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司空夜像在看傻子一样看她。
沈听晚拽着司空夜的衣摆,笑得更加谄媚:“好哥哥,就宽限一小会儿,等会你想怎么杀都行。”
司空夜直勾勾地看着他,忽地笑了,眸眼比方才又暗了几分。“不要耍什么小心思,敢用她的脸做什么龌龊事,你必死无疑。”
沈听晚顿时觉得人生无望,柳珍儿想把她淹死,小徒弟想把她拍死,可能以后还想把她毒死,沈听晚做的孽,怎么是她沈听晚来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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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沈听晚咬牙切齿地选择了播放。
近乎瞬间,一个铿锵有力,情感丰富的配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甚至贴心地配上一段动漫小短剧。
(“豪门贵女,为嫁青梅王爷,不惜与家族划清界限,一朝有孕,与妾室同时失足落水,王爷说:救妾室。”)
“你想跟我说什么?”
司空夜的声音在配音的衬托下有些小,沈听晚没有听清,广告还在继续播放着。
(“她悔,她恨,她不再挣扎沉入河底,可王爷却失控了……如有兴趣,详情请看男人乱我心原著——某茄最新连载言情小说《重生之渣男王爷清滚开》”)
“卧槽,什么狗男人?”沈听晚忍不住吐槽出声。
司空夜:“……”
沈听晚后知后觉,刚刚司空夜是不是和她说话了?
抬眸一看,司空夜的脸早已黑如炭色,掌心不知何时已经聚结黑火,似乎比刚才更大一些。
沈听晚抿了抿唇,略带歉意地冲他笑道:“这个…我可以解释,我不是对你说的,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你究竟要做什么?”司空夜一步步逼近她,掌心的火越聚越烈,沈听晚正想解释,那种声音又再度充斥脑海,炸得她措手不及。
蓦然间,司空夜的脚步声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少倾便听见他试探性地吐出两个字。
“师父?”
沈听晚怔住了,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她攥紧自己的领口,犹豫踌躇道:“你在叫我?”
“嗯。”
司空夜目光带着审视,从喉咙里溢出来一个字,沈听晚偏过头去不敢看他,她的心就快跳出来了,故作装傻:“我不是上官南烟。”
“可你是沈听晚。”
他的语气很平,却带着点毋庸置疑,沈听晚现在能清楚地听见自己急促有律的心跳声。
“你看出来了?”
他盯着沈听晚,唇角轻扬,像是嗤笑了声:“刚刚不确定,不过现在倒是确定了。”
孽徒,竟然学会诈师父了。
沈听晚也将心中的慌乱狠狠按下,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不解道:“你就这样把我认出来了,不怕我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这么大大方方地在沈听晚面前承认身份,她想不出别的可能,司空夜也许想在幻境中就杀了她,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二人,别无其他。
司空夜没有搭话,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敛了敛衣摆,半蹲在沈听晚面前。
男人冰冷的指尖抚过她白嫩的脸颊,又将她一缕乱发握于掌心,贴近嗅了嗅,嗓音极度蛊人。
“可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男人的胸口大敞,健硕的胸膛一览无遗,顺着线条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腰窝,条纹清晰而刚硬,艳红的服色又为这野欲增添几分魅惑。
沈听晚短短的二十三年人生里没见过的场面,在这几天已经上演很多次了,她的耳梢红得滴血,一路烧到两边脸颊,默默地紧抿双唇低下头,很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轻轻挑起沈听晚的下颚,轻轻挑眉一笑,带着几分玩味道:“现在害羞了?你不是都看过了吗?”
沈听晚欲哭无泪,明明都是原主看的,她想看也看不到啊。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也许可以趁机刷司空夜的好感度,沈听晚决定赌上自己单身多年的撩汉技术。
沈听晚敛去羞涩,直直对上他那双绝世的眸子,故作轻蔑道:“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还要为师亲自来救你,真是废物。”
司空夜闻言冷哼一声,嫌恶地将手一甩,冰冷道:“我只有一个师父,就是你的师妹,上官南烟。”
“你认不认我做师父是你的事情,而救不救你是我的事情。”也许是沈听晚的眼神太过真挚,司空夜愣了一下,她的眼睛很漂亮,仿佛从中能看见星辰浩瀚,旋即眸眼黯淡几分。
他曾经以为自己拥有全天下最好的师父,上官南烟就像一束能够驱散他所有阴暗不堪的光,他以为她是自己的救赎,可这份救赎却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或许是那束光太耀眼了,反而刺得他痛苦至极。
“知道我是魔尊还想救我,琼华君莫不是忘了,上次大战,你可是最想杀我的。”
低沉阴冷的声线从他的薄唇吐出,玩味的声调性感阴鹜,他的指尖轻滑沈听晚锁骨处裸露的肌肤,激得她有些发颤。
见沈听晚没说话,司空夜眼尾泛起薄薄的红,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冰冷如薄刃,孑然独立间散发傲视天地的强势。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谁料沈听晚竟然挤出几滴眼泪,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带着些少女的羞赧,避着他的视线,很小声地说道:“我喜欢你...”
“......”司空夜明显愣住了,旋即缩开手,他看沈听晚的眼神仿佛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第一次对男人表白,结果对方竟是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沈听晚瞬间来了劲儿,那她就给你恶心到底。
“我是真心的,在你还是师妹徒弟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对你日思夜想,可你眼里只有师妹,我真的好难过啊,你知道你做我徒弟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
沈听晚哽咽不已,登时红了眼睛,平日里凌厉的凤眸意外带着几分委屈,一眨不眨地瞪着司空夜,不时吸吸鼻子,脸上就差写着“你是负心汉”这几个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
司空夜望向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难辨,似乎难以相信这些说辞。
沈听晚狠狠地点头,抬手抹了一把眼泪道:“我都知道你是谁,也没戳破你,你现在相信我的真心了吧?”
司空夜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所以,你喜欢到要用七杀刺我?”
沈听晚被这话噎得说不出话。
造孽,简直造孽,系统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沈听晚搓着手指,紧咬下唇,骤然灵光一现,解释道:“啊...这个啊...那个药其实不是给你吃的。”
“你喜欢我,还想给别的男人吃?”司空夜血眸危险地眯起,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沈听晚眼神闪烁,心虚得要死,有些懊恼刚刚脱口而出的谎话,果然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他徐徐起身,抬手理理衣领,将桌案上的腰封拿来随性一系,冷哼道:“哼,水性杨花。”
沈听晚也连忙站起来,紧攥着自己散乱的衣服,走到司空夜身边,认真道:“哎,先不说这么多,我带你出去。”
他嘴角倾斜着向上挑了挑,仿佛被沈听晚逗笑了,语气促狭之极,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
“我堂堂九冥魔尊,需要你带我出去?”
沈听晚也不恼,嘴角蔓延起一抹甜笑望着他,嘲道:“那请这位魔尊大人告诉我,您该怎么出去呀?”
司空夜薄唇紧据,别开视线,依旧昂首端着那副高贵架子,声音却弱了下去。
“...不知道。”
“我知道。”
沈听晚抽出腰侧的七杀。
七杀认主,沈听晚指尖刚触萧身,便散发淡淡白光,好似温润的月泽,双手握在两端,轻轻一拉,一把通体白玉的剑缓缓现身。
她将剑横递给司空夜,莞尔一笑道:“你啊,现在杀了我,就能出去了。”
司空夜盯着七杀,并没有接过来,像半截木头愣愣地戳在原地,眼里的情绪有些复杂难辨。
沈听晚见此索性直接将七杀放在他掌心,眉间微微皱起,有些不解道:“怕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杀我吗?给你机会都不要啊。”
司空夜眸光一沉,手缓缓握住剑柄,意味不明道:“这你也知道?”
“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你先杀了我,这样我们都能出去了。”
沈听晚不免有些焦急,毕竟进幻境也有些许时辰了,若是再晚的话,外面的柳珍儿怕是要被君言打死了。
柳珍儿很重要,她还不能死。
司空夜将七杀对准沈听晚的胸口处,他的威压渐渐展开,倦怠地看着眼前人,眸底稍纵即逝过一道凛然的杀意。
七杀闪烁着光泽,衬得白玉无瑕,它似乎能预感到即将弑主,颤动着剑身想要从司空夜的手中逃脱,却被其狠狠按住。
沈听晚缓缓阖上双眸,淡然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她能感觉到胸前的剑刃正刺破红裳,可在触及到皮肤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又等了一会,可司空夜还是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她睁开双眼,却看见司空夜的眼尾有一抹红。
她才意识到,自己顶得是上官南烟的脸,还身披嫁衣,很难不让他联想到,曾经身着红衣死在他眼前的爱人。
沈听晚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司空夜动不了手,那就她自己来。
沈听晚趁他出神,倏地将七杀抽过来攥在手里,旋即将剑尖对准司空夜的胸膛,贯入胸口的刹那,她的唇形对着司空夜说了一句:“对不起。”
近乎瞬间,无数黑气从伤口处冒出,黑气拢聚在一起,好像肆意疯长的藤蔓,顺着七杀攀上沈听晚的右臂,蓦然将她整个吞噬进去。
意识消散的瞬间,沈听晚觉得自己好像跌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师父…”
这一声师父,是在叫上官南烟吗?
—————
柳家村宗庙外。
“师父,不能杀她!”
早已解开束缚的莫雨凝双手摊开挡在柳珍儿面前,柳珍儿的灵体已经极度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散。
君言不想误伤莫雨凝,便收回散魂符,上前将莫雨凝拉到身后,本就清冷的俊颜更寒了几分,俯视地上趴着的柳珍儿,启唇道:“把他们放出来。”
柳珍儿勉强扯出一个讥笑:“那两位如此厉害,还用得着我放?”
君言眉间微微皱起,莫雨凝知道他生气了,遂有模有样地拽了拽君言如雪的衣袖,怯生生道:“师父...珍儿姐姐蛮可怜的,雨凝不想她连魂魄都没了。”
君言垂下眼睫,正踌躇犹豫之时,身后乍现血色光华。
他和莫雨凝几乎同时转身望去,只见司空夜竟身着正红龙纹底锦服,黑发以镶碧金冠竖起,却稍有凌乱。
他的左胸处有个血淋淋的伤口,血渍有些干涸发黑,他半跪在地,垂着首沉默不语,他怀中搂着一个红服女子。
女子衣装散乱,墨发尽数散落,唇角留有血痕,紧闭着双眼,像是没了生气。
待二人看清女子的容颜时,皆是心中震惊,正是沈听晚。
司空夜紧紧搂着沈听晚,他的眼梢之下有一抹浅红,像是刚哭过,眸眼定定瞧着沈听晚的脸,冷冽的威压逐渐展开。
他就像一个没了生气的木偶,只是瞧着沈听晚,他既然有些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款仙宴上的那杯茶,她明知是有毒的,为什么还会喝下去?
沈听晚,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这些疑问如同重石在他心里越压越多,呼吸像被抑住一般,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理智,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身侧还站着其他人。
君言向来自带寒霜,却极少动怒,此时彻底沉下脸,神色紧绷,眸若寒冰,沉声呵斥:“大逆不道!”
月泽出鞘,剑身泛着森森冷光,莫雨凝立刻驱步上前挽住君言的胳膊,促声道:“师父师父,你先别激动,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莫雨凝看着穿着婚服的两人,又看了看愠怒不已的君言,他很想仰天长叹。
夭寿啊,他的小说怎么变成这个走向了?
小厕心里苦,沈听晚不省人事,这局面也愈发难控制,他一个人真的很难的。
君言并没有收回月泽,冷冽的视线依旧定格在南初的脸上,莫雨凝心生焦急,正当他一筹莫展时,司空夜怀中的沈听晚蓦地轻咳几声。
“咳咳...”
沈听晚的视线有些模糊,刺眼的光灼得眼睛有些发疼,眼前渐渐清明,她最先看见的是司空夜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他的眸底有些泛红。
她睁眼的刹那好像看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沈听晚费力地抬肘揉了揉眼睛,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沈听晚现在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敲碎一般,碎片扎入每一块血肉,瘫软无力,刺痛难耐。
你大爷的系统,她要投诉,没有金手指就算了,怎么天天带着她作死。
君言将月泽别回剑鞘,眸眼里倒是多些担忧,莫雨凝见状也松了口气,他总算不用孤身奋战了。
沈听晚将司空夜眼底的红扫进眼中,他没有说话,木讷的眼神对上沈听晚的眸眼,她觉得自己的腰肢被他握着更紧了。
他或许是想到了上官南烟。
方才情急之下她才做出那样的事,对于司空夜来说,就好像陈旧的伤口又被人扒开,比第一次还要痛苦百倍。
她有些内疚了。
沈听晚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她唇畔勾勒出一抹甜笑,这笑里带着几分自夸与得意,当着众人的面,她抬起手轻轻摸了南初的头。
“我就说我死不了吧,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哪知司空夜微微翘起唇角,沈听晚有些诧异,忽然失了重心,后背结结实实贴在地上。
孽徒,好心安慰你,竟然摔我。
沈听晚吃痛地坐起伸手揉揉腰,狠狠睨了南初一眼。
可他却笑得人畜无害,眸子里写满无辜,又望向紧紧攥着月泽差点杀向他的君言,摆了摆手,悠然开口:“不好意思,手滑。”
君言简直气极,月泽的光泽闪烁得愈发急促,吓得莫雨凝连忙紧紧抱住他的右臂,连连恳求:“哎哎哎...师父师父,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