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每样少吃点,吃太多会晕车。”徐希辰同样点了杯拿铁,细心叮嘱。

    “哥哥,等一下。”赵然曦伸手拿过徐希辰的咖啡和自己的放在一起,指尖触碰,触感冰凉。她起身到前台,不一会儿工夫,手中多了一杯:“牛奶换咖啡,哥哥,以后咖啡你也要戒了,要把这条记在留给你的约法多章里。”

    她生得明媚漂亮,脸上泛着红晕,双眸明亮如星:“哥哥,我从南湘走的时候留了封信,你看到了吗?”边说边将手中的牛奶递给他。

    “看到了,然曦,三十而立听过吗?”

    “我才不管你多大,就问你听不听?”赵然曦偏着头,拿起从他手中换回的咖啡,快速喝了一口。

    徐希辰伸手拦下她的咖啡:“这杯......你也别喝了。”

    这杯,刚刚自己明明喝过一口,这姑娘......

    “在南湘时候没等到你的赔罪,就当作是赔罪吧!你遵守了,做到了,我就原谅你。”

    “答不答应?”灵动的眼眸里全是期待,锲而不舍,反复询问。

    “这是要效法沈老师,火并徐希辰?”他挑了下眉毛,低笑出声。

    “No,No,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留学文艺女青年,很讲道理的。”

    好男不和女斗,和沈老师如出一辙的戏码,徐希辰伸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四十分钟后,赵然曦解决了大半的美食。被徐希辰拖出早餐店的时候,两人被堵在了店门口。都说重庆交通拥堵,没想到能堵到这种程度,远胜帝都。

    水泄不通,满大街的车看不到尾。一阵阵叫骂声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交警全部在努力维持着秩序。二人徒步穿过拥挤的潮流,走到了拥挤的起点,互看一眼,哦,原来他们才是这场重大事故的始作俑者。

    “哥哥,我的车技好像算不上靠谱。”赵然曦用手捂着脸,坐在副驾驶上羞愧。

    “确实无从恭维。”徐希辰忍不住勾起嘴角,眼底里是藏不住的笑意:“然曦,你是怎么做到把车停在重庆最繁华的街道正中央,占地为王的?”

    “要笑就笑吧,有个朋友说手动刹车弄太紧了对车子不好......”

    “嗯,对车是好的,就是对重庆交通不太友好。这几天的重庆新闻多看看,应该能看到我们的头条。”

    二人吃饭期间,赵然曦听了朋友的劝导,手刹没拉紧,结果两人出来发现车子挪出老远距离,横在马路正中央,成了重庆最繁华街道拥堵的罪魁祸首。

    一个小时后,二人终于抵达江津爱情天梯。仰望半山坡,秋日的阳光将赤红色的丹霞岩壁照得更加艳丽。山脚有条河,叫飞龙河,河上的同心桥直通河对面的天梯起点。

    “哥哥,我想带你来看的就是这里,6000多级的爱情天梯,刘国江和徐朝清纯粹爱情故事的真实记录。”

    “嗯,听说过,一起上去看看吧!”很多故事,听见和眼见给人的冲击效果是完全不同的。此刻,徐希辰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历时50年凿出6208级台阶直通天际,像一条盘旋于巍峨崇山峻岭间的巨龙,吟唱着隐藏于山雾缭绕之巅的千古绝恋。

    “不上山了,我们就在下面看看。”

    徐希辰的腿根本不适合爬这么高的台阶,赵然曦只想带他来看看,想让他看清自己的心意和决心,不要小瞧了自己对他的这份喜欢,也想两人之间多一些牵绊和回忆。

    徐希辰率先向前走了几级台阶,回过头:“然曦,不适当运动,如何完成你每周三次的锻炼任务?”

    赵然曦快步跟上,全程关注他:“哥哥,不用一定徒步吧。”

    “尽力而为,能走多远算多远吧!然曦,若是你以后明知能成为遗憾的事,记得一定要尽力而为。”

    两人徒步走了三百多级后,赵然曦拖着徐希辰去坐缆车浏览了全貌,期间还声情并茂地给他讲述了江津另一个“背篓夫妻”的爱情故事。

    “双眼失明的丈夫为患有软骨病双腿瘫痪的妻子编制了一个口径1.2米的背篓作为“座椅”,每次出门,丈夫将妻子背在背上,妻子为丈夫指路。有你的眼,生活就充满光明;你的腿,人生的路就不再艰难。”

    “哥哥,你说江津是不是一个很值得来的地方?”

    “是很值得来的地方。”徐希辰脸色并不好看,大学期间慕彤每次压力大的时候,常会跑来重庆吹吹嘉陵江的晚风,吃几顿辣火锅,看看国宝.......听说慕家为此在成都给她买了套小洋房,极致的宠爱。这么耀眼被爱包裹的人,折在自己手里,慕家人没有和他不死不休,可他如何能放过自己?

    每次谈到,慕彤都会羡慕地说川渝男人是耙耳朵,是爱老婆的体现。隐晦又直白的暗示,迟来的明白犹如利刃在剜他的心。

    山歌如泣如诉,急促处密如雨脚,不绝如缕,余音袅袅,一路跟随缠绕到四面山下。坐在缆车上,赵然曦在崇云迷雾里偏头看着徐希辰,拍照。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当她再次说出这句话,徐希辰的回忆被扯回了和她在网上初相识的时候,以为的高智商“网络诈骗”却是个满脑子如何搞定自己的小丫头,哦,也算是“诈骗”,只是她想骗的是“色相”,从此将自己缠得死死的。

    徐希辰知道她来此的目的,爱情天梯证明了爱情是不畏人言,长长久久的相濡以沫。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一位失明,一位双腿瘫痪。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的。

    山上凉风袭来,将赵然曦额前的发丝吹乱。徐希辰伸手去解她身侧的安全带,目光落在她近乎完美的脸上,思索她的用心良苦,一时晃了神。

    其实他很想问一句:“然曦,徐希辰有这么好吗?”

    “哥哥?”赵然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乱了......该下车了......”徐希辰忙将目光转向其他方向。

    “哥哥,什么乱了?”赵然曦眼眸里噙满笑意。

    “你头发......山顶风太大了......”赵然曦伸手整理头发,精致的脸上堆满藏不住的笑意。

    从江津回到主城夜幕已经拉满整个天空,赵然曦仍坚持要去解放碑和朝天门逛一逛。朝天门码头的热气尚未散去,江风里夹杂着湿热,华灯初放,流光溢彩,梦幻迷人眼。长江之水浩浩汤汤,来往的游船行人不断,有不少歌手在嘉陵江边卖唱。

    两人漫步在江水之滨,重庆街头走一走,赵然曦格外珍惜此刻的光景,像是额外的馈赠。这一路她都在用自己的相机随时采拍,记录美好瞬间。

    “借我十年,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借我说得出口的旦旦誓言,借我孤绝如初见......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借我纵容的悲怆与哭喊……”

    一名短发伶俐的女生正沉浸地演唱着《借我》,声动梁尘,驻足的听众围成一团,赵然曦拽着徐希辰挤进人潮里。一首唱罢,掌声四起。

    “哥哥,等我会儿。”赵然曦抓住时机,独自走到卖唱歌手跟前低语。女生抬眼对上徐希辰,扯出笑容,连连点头。

    赵然曦重新回到徐希辰身边,眼睛清澈明亮:“哥哥,接下来是送给你的的惊喜。”转而将目光投向卖唱歌手,点点头。

    “刚刚应一位姑娘的邀请,希望我再重唱一遍《借我》,她说她的朋友非常喜欢这首歌,我愿意成人之美。”说罢,拿起身侧的吉他席地而坐,重新演唱起来。

    赵然曦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直视前方避开徐希辰投来的目光,两只脚在原地随意的轻轻踢踏,借此缓解内心的波涛汹涌。徐希辰侧过脸定睛看她,五彩斑斓的灯光偏照下来,衬得身侧的姑娘肤白貌美,明眸善睐,靥辅承权。又望向尽情演唱的中央,不辜负她的心意,认真倾听。

    一曲唱罢,赵然曦快步走上前,两人继续低语片刻,她朝献唱的人随意挥挥手,跑回来拉着徐希辰的胳膊:“哥哥,我们回去吧。”靓丽的脸上红得透彻,连带着望向徐希辰的目光里都带着绚烂璀璨,灼灼热烈。

    “谢谢,不过——我打算换个铃声了。”过去的人和事,不想再继续成为羁绊了。徐希辰眉眼一抬,薄唇勾起,柔声说道。

    “换铃声?”这和铃声有什么关系呢?斑斓的光影下,赵然曦将头埋下,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重新染了一遍。

    “希辰。”二人刚走几步,人群中突兀的声音响起,迎着他们走来一位姑娘。

    “真的是你!”穿过人层,站在他们面前。来人穿着时髦,明艳亮丽,大红唇,身材曲线勾人,难掩的激动欣喜。

    “文颖?”徐希辰诧异,眼里的清明渐渐拓出一圈淡淡的阴翳。

    “好巧,希辰,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到你。”

    两人随意地寒暄几句。文颖,慕彤的大学室友,毕业后再没见过,确实是好久不见。她眼眸偏过,意味深长地看向站在徐希辰身侧的赵然曦,刚刚的一切她看得清楚,红唇含笑:“我还以为自己看认错人了呢,但一想到这首歌是当年彤彤最喜欢的,就知道是你,准没错!”

    文颖眼神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暗示,最后落在了赵然曦拉着他衣袖的手上。

    眼前的男生较头些年少了几分骄傲不羁,多了些沧桑沉稳,气质内敛,风度丝毫不逊色于当年。明明什么都不用做,就会有无数的豪门千金甘愿前赴后继、飞蛾扑火,却被养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刚正不阿。

    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心甘情愿,是仰望这位天之骄子的芸芸众生里一位。直到有一天慕彤在寝室拿着他们的合照官宣:“徐爷爷和我爷爷是过命的兄弟,他来帝就是因为我在帝都,这辈子这个男人只能是我的......”

    这时身后的女音朗如珠玉,借助音响放大,振聋发聩:“刚刚应一位姑娘的邀请,让我重新唱一遍《借我》,她说她的朋友非常喜欢这首歌。另外,她有一些话想托我转达,希望还没走远的她的那位朋友能够听到她的真心实意。她说:哥哥,重是重逢的重,庆是庆幸的庆,能重逢便是庆幸。我在重逢的重庆借这首你最喜欢的歌,祝愿徐医生不惧生活的碾压,鲜活勇敢,灿若明霞,余生可期。”

    几人成功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成了全场的焦点。羡慕的,夸赞的,祝福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赵然曦的眼睛有了湿意:一直以为这首《借我》是他最喜欢的,曲中意,意中人,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她都死了七年,他就用她最喜欢的歌作了七年的铃声......跳梁小丑,从来都只是自己。

    “然曦。”刚刚还在替赵然曦诉说着爱情宣言的女歌手款款而来。

    “哥哥,Esther,我闺蜜......”赵然曦快速从难过的情绪中抽离,介绍道。

    “你好,徐希辰。”徐希辰率先打招呼。

    “徐医生你好,久闻大名。然曦,你不是一直想摘绿茶吗?我听说这附近有一处茶园,走,带你去徒手摘绿茶......”

    不等身边其他人反应,Esther拽起赵然曦手腕离开。留在原地的文颖脸色煞白,想发作,人却走远了。

    她到底准备了多少突如其来的“别有用心”?看着两个熟悉的背影走远,徐希辰勾了勾嘴角,想跟上去。

    “希辰......我......”文颖伸手拉住徐希辰,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徐希辰眼神淡漠:“其实有件事早该跟你说声抱歉,当年你压在我解剖书里的信,是被彤彤翻出来的,但我并不知情,这件事我很抱歉......”

    “哦,还有,这首歌并不是彤彤最喜欢的,是因为我喜欢,所以彤彤才最喜欢。”

    “今天很晚了,我先回酒店了。”

    文颖窘迫的和他道别,眼泪止不住的扑朔落下,朦胧的目光紧锁住三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仔细看他腿的位置,应该是半截假肢吧,那个姑娘当真一点也介意吗?

    “彤彤,我是输了,可你又何尝赢到最后?”即使是当年的慕彤,也没得到过他这般的维护。

    当年慕彤在徐希辰的解剖书里拾到文颖写给他的表白信,偷偷将信拿走,直接放在校失物招领栏上,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让她“不可及的暗恋”彻底沦为笑话,两人也因此结下了梁子。

    现在细想,慕彤“杀鸡儆猴”的做派,不过是因为爱得太深,毫无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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