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沂回到工位，李楠还在小声抽噎。
“没事，我就是气不过那些人……”李楠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沈沂摸了摸她的头，把水果糖剥开塞进她嘴里，“别理，不值得。”
她低马尾松松垮垮地垂着，洗得发白的廉价衬衫勾勒出她清瘦挺直的脊背，汗水黏在白皙脸颊。
刚坐下，电脑右下角弹出邮件提醒。
是副经理转发的《关于沈沂严重违反职场纪律的处理通报》。
沈沂盯着屏幕，翻了个白眼，给一直对接项目的王姐发去消息：
“姐，副经理要拿项目报告的锅扣我头上，您那有原始修改记录吧？”
没等王姐回复，茶水间就传来高跟鞋的摩擦声。
卷发女扭着腰进来，故意在沈沂桌边停留，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
“有些人啊，以为傍上有钱人就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指不定是耍手段勾引的呢……”
没等话说完，王姐不紧不慢地从过道挤进来。
卷发女抬手慢悠悠地揉着蓬松的卷发，骄傲地看着王姐。
“王姐，您这一大早的，怎么学起居委会大妈管闲事啦！”
话头还没说完，王姐把开除通知“啪”拍在桌上。
“你涉嫌故意伤害动物，举报材料连派出所都收了，现在，收拾东西滚出公司，剩下的烂摊子，自己去公安局说！”
宠物包底传来雪球气哼哼的“喵”声。
卷发女瞳孔不可置信地收缩，瞪向宠物包，猫毛凌乱的雪球正从透气孔里探出半张脸。
李楠早就红温了，用掌心捂住嘴，忍不住憋笑。
……
七月阳光炙热着烤着城市。
写字楼的外墙被晒得发烫，巷子里，午后的阳光渗不进去，霉味和垃圾桶的馊气扑鼻而来，墙角堆着枯叶，水坑里的水积了好些天。
沈沂心里还想着系统的事。
刚拐进巷子，就见到几只流浪猫凑上来。
有只三花猫后腿瘸着，艰难地用前爪扒着猫粮袋。
它沾着不知哪来的血渍，瘸腿在身后不停摇晃。
沈沂蹲下想抱抱它，系统光幕突然弹出：
【检测到重伤流浪猫（三花），是否调用祁江彦资产进行救助？救助后可解锁“动物救助值”1点，累计10点可兑换10万额度】
沈沂犹豫一下，点了“是”。
下一秒，手机收到陌生号码短信：
【祁江彦资产已调用2000元用于救助流浪猫，本次消耗“动物救助值”1点，剩余9点】
沈沂盯着短信发愣。
祁江彦？
李楠追上来，大口喘气，“沂沂，我查过了，雪球脖子上的红宝石项圈有编码，能查到主人信息！
我托宠物圈的朋友问，这是祁氏集团定制的高端宠物项圈， owner就是祁江彦本人！”
沈沂顿住，想起白天调用资产时的短信。
“你是说，雪球主人是祁江彦？那个科技巨头？”
看来系统没有骗她，她真的傍上千亿富豪了。
正说着，巷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辆黑色迈巴赫。
车灯扫过满地的猫毛。
祁江彦从车上下来，西装干净利落，戴着白手套，眸子清澈又带着股压迫感，一米八的身材在巷子里有些突兀，整个人像是个制片人。
他目光在看到沈沂怀里雪球时，瞬间柔和几分。
随后又在扫到周围流浪猫时，眉间蹙起。
沈沂紧张得手心冒汗，抱着雪球往前走了两步。
“那个……我不是故意调用您资产的，雪球受伤，我……我没办法……”
祁江彦没接话，眉头皱了皱。
他低头看雪球，见它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状态安稳，沉默片刻。
“医疗费用……”
话没说完，沈沂连忙摆手。
“我用系统还了！不对，是救助值兑换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这听着多像疯话。
祁江彦神色开始变得复杂，像是再看一个疯子说出的话。
祁江彦却挑眉，“系统？”
沈沂咬咬牙，把救助流浪猫绑定资产、解锁额度的事简单说了。
本以为会被当成骗子，没想到祁江彦掏出平板电脑，调出一串数据。
“雪球走丢这段时间，我监测到它体内定位芯片有异常活动，你的‘系统’，和这些数据波动高度重合。”
沈沂瞪大眼睛，白嫩的脸蛋上已经微微泛红。
祁江彦弯腰，西装落在泥渍，虽然带着手套，但也不难看出手套下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把三花猫抱起来，皱眉道：“这猫后腿骨折，需要专业救治。”
沈沂眼一亮，“我正想带它去医院，可钱……”
祁江彦没做声，把猫放进航空箱，“我安排宠物医院，不过。”
他看向沈沂，“你说的‘救助流浪动物解锁额度’，能详细说说规则吗？”
祁江彦眼神带着压迫感，那双清澈的眸子审视着沈沂，眉骨格外显眼。
沈沂顿了顿。
随后便把被雪球抓伤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祁江彦。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沈沂淡淡道。
祁江彦若有所思，指节揣着下巴，“也就是说，你每救一只动物，就能获得调用我资产的权限？”
沈沂点头，又补充道：“但我不想白拿，这些钱以后都会通过正规渠道，用在流浪动物救助上，等我攒够额度，会还您的！”
说完，沈沂闭上眼睛深深朝他鞠了一躬。
祁江彦没回应。
没听到回忆，沈沂小心翼翼地睁开左眼。
只见司机把迈巴赫后座清空，装了几只流浪猫。
祁江彦垂眸瞥他，声音里带着凉意，“愣着干吗？上来。”
沈沂盯着迈巴赫被擦的锃亮的车身，愣了两秒才惊觉，三步并两步跨上后座。
这是她第一次坐迈巴赫。
真皮的座椅云般柔软，整个车内漫着芍药花香味，安静又矜贵。
紧身衣勾勒出她腰部的曲线，肩头垂落着碎发，青涩又倔强。
……
宠物医院的候诊区铺着浅灰色防滑地砖，墙面上贴着卡通动物贴纸。
角落里淡淡的猫粮香扑鼻而来，靠墙的铁架上摆着几盆多肉，叶片上还沾着水珠。
兽医端着托盘从诊室侧门出来。
瞥见祁江彦的瞬间，托盘里的注射器差点滑落。
她眼瞳猛地一下睁大，随即慌不迭地站直，“祁、祁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她声音都带着颤，忙不迭伸手，“快跟我来！特意给您留了VIP诊室，设备都是最新调试的！”
沈沂跟在后面，眼尾微微扬起，表情像是在说，这、也、行？
诊室亮着光，心电监护仪屏幕闪着绿线，诊疗床铺着带爪印图案的一次性垫。
“检查结果出来了，它的后腿是被人恶意打断的。”兽医道。
沈沂攥紧拳头，“又是那些虐猫的人渣……”
祁江彦盯着诊疗室里的监控，转过身，淡淡道，“我可以帮你追查虐猫者，也能提供救助流浪动物的资源，但你得配合我做一件事。”
沈沂愣了愣，抬起头，问：“什么事？”
他指了指雪球，“教我怎么让动物信任。”
沈沂：……
祁江彦：“我养雪球三年，它对我始终保持距离，却在你身边撒娇。”
沈沂看着雪球窝在自己怀里打呼噜，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祁江彦的脸部线条很清晰，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
从医院出来，暮色已经蔓延街边，路灯黄澄澄的，梧桐树叶被晚风吹得摇摇欲坠。
沈沂抱着雪球站在街头，脸蛋被风吹的发紫。
祁江彦的车却没走，他降下车窗。
“明天早上九点，到公司楼下接你，去祁氏旗下流浪动物救助基地。”
沈沂张了张嘴，刚想开口，他又补充：
“别想拒绝，你需要资源救助更多动物，我需要……学习和动物相处。”
沈沂愣在原地，看着迈巴赫扬尘而去的影子。
她身形清瘦，眉眼下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疏离。
……
推开出租屋的门，不足十平的空间里，老式铁架床占了半壁江山，掉漆的床头缠着灰扑扑的蛛网。
她疲惫的给自己泡了杯咖啡，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耸着，眼下泛着轻微黑眼圈。
刚撕开速溶咖啡包装纸，手机“咚——”一声，有消息弹来。
她无奈，放下一次性纸杯，想着今晚可能又要加班，指尖轻触手机屏幕。
【小沈，副经理要被调去分公司了！总经理看了项目记录，怒批他瞎指挥，你明天去趟总部，总经理要见你！】
消息是王姐发来的，看到时，她还有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沈沂盯着屏幕，又惊又喜。
她回了个软乎乎的小猫比心表情包，又补了句“太好啦～”。
放下手机，她手带着轻颤，弯腰从宠物包里把圆滚滚的雪球抱出来，脸贴着猫咪软毛。
“雪球快看呀，咱们要有好玩的事儿咯！”
雪球浑身像包了棉花，奶油色毛发泛着光，蓝眼睛亮着澄澈的光。
……
沈沂侧躺着，额前几缕碎发垂落着，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房间只开了盏床头小夜灯，暗黄的光蔓延过浅灰色的床单，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桂花香，窗帘拉得很严实，只漏进一丝城市的微光。
……
沈沂匆匆赶到公司楼下。
昨晚因睡的太死而错过了闹钟时间，她站在公司楼下，衣服上还有昨夜残留的桂花香。
一转身，祁江彦的迈巴赫已经等候多时。
祁江彦双手插兜，笔直的腿站在迈巴赫车旁，西装穿得利落。
沈沂蹑手蹑脚走到车上。
祁江彦递给她一份文件。
“这是我整理的流浪动物救助数据，以及祁氏旗下宠物医院，公益基金的合作方案，你看看，哪些能用上。”
沈沂眼神有点无错，手轻颤着翻开。
里面满是专业的流浪动物救助流程，资源对接渠道，甚至还有针对不同伤病动物的救助预算模板。
沈沂抬眼便与祁江彦那双温润的眸子对视，忍不住问：“您……一直关注流浪动物救助？”
祁江彦顿了顿，骨节分明的手在裤兜上停顿片刻。
“雪球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它是我唯一能接触的活物，我想……如果能帮更多流浪动物，或许能离温暖近一点。”
沈沂看着他侧脸，突然发现这个千亿大佬，内心竟然和她一样爱护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