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捕登门,慧眼识异

    “咚!咚咚!”

    粗暴的砸门声和王婆子尖利的叫骂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林见鹿从通灵画面的震撼中惊醒!

    “林见鹿!你个杀千刀的小贱人!滚出来!竟敢偷赵姨娘的衣裳!我看你是活腻了!”

    偷窃?赵姨娘的衣服?

    林见鹿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明白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害!她才刚透过那诡异的能力窥见一桩下毒阴谋,转眼就有人将偷窃的罪名扣到她头上?是巧合?还是……她被发现了?那诡异的送药人……难道是调虎离山?

    无数的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但她根本没有时间细想!

    “砰!”

    一声更重的撞击,那本就破旧的木门门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

    危机临头,极致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冰冷的镇定。她目光疾扫,瞬间落在掉在地上的毛笔和那块画着水痕符号的麻布上!

    绝不能被他们发现!

    她以最快的速度扑过去,一把抓起毛笔和麻布,闪电般塞回墙角木箱最底层,用旧衣死死盖住。同时,她胡乱地用脚抹去地上那尚未干透的水迹符号。

    刚做完这一切——

    “哐当!”

    门闩终于断裂,木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王婆子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的家丁,还有几个打着灯笼看热闹的丫鬟婆子,瞬间将小屋挤得水泄不通。昏黄跳跃的灯光驱散了黑暗,也照亮了林见鹿苍白如纸、额角带伤的脸。

    “搜!给我仔细搜!赵姨娘那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肯定就藏在这屋里!”王婆子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地指挥着,眼神恶毒地钉在林见鹿身上。

    两个家丁立刻如狼似虎地翻找起来。破旧的木箱被猛地拉倒,里面寥寥几件旧衣被粗暴地扯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单薄的床铺被掀开,硬邦邦的枕头被撕开,荞麦皮散落一地。墙角屋瓦都被粗鲁地敲打探查。

    林见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紧紧盯着那个被倒空的木箱——毛笔和麻布就藏在最下面!只要他们再翻得仔细一点……

    万幸的是,家丁们的注意力很快被王婆子引导开。王婆子像是早有目标,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窗台下那个林见鹿用来喝水的、豁了口的瓦罐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快步走过去,一把将瓦罐拿起,故意失手——

    “啪嚓!”

    瓦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清水和碎片溅了一地。

    然而,就在那堆碎片和水渍中,一抹与灰黑地面截然不同的、鲜艳夺目的湖蓝色缎料,赫然显露了出来!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精美的蝴蝶穿花图案,在灯笼光下闪着奢华却刺眼的光!

    “找到了!”王婆子立刻尖叫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狰狞,“果然是你这个小贱人偷的!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一把将那件明显价值不菲的裙子从碎片中扯出来,抖开,展示给所有人看。裙摆处沾染了水渍和些许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其精美华贵,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哗然和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声。

    “天哪!真是赵姨娘的裙子!”

    “我就说是她偷的!手脚不干净!”

    “罪奴就是罪奴,狗改不了吃屎!”

    “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老爷最宠爱的赵姨娘的心爱之物!”

    林见鹿看着那件突然出现的裙子,心彻底沉了下去。栽赃!如此简单粗暴,却又如此有效!对方算准了她百口莫辩!瓦罐是她屋里的,裙子是从她瓦罐下翻出来的,众目睽睽,人赃并获!

    王婆子上前一步,劈手就将那件裙子狠狠摔在林见鹿脸上,丝绸冰凉的触感带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让她一阵反胃。

    “小贱蹄子!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来人啊!把她给我绑起来!拖到院子里去家法伺候!”王婆子厉声喝道,脸上横肉因激动而抖动。

    两个家丁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林见鹿纤细的胳膊,巨大的力道捏得她骨头生疼。

    屈辱、愤怒、冰冷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她知道,一旦被拖出去,等待她的将是毒打,甚至可能被活活打死!在这个地方,一个罪奴的命,比草还贱!

    她不能认!绝不能认!

    “不是我!”她猛地抬起头,挣扎着,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尖锐,“是栽赃!有人把裙子塞进我屋里的瓦罐下面陷害我!我从未见过这件裙子!”

    “还敢嘴硬!”王婆子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过来!

    林见鹿被家丁抓着,根本无法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脸颊瞬间红肿起来,耳朵里嗡嗡作响,额角的伤口也因震动再次渗出血珠。

    “陷害你?你一个低贱罪奴,谁稀得陷害你?分明就是你见财起意!”王婆子唾骂道,“拖出去!”

    就在这家丁粗暴地要将她拖出门口的混乱时刻——

    “何事喧哗?”

    一个沉稳冷静、略带威严的年轻男声,突兀地从院门口传来。

    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奇异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叫骂。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院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公门服饰的年轻男子。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刀,面容俊朗,剑眉星目,眉宇间自带一股凛然正气。此刻,他正微微蹙着眉,目光如电般扫过混乱的小屋和被家丁挟持、狼狈不堪的林见鹿。

    灯笼的光晕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与这府邸内院的氛围格格不入。

    是官差?

    王婆子和家丁们都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内宅纠纷,怎么会引来官差?

    王婆子最先反应过来,虽然心里嘀咕,但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上前一步:“哎呦,这位差爷,您怎么到这儿来了?没什么大事,就是府里抓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正在处理呢,惊扰了差爷,真是罪过罪过。”

    那年轻官差的目光却越过王婆子,直接落在了林见鹿身上。他的视线在她红肿的脸颊、额角的血迹、被粗暴抓住的胳膊以及那双红肿破裂、明显是过度劳作所致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眉头蹙得更紧。

    “小偷?”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偷了何物?价值几何?可曾报官?”

    “呃……就是一件裙子,我家赵姨娘的……”王婆子没想到官差会问得这么细,一时有些语塞。

    “既未报官,便是尔等府内私事。”年轻官差淡淡道,“然动用私刑,于律不合。即便真是奴仆盗窃,也应交由官府审断量刑。”

    王婆子脸色一变,连忙道:“差爷言重了,不过是教训一下……”

    “她这伤,也是‘教训’所致?”官差打断她,目光再次扫过林见鹿额角的伤和脸上的巴掌印,语气微沉。

    王婆子顿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林见鹿的心却猛地一跳!这是一个机会!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她不知道这官差为何会恰好出现在此,但他看起来似乎讲道理,而且……对王婆子等人的行为并不认同!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看向那年轻官差,声音颤抖却清晰地说道:“差爷明鉴!民女冤枉!民女并未偷窃!那裙子是被人故意放入瓦罐之下栽赃陷害!求差爷主持公道!”

    “你胡说八道!”王婆子尖声反驳,“差爷,别听这贱人狡辩!东西就是从她屋里搜出来的!”

    年轻官差并未理会王婆子的叫嚣,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见鹿脸上。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少女脸色苍白,伤痕累累,身形单薄得仿佛风一吹就倒,但那双眼睛,在泪光与狼狈之下,却异常清亮,带着一种不屈的韧劲和强烈的冤屈感。

    这种眼神,他见过。在那些蒙受不白之冤、拼死也要上诉的百姓脸上见过。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方才说,是栽赃。可有证据?或有何人证?”

    林见鹿心中一凉。证据?她哪有证据?人证?谁又会为她作证?

    就在她绝望之际,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件被王婆子抓在手里的湖蓝色裙子。那浓郁的熏香味再次钻入鼻腔,而同时,她脑海中如同闪电般掠过刚才通灵时看到的画面——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塞给洗衣婆子油纸包时,背景里……似乎也隐约堆放着几件颜色鲜亮的华贵衣物!其中……好像就有一抹湖蓝色!

    一个大胆至极、近乎疯狂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偷。

    但她或许可以……“看”到是谁偷的!或者,是谁栽赃的!

    这支笔的能力,既然能“看”到下毒,为什么不能“看”到偷窃?!

    这是赌!赌这能力对“过去”发生的事也有效!赌这官差会相信某种“直觉”或“发现”!赌赢了,或许能暂解危机;赌输了,万劫不复!

    她没有时间犹豫了!

    她猛地抬起被家丁攥得生疼的手臂,指向那件裙子,声音因紧张和激动而微微发颤:“差爷!民女虽无直接证据,但……但民女或许能找出真凶!请差爷允民女……仔细查看一下那件裙子!”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林见鹿。

    王婆子更是嗤笑出声:“笑话!你看一眼裙子就能找出真凶?差爷,您听听,这贱人分明是疯了!满口胡言乱语!”

    那年轻官差——陆明轩,眼中也闪过一丝极深的讶异和不解。他办案多年,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要求。查看赃物就能指认真凶?这简直闻所未闻。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林见鹿身上。少女的眼神异常专注和急切,那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想要证明什么的神情,不像作假。

    是走投无路下的胡言乱语?还是……另有隐情?

    陆明轩心中念头飞转。此女是罪奴身份,按理他不必过多插手内宅阴私。但此案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蹊跷。栽赃一个罪奴,动机为何?那额角的伤和手上的冻疮又如何解释?

    他沉吟了片刻,在王婆子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竟缓缓点了点头。

    “可。”他吐出一个字,然后对抓着林见鹿的家丁道,“放开她。”

    家丁看向王婆子,王婆子脸色难看,却不敢违抗官差,只得使了个眼色。家丁松开了手。

    林见鹿心中狂跳,几乎要喜极而泣!她赌对了第一步!

    她忍着胳膊的疼痛和身体的颤抖,一步步走向王婆子。王婆子狠狠瞪着她,不情不愿地将那件湖蓝色的裙子递给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小贱人,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林见鹿接过那件裙子。入手丝滑冰涼,刺绣精美,熏香味浓郁得几乎呛人。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恐惧,假装仔细翻看裙子的每一处细节——领口、袖口、裙摆、内衬……

    同时,她集中全部的精神力,努力回想着刚才通灵时的感觉——那种将意念集中于一点,感知物体残留“记忆”的感觉!她祈祷着,这能力对这件刚刚被栽赃的裙子也能起效!

    她的指尖细细抚过光滑的缎面,心跳如擂鼓。

    快啊!快“看”到啊!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她的动作,王婆子脸上嘲讽之色愈浓。

    陆明轩也专注地看着她,目光锐利,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裙子只是裙子,华丽,冰冷,带着陌生的熏香。

    林见鹿的额头渗出冷汗,心底开始发凉。难道……失败了?这能力只能对那支笔本身,或者年代久远的事物起效?

    王婆子已经不耐烦地想要开口嘲讽。

    就在林见鹿几乎要绝望放弃的刹那——

    她的指尖,无意中划过裙摆内侧一处极其不起眼的、仿佛被什么勾了一下、丝线微微翘起的地方!

    就在那里!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情绪波动,顺着指尖猛地窜入她的脑海!

    那情绪很短促,很模糊,充满了紧张、贪婪、以及一丝懊恼!

    紧接着,一个极其短暂的画面碎片闪过!

    一只略显干瘦、中指指节有一处明显老茧的手,正紧张地将这件裙子飞快地塞进一个狭小的、黑暗的空间(正是那个瓦罐下方!),过程中,指甲不小心勾到了裙摆的内衬丝线!

    画面一闪而逝!

    但足够了!

    林见鹿猛地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刀子,倏地射向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的一个——一个穿着褐色粗布衣服、缩着脖子、眼神有些闪烁的干瘦家丁!

    她记得他!刚才搜查时,他也在场,甚至还“帮忙”翻了一下床铺!

    她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是他!”

    “栽赃我的人,就是他!”

    “他的中指指节有厚茧!是常年做某种特定活计磨出来的!而且,他的指甲缝里,现在肯定还残留着勾到这裙子内衬丝线的痕迹!”

    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被指认的干瘦家丁身上!

    那家丁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下意识地就把手往身后藏去!

    这个动作,无疑是不打自招!

    陆明轩眼中精光爆闪,厉喝一声:“抓住他!检查他的手!”

新书推荐: 月满河山 口口对象是伪佛子 弃撩少师后他急了 [失忆投捕]失忆了,顺便忘记了 棋魂:萤火弈 满朝文武都想做我娇夫? 侯府白月光怎么还活着? 时差里的爱恋 重回老婆结婚前 别时月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