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刚响，向上就拽着俞静晨冲出教室。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丁力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手里转着篮球。

    "静晨，你和陈一今天同桌感觉怎么样？"向上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他有没有用那种'你再说话我就记你名字'的眼神瞪你？"

    俞静晨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他今天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看吧！我就说他可怕！"向上夸张地挥舞着手臂，"丁力，你和陈一同桌了两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丁力把篮球换到左手："人家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怎么没有！"向上掰着手指数，"值日抓到女生擦粉直接训哭，迟到一分钟就扣分，听说初中还把告白的女生骂哭过...."她转头对俞静晨做了个鬼脸，"恭喜你，现在全班最可怕的人是你同桌。"

    俞静晨哀嚎一声："向上！都怪你上次上课看小说连累我..."

    "哎呀别这样~"向上笑嘻嘻地搂住她肩膀，"说不定你不一样呢？我们班班花都没你有魅力，说不定陈大学霸就喜欢你这一款呢？"

    "少来！"俞静晨作势要掐她，"你得补偿我。"

    "行行行，"向上举手投降，"周末请你吃甜品，任选！"

    丁力无奈地摇头："你们别听那些传言。陈一就是话少一点，做事认真一点..."他顿了顿，"其实去年我感冒，还是他帮我记的笔记。"

    三人走到岔路口，夕阳把沥青路面染成橘红色。俞静晨望着远处独自走在前方的清瘦背影——陈一背着书包，校服外套被风吹得微微鼓起，像一片孤独的云。

    "真的假的..."她小声嘀咕，"那为什么大家都说他..."

    "因为优秀的人总是招人议论。"丁力突然说，"就像上学期有人说向上打架，其实她是为了保护低年级学生。"

    向上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这事？"

    丁力耳尖微红，快步走到前面："...听说的。"

    俞静晨看着两个好友，又望向前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叫陈一的同桌，或许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怕。

    公交站台前，向上正手舞足蹈地模仿老王讲课的样子，惹得俞静晨和丁力笑作一团。突然，丁力的笑容凝固了——陈一不知何时站在站牌另一侧，正低头看表。

    "陈一？"丁力惊讶道，"你家不是住北边吗？"

    "这学期搬新家了。"陈一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在三人身上短暂停留。

    "那以后可以一起回家了。"丁力笑着说。

    向上立刻凑到俞静晨耳边："谁要和这个装逼的冰块同路啊！"声音刚好能让陈一听清。俞静晨用手肘轻轻撞了她一下，耳尖微微发红。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进站，人群一拥而上。车厢里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俞静晨被推搡着，后背不小心贴上陈一的胸膛。薄荷混着墨水的清冽气息瞬间包围了她，她慌忙往前挪了半步，却被人群挤得更近。

    两站过后，两人面前终于空出一个座位。陈一侧身让开："你坐吧。"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周围的嘈杂瞬间安静了一秒。向上在后面瞪大眼睛，丁力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谢、谢谢..."她局促地坐下，把画具包抱在怀里。透过车窗的倒影，她看见陈一单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护在她座椅外侧，替她隔开拥挤的人流。

    "不客气。"他面无表面的回应。

    车厢微微摇晃，夕阳透过车窗，在陈一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专注地看着窗外，喉结随着车厢的颠簸轻轻滚动。

    俞静晨突然觉得，或许这个看似冰冷的同桌，或许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