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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狭路

    “世子爷,您不必移步折回朱府,奴才知道朱家小公子的真实身份。朱家包藏祸心,瞒天过海,确实隐藏着极大的秘密。只要您将浮票还给奴才,并大人大量放过奴才这个杂碎,奴才全部告诉您。”

    朱福禄腆着一张谄媚的脸,不顾脱臼手臂钻心的痛,一个箭步窜到白皓霖身边,信誓旦旦地说。

    “呵,不错。还知道自己是个杂碎。可惜,刚刚朱老夫人还纡尊降贵为你一个奴才求情,本世子还欣赏你的胆识和野心,可奴才终究只能是个奴才。”

    对朱福禄这种卖主求荣的行为,白皓霖压根不屑。可早已被顺利摆脱奴籍,科考入士平步青云,人后荣华人前显贵之类的美梦,冲昏头脑的朱福禄哪里顾得上这些?对世子爷的反唇相讥,他置若罔闻,倒是从世子爷嘴里吐出来的“欣赏”两字异常清晰地传入他耳里。

    朱福禄瞬间又有了跟命运一搏的勇气:

    “世子爷请三思,您已经被朱府上下联合蒙蔽了,谁又知道朱府里设了什么陷阱等您跳进去?您既然急欲探寻真相,又何妨跟奴才作个更直接更划算的交易呢?”

    “就你个贱奴还配跟本世子谈交易?不过,被你这么一说,倒是龙潭虎穴,本世子都要闯一闯了,看看朱府到底隐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前头带路,本世子晾朱府也不敢耍什么花招。”白皓霖看向那个家奴,又回身嘱咐道:“符谦跟我一同过去,兆胤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奴才。”

    白皓霖走了。世子爷带着自己的浮票去戳破朱府的谎言,也即将戳破一个家生子奴才登科入仕的唯一希望。

    朱福禄浑身上下涌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壮,眼睁睁看着最后一丝希冀即将幻灭,妄想着最后一搏的他焦急喊出:“世子爷,其实朱梦萝…..”

    “是女子”这三个字被朱福禄含在嘴里滚了一圈又如数吞咽了下去。

    朱福禄的身后,白兆胤手持短刃抵着他的后脊,锋利的刀尖刺破衣服,如烙铁般猛刺进肌肤数寸。

    朱福禄知道,如果说出那三个字,这条命不是丢在这里,就是丢在别处,反正,捏在别人手心里,迟早凶多吉少了。

    待白皓霖转过头来,朱福禄十分识相地改口了:“真的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白皓霖讪笑着继续往前。刀俎上的鱼肉,垂死前挣扎罢了,可笑自己还真以为那个奴才会说出什么惊天大秘密。

    梦萝回房后原本想换回女装的,紧紧束缚的那两坨肉闷得前胸很不舒服。

    这些年不长个了,那两坨子肉倒是肆无忌惮地疯长,远远望过来鼓鼓囊囊的一团,像是拽着两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惹得登徒子劼香窃玉的视线总是绕着她的前胸转个不停,好不下流。

    梦萝五官清秀有余,明艳不足,就像撑着油纸伞走过青石板路的江南女子,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偏生这两团肉是个败笔,破坏了整个人婉约而含蓄的韵味。

    所以,梦萝外出时总想将它们藏起来。

    这些年她外出游玩,或者出府帮二哥的忙,总喜欢以男装示人,除了图方便,避麻烦外,更羞于启齿的考量是这个。

    丫鬟春莺端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梦萝边喝边让春莺去前院偷窥,看看那个断袖世子走了没有。

    这几天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雨,屋里屋外潮湿不堪,胸前的裹布憋得她呼吸都不顺畅了,她巴不得赶紧将那碍事的布条扯下来,可春莺却告诉她,那个死断袖在客厅里三堂会审朱福禄。

    “小姐,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我看福禄哥跪在那里一声不吭,朱大总管痛哭流涕向老祖宗磕着头,事情估计很严重,不能让福禄哥就这样被那个世子爷带走啊。”春莺说话时紧抓托盘,语速飞快。

    梦萝闷声吃了几口莲子羹,她知道春莺喜欢福禄,但这件事不是她强出头,露个脸就能迎刃而解的。况且客厅里祖母、父亲、二哥都在,别的不说,就是二哥那个护犊子的个性,恨不得整个朱府都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如果福禄真是被冤枉的,二哥就是豁出去得罪权贵,也不会轻易让福禄被人带走的。

    可春莺这丫头心急如焚,梦萝只得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福禄那么机灵,定会逢凶化吉的。况且二少爷那么看重他,不会随便让他被人带走的。

    吃完莲子羹,梦萝脱下罩在外头的长衫,除了罩头的网巾和小冠,又依次脱下大氅、长袍、夹衣,才小心翼翼一圈圈绕开那缎长长的裹胸布,然后跳进春莺准备好的热水桶里,舒舒服服泡了个花瓣澡,总算将连日来的郁闷和疲惫一扫而空。

    等她泡完澡,穿上肚兜和内衣,春莺却突然闯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小姐,您心肠最软,平日里待下人最好。求求你,救救福禄哥,他被世子爷给带走了。”

    梦萝叹口气,犹豫半晌,随手取了件男袍直裰,胡乱套在身上,说,那随我上前厅去问问二哥吧。

    客厅里,朱梦轩正好言安慰着福伯,抬眼瞥见妹妹披头散发,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穿着,出言训斥,让她赶紧回房整理着装。梦萝跟二哥犯倔,过问福禄的事,朱梦轩只得再次警告妹妹,这事很复杂,福禄自作孽,牵扯进过塘行的过节里,又得罪了世子爷,饶是大罗金仙都管不了,更没她插手的余地。不过,梦轩说,过两日,他会上门找世子要人,想来只要福禄错得不是太离谱,世子该是会通融的。

    梦萝怏怏又走回房。

    江南的初春处处都是潮湿的绿意,倒是后院的桃花开得分外娇艳,梦萝经过后院巷子时却桃树前的温情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只振翅试飞的雏鸟,从桃枝上飞落后却怎么都飞不上去,母鸟在枝头吱吱喳喳叫唤个不停,雏鸟扑腾了几次后索性不试了,优哉整理着沾了落叶和杂草的羽毛,而后又跟闯进新大陆一样东瞅瞅西看看,丝毫不理会树上母鸟声嘶力竭地叫唤。

    任性又逗趣的雏鸟逗得梦萝哈哈大笑,可很快,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那只雏鸟身后,有一只蛇吐着毒信子,垂涎欲滴地盯着对危险毫无知觉的猎物。

    树上母鸟的叫唤简直是撕心裂肺了。

    梦萝大步走了过去,从地上抄起一根枯枝,颤抖着朝那头蛇横扫了过去。她打小就怕蛇鼠一类的动物,可她知道,她不出手,这只雏鸟可能就成了蛇的腹中餐了。

    蛇被她的狠劲给吓退了,梦萝抓起地上的雏鸟就要上树,春莺惊讶着尖叫了:“小姐,大家闺秀爬树成什么样子,一个不小心被那些个长舌的撞见了,只怕流言蜚语传得更难听了。况且,您今儿个穿成这样,就不怕一不小心走了光?”

    梦萝不理她,抓着雏鸟三两下就蹬上了树:“春莺,你去后院边门那帮我把风,不要放闲杂人等进来。小姐我又不是第一次爬树,放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梦萝小心翼翼将雏鸟放回鸟窝,拿纤细的手指头轻敲雏鸟的脑袋:“你个小呆瓜,树下那么危险,下去还不知道回来。下次不要了知道吗?”

    “朱小公子,没想到竟还有爬树这嗜好,不知爬到上面干什么?”男子低沉悦耳的嗓音,似潺潺流水自耳畔滑过。

    梦萝一个激灵,抓紧了胸前的衣襟,咬唇直立站成了一尊雕像。

    这个声音很耳熟,是那个断袖世子爷的声音。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冤家路窄,竟然在这种时候碰上他。

    白皓霖蹙眉盯着树上那抹纤细的身影,她背对着他,长发随风轻扬,整个人沐浴在江南朦脓烟雨中,淡染是一地草绿,沉醉是一湖清风,仿佛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

    白皓霖驻足仰望,那人的侧脸凝着淡淡的一圈晕,,睫毛蝶翼般微翘颤动着,嫣红的脸颊,朱樱般的唇,竟跟三月的桃花瓣相映成趣,竟诡异地撩人心神。

    白皓霖一颗心骤然跳得飞快,全身涌起莫名的情潮,让他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世子爷,此地乃我朱府内宅,女眷众多,世子擅闯是为何意?另,本少爷此刻衣冠不整,与世子相见恐有失分寸,还望世子速去前厅。”梦萝维持着背对的姿势,冷声唤春莺:“春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世子爷请到前厅。”

    “朱梦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树上干什么?”白皓霖回过神来后反倒不急着走了,他双手抱胸,慵懒地问道。

    “你不是看到了,看江南春、色撩人。”梦萝双手紧紧攀着树干,一场场雨后,树干湿滑,极易摔下来,可倔强如她,宁可硬撑,也绝不妥协。

    “转过头来说话,一直背对着本世子是为何意?”白皓霖笑着又问。

    “春莺,去前厅请二少爷。就说世子到访。”梦萝不同一个变态断袖纠缠,转头对春莺继续下令。

    春莺哭丧着一张脸,她不敢说这个断袖世子其实是大少奶奶放进来的,大少奶奶还威胁她,不让她去找二少爷,说是招来二少爷就要她好看。

    大少奶奶私底下给府里的奴仆们穿过多少小鞋就不说了,反正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得罪的主。

    大少奶奶的话她不敢不从,可是小姐这副模样,如果被世子爷逮个正着.....

    春莺不敢细想,一咬牙转身就往前厅跑,可边门那里,大少奶奶跟她的丫头凶神恶煞地守在门边.....

    春莺无奈,只好又折回去了:“小姐,大少奶奶守在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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