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是被老板打压到没钱的倒霉蛋。
午后阳光照进长条形办公室的写字楼，百叶窗隔着层光，空调吹着陈年的灰尘味。
沈沂松松垮垮的低马尾随着步子摇晃。
推开茶水间玻璃门时，听到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
“长得好看又怎样，穷就是穷，她连给脸买保险的钱都没有吧？”
“连杯像样的咖啡都买不起，每次来茶水间接水都是满满一杯，当水不要钱似的。”
沈沂指尖泛白，捏着门把手。
下一秒，她拽开门，玻璃门“哐嘡”一响。
饮水机滴着隔夜水，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
“来了！闭嘴！”瘦高个的女生拽住卷发女的手腕。
卷发女却狠狠甩脱手腕，道：“躲什么？”
话音刚落，她人已经冲上去，指尖勾住沈沂衣领往下扯。
洗的发白的廉价衬衫布料被拽得发皱。
“说你两句怎么了？自己干的事经得起扒？”
沈沂的脸因低血糖有些苍白。
她攥着的保温杯都在发抖。
这些年，她为了省钱，为了在公司站稳脚跟，用了三年的旧杯子，被同事泼咖啡，被删方案，在各个项目里穿梭，繁重的工作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再也无法忍受，抬起头直直迎上卷发女的目光。
沈沂刚要开口，茶水间的门猛地推开。
李楠的声音带着颤，“沂沂！那只布偶猫……受伤了！”
她猛地转头，对上李楠发红的眼眶。
李楠是她初入职场认识的动物搭子。
沈沂转身的刹那，卷发女眼神里带着恶意和挑衅。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攥着纸杯的手不断发抖，“为什么？”
卷发女笑起来：“穷酸还想当救世主？省省吧。”
沈沂盯着她的笑，突然把纸杯里的水泼向对方。
她从没这么失控过，可看到水珠溅在卷发女嚣张的脸上时，紧绷的心松了些许。
“我是穷，但总有一天……”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转身冲向门外。
“我要救它们，不管代价！”
……
巷子里很黑，午后的阳光几乎渗不进去，霉味和垃圾桶的馊气扑鼻而来，地上满是枯叶，偶尔有猫踩过的痕迹。
沈沂顺着猫脚印一步一步找，额前碎发被汗浸得湿透，贴在鬓角。
她肤色本就白，此刻被巷口路灯一照，脸颊泛着粉嫩的红。
“喵——”
猫叫的声音很尖。
她攥着衣角的手绷紧，瞬间转身，三步并两步地往传来猫叫声的垃圾桶冲。
跑过水坑时溅起泥，沾在她廉价的牛仔裤脚上。
“雪球！是你在叫吗？”
沈沂朝着垃圾桶狂奔。
布偶猫雪球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蓬松的毛发被污水浸湿。
湛蓝的眼睛半睁着，右爪耷拉着，勉强挂着一口气。
她不管雪球脏不脏，一把搂在怀里。
三天前下班，沈沂路过这条巷子，看见只戴红宝石项圈的流浪布偶猫。
当时这只猫缩在墙角，浑身都在发抖。
她没犹豫，把便当里的煎蛋掰碎喂给猫，自己啃干馒头。
后来沈沂攥着打工攒的钱，带猫跑了好几家宠物医院。
好不容易把猫从死神手里抢回来，这才过几天安稳日子，谁知道，竟被同事害成这副奄奄一息……
“喵——！”
雪球吐出沙哑的叫声，爪子直直朝沈沂扑去。
可就在接触的瞬间，锋利的爪子划破了沈沂的手背，剧痛袭来。
紧接着，沈沂视网膜突然弹出淡蓝色光幕。
【神豪系统绑定成功！检测到宿主救助重伤动物，激活初级权限：可调用绑定对象资产，用于流浪动物救助】
【绑定对象匹配中……】
沈沂：？
沈沂懵了，忘了松手，雪球却突然不挣扎了，往她手心蹭。
与此同时，巷口处传来皮鞋踩水洼的声音。
“雪球？”
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路灯下，他带着一副金边细框眼镜，唇角轻轻抿起，个子高挑，身形却纤细，隐约能看见白皙皮肤下的淡青血管。
他是沈沂公司楼下那间顶级律所的老板，他盯着沈沂怀里的猫，眉头皱了皱。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
【绑定对象锁定：祁江彦（流动资金超千亿的科技巨头）资产调用权限已开放】
祁江厌嫌弃地瞥了眼她，摸出手机。
他屏幕壁纸赫然显示的是雪球的照片。
“医疗费用……我转给你。”
林夏慌忙摆手，系统光幕却闪烁着：
【是否调用祁江彦资产为雪球治疗】
她眼神中有点不可思议，鬼使神差地点了“是”。
沈沂脚步踉跄着后退，呼吸急促，鼻尖上流出细密的汗珠。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居然真的调用了千亿大佬的资产……？
下一秒，祁江彦手机收到银行扣款通知。
【已扣款5000元】
“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沂急得眼睛都红了。
祁江彦却望着雪球，声音很轻，“谢谢。”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很快又消失。
祁江彦转过身身影被路灯拉得修长，西装衬得他宽肩窄腰，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个冷冷的背影。
七月的傍晚，夕阳光落在青石板上，巷子很小，微弱的风顺着墙缝吹进来，弥漫着一丝惬意。
……
出租屋的门被推开，靠墙的折叠桌摆着着吃剩的外卖盒，桌腿边还挤着半箱矿泉水，几件洗褪色的T恤垂下来。
沈沂直直瘫软在地，及腰的长发松松垮垮地垂落。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对于绑定神豪系统这事，她还是满心的不可置信。
沈沂把雪球安置在自己临时搭的小窝里。
她看着雪球渐渐安稳的睡颜，雪球侧躺着，奶油色的围脖铺在毯子上，受伤的右爪露在外面，鼻头粉嘟嘟的。
但她的心情却难以平静，系统的出现太过离奇。
她摸出老旧的手机。
看看余额里可怜的数字，又看看雪球受伤的爪，咬咬牙打开系统界面。
【是否调用祁江彦资产升级宠物医疗包？】
沈沂指尖悬在“是”上，想起茶水间那些刻薄的脸，狠狠点下去。
……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茶水间飘来淡淡的咖啡香，盆栽的清新香气蔓延整个公司。
卷发女正对着镜子补妆，手机忽然弹出银行扣款短信。
五千块的支出让她尖叫。
沈沂抱着新宠物包进来接水，包里雪球的呜咽声若有似无。
“有些人，连猫的治疗费零头都够不着呢。”她淡淡吐出句。
这句话气得卷发女妆容都歪了，但却没人敢接腔。
谁不知道昨晚律所老板祁江彦，亲自把猫罐头送到沈沂工位，
那箱罐头的logo，是城里最顶尖的宠物医院。
沈沂接水的手顿了顿，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纸杯，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有多冲。
可当她看到卷发女涨红的脸，她握紧纸杯。
过去的三年里，她听了太多比这刻薄十倍的话，如今不过是轻轻回敬一句。
“你算什么东西？”
卷发女手里的粉饼拍在台面上。
“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抱上祁总裁的大腿？真当自己成千金小姐了？”
沈沂没接话，额前的八字刘海松松地垂着，恰好遮过眉毛，露出光洁的额头。
转身时，沈沂瞥见她手机屏幕上的扣款短信，她忽然想起昨晚系统弹出的提示。
【检测到恶意伤害动物者，自动触发“因果反馈”机制】
原来这就是系统说的反馈。
沈沂垂眸勾了勾唇角，八字刘海和白嫩的脸蛋十分贴合。
她抱着宠物包往外走，雪球在包里打了个颤。
刚走出茶水间，就撞见副经理挺着啤酒肚站在走廊。
“沈沂，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他的声音很粗糙，沈沂心里咯噔一下。
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卷发女是副经理的远房侄女。
昨天在茶水间闹那么大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
办公室里弥漫着廉价烟味，沈沂用手捂住口鼻，眉头微皱。
副经理把一份文件甩在桌上。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指着文件上的考勤记录。
“这个月迟到三次，上周的项目报告错了三个数据，现在还敢在茶水间跟同事吵架？沈沂，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别在这儿碍眼！”
沈沂盯着文件上自己的名字。
她忽然觉得好笑，迟到是因为前一晚加班到凌晨三点，报告出错是因为副经理临时改了三次需求，最后却把责任全推到她头上。
过去她总会低着头道歉，可今天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她忽然不想再忍了。
“张总。”
沈沂抬起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水。
“迟到记录后面附着加班审批单，您签过字的，项目报告的修改记录我存在云端，需要现在调出来给您看吗？”
副经理愣了愣，竟没料到她会反驳。
他脸涨得通红。
“你还敢顶嘴？我告诉你，这个月绩效你别想要了！”
“绩效扣不扣是您的权力。”
沈沂拿起桌上的文件，指尖指在错误数据上。
“但这些数据是王姐核对过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叫她来对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副经理办公桌上那盆枯得只剩根的发财树。
“还有，办公室禁烟，您要是忘了，我可以把《员工手册》第17条念给您听。”
副经理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着门说不出话。
沈沂甩了甩马尾，干脆利落的转身。
离开时，还听见身后传来茶杯摔碎的声响。
她没回头，只是把怀里的宠物包抱得更紧。
原来挺直腰杆说话，是这种感觉。
沈沂的工位挤在格子间的最里侧，半旧的电脑屏幕上还贴着去年的日历贴纸。
回到工位时，李楠趴在桌前偷偷抹眼泪。
看见她回来慌忙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沂沂，张总没为难你吧？”
她攥着沈沂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颤。
“刚去那谁去老板办公室告状，说你故意让她难堪……”
沈沂摇摇头，从包里摸出颗水果糖塞给她。
“没事，兵来将挡。”
她瞥了眼不远处卷发女的工位。
对方正对着电脑屏幕咬牙切齿，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恨不能立刻抓住李楠的手，把马上有钱的喜讯告诉她。
那些被职场打压的窒息日夜，挤地铁啃冷馒头的心酸，因省钱不敢生病的委屈。
她们马上再也不用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职场里，当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