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温蕴亭见齐无声好一会儿没作声,随后又说道:“出自银兰学院,帝国异能者联合竞赛赛场上第一位九冠王,是你对吧。”
齐无声手下力道不由得更重了些,在身下青年嚷着仔细他手的吃痛声中回答他道:“我的确是银兰学院的齐无声。”
她承认了前半句,却只字不提九冠王的辉煌过往,反倒是温蕴亭对她来到这里的原因展露出了极为强烈的好奇心。
要知道银兰学院和罗兰学院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在帝国学院排名上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天壤之别。
即便齐无声这几年声名不显,成了“伤仲永”的代表性人物,可也不是现在的罗兰有资本能够得到的人。
除非……
在温蕴亭把自己那个想法说出口前,齐无声直接更快一步地承认了自己的目的:“不过在这一个学年赛季里,我会作为外卡学员加入罗兰学院。”
“嗯?!”
谁知此言一出,温蕴亭更是不得其解。
大概是在两百年前,帝国人类世界的磁场同另外一个由众多游戏副本构成但濒临湮灭的异世界相连接,彼此形成了共生关系。
受异世界磁场影响,部分人类觉醒了异能。
异世界需要外界人类参与到副本之中获取能量维持运转,而现实世界同样需要通过此类方式提升异能,于是两方世界一拍即合。
人类异能者学院应运而生。
学院的所有学员无一例外都是异能者,而异世界各种类型的副本就是他们的学习兼考试内容。
和依旧实行着古蓝星制度的普通学院相比较起来,异能者学院更加看重学员们的个人素质与潜力。
帝国官方也有意从中筛选出更强大的异能者,为此甚至弄出了帝国异能者联合竞赛、异能者学院排行榜和学员积分排行榜这三样加剧其竞争激烈程度的存在。
赛场排名越高,得到的资源越好,而外卡学员的本质其实相当于赛季交换生。
碍于联合竞赛中双人赛和学院团体赛这两种模式存在需要同其他学员组队才能参与,绝大多数顶级学院内的学生打死也不会愿意自降身价去做低级学院的外卡学员。
所以温蕴亭才会对齐无声选择成为罗兰学院外卡学员的事情感到如此意外。
“你?”
温蕴亭特地把脑袋别过来看她,齐无声见状腾出一只手把那张写着你图什么这四个大字的脸蛋又掰过去。
“这和你貌似没没关系。”
“好奇心那么重呢。”
齐无声一边拿绳子将温蕴亭绑起来一边道:“说起来,我也的确佩服你,居然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
“搞出这么个地方。”
她说这话时尾音带笑,但个中含义却不明,后者吃不准齐无声的态度究竟如何,只能一言不发地保持着沉默。
若非那些该死的叛逃NPC到处破坏,连带着把温蕴亭设置的隐藏及保护的双层装置也给弄坏了,其他人想都不要想能摸到他的秘密基地来。
她之前那一腔火气发泄的差不多,说话语调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柔和有礼。
若是局外人只观齐无声现在的表现,绝不会把她和刚才那个把温蕴亭当皮球一样摔来摔去的暴力美人联系到一块儿去。
齐无声将温蕴亭拖回地面上的校园时也不忘把那只昏迷过去的NPC一起带走,边走边回忆自己接下罗兰学院外卡学员这个身份的来龙去脉。
银兰学院的校长看不顺眼齐无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明明对外给自己打造的是一副善解人意,对任何一个学员都一视同仁的大公无私形象,却在齐无声敲门喊“报道”时对她置若罔闻,更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交给她。
眼见齐无声没经过他允许便擅自进了办公室,银兰校长随手捞起手边一个装满热饮的茶盏便朝着对方砸了过去。
于是迎面飞来一个尚且冒着热气的茶杯,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直冲齐无声的面门。
杯盏被她稳稳接住,里面因此而溢出的滚烫茶水却在女人形状优美的手掌上烙下一片红痕。
齐无声表情丝毫未变,将杯子随手搁置在一旁,屋内顿时响起一声瓷器磕碰后的清脆声响。
她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小巧丝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水渍,漫不经心开口道:
“这一次银兰学院已经成功在决赛中反败为胜,校长,按照赛前我们的约定,你该履行对我的承诺。”
齐无声明面上仍旧滴水不漏,心内却暗自嘲讽着他们的不知长进。
银兰校方铁了心地雪藏齐无声这位昔日天才,但在学院在赛场落入下风想尽一切办法都未能扭转颓势时,第一时间想起来收拾烂摊子的人却还是她。
怎么不可笑呢。
齐无声从校长跟她说的那些根本无甚意义的废话中提取出一个中心思想:作为银兰的一份子,齐无声帮忙本就是应有之义。
至于他答应的承诺?没有的事儿。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会让我参加明年的联合竞赛。”
齐无声选择当场撕破这层不堪一击的遮羞布,反正她本质上也从来算不得什么逆来顺受的乖巧学生,反而是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才对。
银兰校长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和纯正的人类不同,齐无声自己却是两个异能者和异世界NPC结合后生下的产物。
她那并不安于现状野心勃勃的父母研究出了一种服用者必死无疑但却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其异能效果的药剂。
……并毫不犹豫地准备将其用在当时还不满两岁的齐无声身上,只因为他们觉得她的异能着实太适合帮助他们掌控这两个世界,不利用起来岂非浪费?
万幸的是她父母的阴谋最后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提前粉碎,但当时他们死的倒是干脆利落,可被留下的齐无声处境就异常尴尬了起来。
按理来说齐无声确实无辜,甚至她也算是这桩事件中的受害者;但她作为那二位的唯一后代也是真的令很多人都不放心。
最后上一任帝国皇帝陛下亲自做了判决:等到齐无声自异能者学院毕业后扔她去域外荒星开矿。
其实就相当于变相的死刑,只不过说的好听了那么一点罢了。
于是为了联赛十冠选手能够获得的免死资格,齐无声拼了老命地训练,好不容易才成为联赛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九冠王。
眼看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结果她偏偏在那时候又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得罪了银兰学院的校长和院方,随之而来的便是数年之久的雪藏。
明年的联合竞赛已然是齐无声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想想法子,荒星埋骨,死无全尸就是她唯一的归宿。
银兰校长显然也担心真的惹急了齐无声,后者当真破罐子破摔也跟着成了她父母那样的疯子。
双方拉扯到最后的结局就是齐无声被银兰校长发配到罗兰这边来当外卡学员。
这些年包括罗兰学院在内的几个难兄难弟常年包揽联赛倒数前几的席位,上面看不过去的时候不是没想过法子,只是一直收效甚微,做出的规定反倒越来越折腾外卡学员。
甚至到了明令要求高阶外卡学员有义务将学院水准提高到一定水准,否则禁止其参加联合赛场个人赛的地步。
这份奇葩规定一下,基本没有人愿意再自讨苦吃了。
若非如此,银兰校长也不会愿意在这上面松口。
思及此处时,齐无声突然顿住了脚步,把目光再次移到背后光明正大揪僵尸头发的温蕴亭身上。
她有点想叹气,好不容易遇到个可塑之才,怎么偏偏就是这么个性子呢。
简直头发都要给她愁白了。
温蕴亭背后莫名凉嗖嗖,下意识扫过齐无声因为打斗散开垂落在背后的一头银白长发,“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这次应该没招惹你生气吧。”
齐无声察觉到只要周围不出现和实验有关的东西,温蕴亭总体上来说还能表现为一个正常人。
她心中生出些计较,“只是突然想到,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
温蕴亭将自己的姓名如实说出,但是在说到最后一个“亭”字的时候,突然一股熟悉的昏厥感涌上脑海。
齐无声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清楚蕴亭到底是哪两个具体的字,就见面前青年蓦地直挺挺倒了下来,然后径直掉进伸手去接人的齐无声怀里。
她用力掐了掐好巧不巧将脑袋砸进自己颈窝处的家伙的面颊,“哎,醒醒啊。”
是真的挺用劲的,至少比平日里多用了三成力道,她动手的下一秒温蕴亭的脸就肉眼可见地多了两道淤痕。
好在效果不错,那人终于有要清醒过来的迹象。
齐无声迅速把人平放下来,还体贴地给他当了回人形靠枕:“温蕴亭?”
谁知这家伙在揉了揉脸上的伤痕确定没什么大碍后,索性直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赖在了齐无声腿上。
没过两秒,呼吸平稳,俨然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
“温蕴亭,你别装死!”
温蕴亭冷不丁被拎着衣服拽了起来,这下终于不得不睁开眼睛,下一瞬就看见一个白发蓝瞳的陌生女性正托着下颌用那种极其无语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个……这位女士,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