烈日/逼/仄,热鱼膏会在密闭的腔内急速气化、膨胀——然后!”

    “砰!从蛟内部炸开,黏稠灼热的鱼膏会溅满它们的胃,或者来不及,也能溅到其他蛟的鳞甲上!”

    “到那时,哪怕只有一点火星子,或者海面反出烈日,也足以将它们从里到外……全部烤成烧泥鳅!”

    想想就咧嘴一笑。

    这个计划大胆、疯狂,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它基于姜黄在君蛟的洞府中被囚禁仍然坚持观察蛟族习性的推测。

    不再需要庞大的火油量,不再需要复杂的陷阱,不再需要人作为诱饵,而是安全有效,快速直达。

    村长听完,苍老的脸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但眼底深处,却又不由自主地被计划中蕴含的一线生机所点燃!

    “这……这能行吗?”他颤了颤干瘪的喉结,“可是,蛟族有眼睛,它们会看,不至于傻到吃这些人型鱼泡吧?”

    “……”姜黄不想暴露她血的妙用,只得含含糊糊,“缝好人型鱼泡,带到这儿来,我自会施法。”

    都能施法了,还说自己不是神女?

    老汉看着床上伤痕累累却眼神灼灼的少女,又看了看那颗同样焦黢黢的小黑蛋,年轻时也跟蛟族抗争过的久违血性冲上头顶。

    他一拍膝,转身就往外跑,用尽力气嘶吼着:“都别着急哭了!能动弹的都跟老子来!捞大鱼!熬膏!做‘炸/弹’!跟那些天杀的蛟族拼了!!!”

    村长的嘶吼如同投入死潭的巨石,在悲恸麻木的村民中炸开层层涟漪。

    “村长?!照你的意思是,咱们这次能胜?”愕然和难以置信印在他们脸上。

    大大小小反抗了多少次,疍村才忍辱负重的?谁都记不清了。

    “能不能成说不准,但这一把不拼,蛟族也会来屠村!”村长咬着腮帮肉,多年苦闷憋屈攒出来的深刻皱纹像磨得霍霍的刀,只等从眉头上拔出鞘,剁向蛟族,“毕竟派来收海税的蛟没回去。”

    是了,蛟族一查,还能不露陷么?

    “村长说得是啊,拼了算了!”幸存的、身上还带着伤的壮年渔民率先红着眼睛抄起渔网冲向海边,谁还不是破釜沉舟的血性汉子了?!

    “拼了!横竖都是死!”

    “至少能让咱家孩子多活口气!”

    妇人、老人,甚至半大的孩子,只要能喊动的,都行动起来!没有人追问细节,绝望和仇恨一鼓作气,化作了最原始的行动力。

    毕竟是神女降下的神谕。

    专门用于熬制巨鲮油的大石锅洗刷干净,风箱拉得呼哧呼哧。

    近旁,壮劳力几个扛着刚刚捕捞上来的、最为肥腻的硕大海鱼,洗吧洗吧刮了鳞,剁成方便入锅的大块鱼肉,倾倒进滚烫的石锅中,“滋啦”——浓郁的、带着焦糊味的鱼油腥气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地面时不时冲刷一遍的杀鱼血腥味。

    负责熬膏的年轻妇人以肩抵着巨大的木铲,搅拌不歇,眼睛被浓烟熏得通红流泪,却不敢有丝毫停歇,严格按照姜黄要求的“熬到最稠、冒浓烟、近乎燃烧”的状态去操作。

    一锅又一锅,“咕嘟嘟”还在冒泡的油端了下来,手巧的飞针走线,缝制着一个个结实的小皮囊。

    孩子们站在一旁,比着身高,来回送水送餐食。

    还不够,邻近村落也来了人,捞起袖子就是干。

    姜黄挣扎着想要起身去看进度,却被村长的孙女死死按住。

    “小姜姐姐,你别动!你放心,大家……大家都在拼命!”少女举手保证,“你都已经告诉我们怎么做了,就是死,也要拉着它们一起!”

    姜黄被按回去,闭上眼,轻轻抚摸着小黑蛋。

    “剩下的……就看我们的了。”

    不需要多,只要一点点火星,在最关键的时候!

    掌心下,极其微弱地暖了一下,像是对她的回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沉,又到旭日东升。

    期间有渔民回来报告,说海面似乎出现了不正常的波浪,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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