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谋深1

    回到房间,陆蔓得知旬聿让人给她送来了许多衣裙以及女儿家的日常用品,看来,他是真的打算让她继续留在侯府和他扮演鹣鲽情深,陆蔓从一大堆衣裙中挑了一件石榴红的流云纱裙换上静静地在屋内待了一下午,直到寅时屋门突然被一个家仆敲响:

    “姑娘,老夫人请你前去一同用餐。”

    侯府内分多个院子,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小厨房,除非是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聚在一起,陆蔓深知此次前去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用餐是假,试探恐怕才是真的用意。

    略做收拾后,陆蔓就往纪嫣然所住的院子而去。

    甫踏进正厅,陆蔓就见屋内坐了一大群人,原来,纪嫣然不但请了她,还一并请了旬聿和萧云廷萧舒仪,而她,是最晚到的一个 。

    一张偌大的紫檀木圆桌旁几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几名丫鬟伺候在旁,殿内气氛看起来分外和谐。

    陆蔓的到来引得几人的目光纷纷向她汇集,打破了原本的那份和谐,倒显得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孙卓姑娘来了,快快入座吧!”纪嫣然看了眼坐于旬聿旁边的萧舒仪,道:“你往那边挪一下。”

    萧舒仪瞥了眼陆蔓,从鼻腔中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了萧云廷的另一边坐下。

    “多谢二公子。”陆蔓明白 ,在这几人中唯有萧舒仪对她最起疑,其余几人再怎样起码不会形于色,但往往这样的人却是最好对付的。

    而那些总是喜欢将喜怒藏于心里的人才是最恐怖的,在这个风声鹤唳的时代,人心往往是最难猜测的。

    陆蔓走上前悠然的在旬聿旁边坐下,而此时,偌大的厅堂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所有人都保持沉默也没人动筷,气氛异常冷凝,与方才的谈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过多久,纪嫣然打破了这尴尬气氛,率先执起象牙筷,道:“人都到齐了就别干坐了,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都动筷吧。”

    “母亲,父亲今日怎么没来同我们一起用餐?”萧云廷启唇,语意悠悠。

    “最近西凉屡屡犯境,百姓纷纷逃往蓉城,你父亲这不刚击退敌军一回来就又忙着安顿百姓,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回来同我用餐了,我这院子啊是越来越冷清了,幸好昨日孙卓姑娘进府,母亲这才想着把你们几个都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就当是为迎接孙卓姑娘了。”

    萧云廷的目光随之移向陆蔓:“听说孙卓姑娘是长安人,正好,府中刚从长安买进了几车柳林酒,孙卓姑娘今日可要多饮几杯才是。”说着,他便执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盏酒向陆蔓递来。

    陆蔓勾了勾唇角,柳林酒虽醇香典雅,素有开坛香十里的说法,甚至一度被列为宫廷御酒,可是此酒性烈,不擅长饮此酒之人喝下极难承受那份刺喉之痛,萧云廷的目的显而易见。

    “多谢大公子。”陆蔓皓腕轻舒,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继而道:“这酒啊,虽盛行于长安,不过,还属雍城的最香醇。”

    “看来孙卓姑娘很会品酒,来,我再敬你一杯。”萧云廷瞧着她轻轻一笑,这一笑,她才发现他的右边唇角竟有一个浅浅的笑涡。

    莫名的,她竟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照理说,长得这般好看的男子,她只要见过就绝不会忘记,但脑海中就是没有关于他的任何线索。

    况且,萧云廷这个名字,在太尉府时,她也仅仅是在父亲和旬聿的口中听到过,并没有见过他,所以...应该是她记错了吧。

    当然,这杯酒她没有推辞。

    “这第三杯酒,我敬孙卓姑娘和阿聿从此琴瑟和鸣,连枝共冢。”

    陆蔓勾了勾唇,看着萧云廷依旧未语,只仰头喝下那杯酒。

    三杯酒下肚,喉咙似被火灼了一般,几乎令她喘不过气,她用力平复了一下喉咙的不适,强忍着刺痛挤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大公子好酒量。”

    这,是她与他的第一场较量,她赢了。

    “行了,这酒虽好,但喝多了终究伤身,都少喝几杯,赶紧用餐吧。”纪嫣然看着萧云廷和萧舒仪淡淡道:“阿聿这么多年一直为侯府奔波,如今终于寻得良人,我也算是安心了,只是你们两个实在是让我忧心,你们父亲似你们这般大时早就有你们了,你们两个到现在都还连心仪之人都没有,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抱孙子呢。”

    “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这事了。”萧舒仪低着头,嘴里小声嘟哝着。

    “想让我不再说,那你们倒是像阿聿一样给我领个儿媳妇回来啊。”纪嫣然有些不满,“我前几日去凌云寺刚巧见到了益州首富的千金林惜若,人倒是长得标致,家世也不错,过几日云廷你带着聘礼去林家提亲。”

    “孩儿最近事情比较多,怕是没时间去,不如舒仪去好了。”萧云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倦怠。

    “什么啊就我去,你比我大,理应你先成亲。”萧舒仪同样推辞。

    “你们两个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这种事有什么好推让的。”纪嫣然将筷箸重重的往箸枕上一拍,明显的有些生气。

    “对不起母亲,孩儿不是有意惹您生气的,只是孩儿现在实在无意娶妻,等那件大事完成了,孩儿一定去林家提亲。”

    萧云廷到底还是松了口,只是,他口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呢?

    纪嫣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没心情再继续吃饭,只道:“你们都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们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便起身离去。

    气氛,又一次变得尴尬起来,陆蔓只得低着头默默的装作一副专心用餐的样子。

    见陆蔓的餐碟里空无一物,旬聿便从最近的盘中夹了些许菜肴放于陆蔓的餐碟里,陆蔓诧异的抬眸,还未说话便听得一阵脚步声忽然响起,几人同时侧首看向门口。

    只见一仆人匆匆跑来,伏在萧舒仪的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萧舒仪随即放下筷箸,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怎么了?”萧云廷悠悠道。

    “昨日抓到的那个细作招供了。”萧舒仪下意识抬眸看向陆蔓,“这可多亏了孙卓姑娘心细如尘,英勇果决。”

    “招供了?”陆蔓淡笑:“我只是运气好,碰到了旬大人,若论功劳,还得记在二公子名下,毕竟没有二公子的良苦用心细作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招供。”

    “孙卓姑娘难道就不好奇这细作是哪里派来的吗?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萧舒仪的语气骤然桀骜。

    旬聿的沉默让陆蔓知道,今日设这局他亦有参与。

    陆蔓放下筷箸,站起身,凝向萧舒仪表现的从容不迫:“看来二公子一直都对我存疑,若今日我再不能自证清白,怕是走不出这扇门了吧?”

    “像你这样的女子,我见得多了,利用美色迷惑猎物,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所用,你处心积虑的混进我萧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听到这句话,陆蔓轻轻的笑了,扬眉问:“二公子方才不是说细作已经招供了吗?怎么?她没有告诉你吗?”

    萧舒仪脸色一变,目光愈发的阴狠:“你,别以为你是阿聿带回来的我就不敢杀你。”

    “二公子想要我的性命当然是轻而易举的事,之所以在这里屡屡试探,怕是因为牢里那个还没招供吧?”陆蔓重新坐回凳子上,道:“看来,我还有能自证清白的机会。”

    萧舒仪还想说什么却被萧云廷按了回去,他转头看向陆蔓:“舒仪方才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孙卓姑娘莫见怪,没错,牢里那个确实还未招供,听姑娘方才所言,莫非有什么方法可以令那人开口?”

    “办法是有,就看两位公子信不信得过我了。”她说出这句话,无疑也是对两人的一种试探。

    若是信,那就需按照她的计划行事,若是不信,那她也不必费这心思了。

    “话已说到这里,那自然是信得过孙卓姑娘了,姑娘但说无妨。”萧云廷道。

    陆蔓抬起脸,又是莞儿一笑,那笑容,妩媚,妖艳,落进萧云廷眸底,截然是另一种味道。

    她转身看向旬聿:“旬大人可还记得我在擒获这个细作时曾放走了她的几名手下?”

    “你是想等他们派人来营救,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旬聿质问道。

    陆蔓轻轻摇了摇头:“错了,他们不但不会派人来营救,而且我敢保证,那几个手下根本就不会回去将此时禀报给他们的主子,说不定此时早已逃之夭夭了,反正回去也是死,倒不如另谋出路。”

    “那你的意思是?”

    陆蔓再次转过身看向萧云廷:“若大公子信得过我,我愿前往牢房亲自去说服那人。”

    “我看你是想去杀人灭口吧!”萧舒仪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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