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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囚之鸟(一)

    见鬼了。

    她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一间狭小的杂物间,地板上甚至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蹭脏了她新买的白裙子。

    蒲日葵有些无奈,支起被脑袋枕麻了的一侧胳膊,起身拍掉灰尘,但裙子已经染上了不太好看的污色。

    她叹了口气,转而观察起这间看起来已经废弃许久的屋子,总共占地不过十几平方米,却堆满了笨重的黑箱子。

    看不出是什么工艺,但密封性很好,每个箱子上面都上了锁。

    就是几个箱子底边沾染了些可疑的暗红色痕迹,似乎……是干涸的血。

    她不会是被什么变态杀手绑架了吧?!

    蒲日葵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试图把这个可怕的猜测扫出脑外,但有些念头一旦升起,就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不放。

    短短几秒,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几十部曾经看过的惊悚片——以及自己被当作待宰羔羊绑在实验台上,幕后黑手念叨着喜欢她的眼睛、要把它们挖出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幻想。

    ……不要什么东西都往DNA里刻啊!

    “蒲日葵啊蒲日葵,这只是你做了个比较真实的梦而已,不可能会有那么戏剧性的情节发生在你身上的。”

    她哭丧着脸安慰自己。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再真实的梦也不会连味道都能清晰闻见,这间屋子里的气味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像是有几只死老鼠腐烂后在并不流通的空气里弥漫开,刺鼻恶心。

    蒲日葵被这股臭味熏得怀疑人生,捂着鼻子迅速冲到门前,这个过程她时刻注意自己落下的脚步要足够轻,不会搞出大太动静,避免被那个把自己带到这里的家伙听见。

    虽然她并不确定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她拧了拧门把手。

    该死,打不开。

    说明这间屋子的门是用钥匙从外面反锁上的,想要从里面逃出去,只能寻找别的办法。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蒲日葵将希望寄于那扇小小的玻璃窗,她走到跟前,发现窗户是那种老旧的推拉式,支撑边框的几根木头已经不太灵敏,她用了很大力才向外推开一个锐角。

    玻璃窗大概许久没有清理过了,只有靠推开的缝隙才能看清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冰冷的新鲜空气刹那间涌进来,她仿佛一条濒死的鱼终于蹦跶进小水潭里,探出头大口呼吸着,勉强续了些生气。

    也是这时,她发现自己身处的小房间似乎是个阁楼,往下望去,距地面起码有个十几米高……看来跳窗计划是没戏了。

    蒲日葵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挖了一座墓碑,24k纯金打造复古皇陵风的那种。

    人总要有点志气,死了还不能住得好点吗?

    这样想着,她突然觉得生活又有了盼头,尽管那只是个滑稽的黑色幽默。

    蒲日葵小心翼翼地把脑袋往回缩,低头时,视线本能向下移去,这不经意的一眼足以让她用一生去治愈。

    一队全副武装、身穿类似雇佣兵服饰的人立在院子里,有的戴着黑金涂装头盔,有的只顶了副耳机,具体着装各有各的风格。

    但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罩着花纹诡谲的黑色面具,手里扛着看不出什么型号的步枪,对准满地人形怪物的尸体,一个个用脚踹翻过来检查,大概是在确认那些浑身血窟窿的家伙死透了没。

    她人都傻了,连地上那些相貌诡异的东西是什么样都没看清,下意识迅速往后退去,将整个头从窗下的缝隙抽离。

    也是这样冲动的举动,害得她后撤步时侧脑壳不小心撞到了窗户边框,发出“咚”的声响,她拼命忍住没有发出痛呼。

    但蒲日葵还是有些慌。

    虽说动静不算大,她离那些人也有些距离,应当不至于引起注意才对。

    可她的心脏就是没来由的扑通狂跳,心理煎熬下,她隔着那道窗缝偷瞄过去。

    正对上一双死死盯过来的眼睛。

    只有那个人的面具有缺口,露出一只眼睛,深沉的黑暗中闪着幽幽绿光。

    蒲日葵猛地撤回头,转身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去,捂住自己的嘴。

    天杀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会出现那种长得像人的怪物,还有那些端着步枪的家伙,他们又是什么身份,是他们把她绑架到这里的吗?

    清理怪物的官方势力?还是,一样披着人皮的……

    蒲日葵不敢再细想下去,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人绝对看见她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上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他的同伴们。

    下一秒,从窗外飘进他们响亮的谈话声。

    “基兰(Kieran),你在看什么?”

    “这还用问?能吸引到他的,除了怪物,还会是什么东西。”

    “……蠢货,你要不抬头瞅一眼呢,基兰队长看的方向是临时据点的阁楼,你的意思是有那玩意瞒着我们这么多人溜了进去?”

    蒲日葵悄悄竖起耳朵听着,紧张地按住那颗扑通狂跳的心脏。

    一阵阵鼓点在寂静无声的空气中流淌,她越是担惊受怕,那传到基兰耳中的心跳声就愈发清晰。

    他的听力超乎常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队员们在发觉他异样的反应后,才会好奇那处窗口究竟有什么。

    其他人耳边微不可察的小动静,在他这里,变成了一张无限放大的蛛网,危险诱人。

    身为队员讨论对象的基兰,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面上看不出喜怒,但跟了他那么久的兄弟们,早已学会没有任何线索提示的察言观色。

    长久的沉默,通常代表愤怒和隐忍。

    有位比较年轻气盛的刚想开口,被他身后的“山羊头”揪着后领拽了回去,附带一个警告的眼神,命令他闭嘴。

    “基兰……”山羊头打算替这个后辈道歉,令他没想到的是,队长并不准备追究手下的口无遮拦,他们这些人的判断似乎第一次出了错。

    基兰收回目光,用套着黑色手套的指腹,重重擦去枪身溅上的血渍:“刚刚,有只白色的小山雀。”

    小山雀?

    蒲日葵默默低头盯着自己的裙子,在脑海中具象化出一只北长尾山雀的模样,浑身纯白的小圆球,头顶一抹黑,似乎完全能和她对上。

    山羊头在面具下微微皱眉,他不相信一只普通山雀能够引起基兰这个人的好奇心。

    一晃神,那个莽撞的后辈还是没看住。

    “我怎么没看见?小山雀呢?现在飞走了吗?”说着,他甚至往前探了几分头,事态逐渐脱离山羊头的控制。

    基兰轻笑一声。

    队里的老成员纷纷暗感不妙。

    “维利尔……”

    山羊头听见队长喊了他的名字,一滴冷汗落下来。“是。”

    回音刚落,后辈闷吭一声跪在他面前,基兰的枪托正抵在他弓下去的腰上,刚才短短一瞬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都没看清,只模糊瞥见道黑色残影。

    “队长。”后辈嘴里啐了口血,说话语气里满是挑衅,“力气退步了啊?清剿完怪物,打累了?”

    说完,他被基兰用刚才三倍的劲踹进土里,脊背骨狠狠遭鞋底碾过。

    “你们的猎杀赏金,全部上缴。”

    山羊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颔首回话:“是。”

    “管……”

    “管好我的人,明白,没有下次……尽量。”

    他先一步抢过话头,认罚的态度诚意十足,让基兰挑不出任何毛病。

    然而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知道,这个后辈是他家里人硬塞进来的他的亲弟弟,性子是一等一的顽劣,向来热衷于在队里作死。

    基兰没心情处理队里的刺头,比起教手下这群家伙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清理者,他只想抛去这个队长名头,在任务结束后回屋好好睡上一觉。

    不过现在,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是以前漫长乏味的战斗生活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新奇的东西。

    楼下的谈话声渐渐消失了。

    尤其是那个称她为“小山雀”的人,那个知道了她的存在的人,彻底没了任何声响。

    蒲日葵并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事,她听得清清楚楚,这栋别墅是他们的据点,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大概都已经回到了别墅里面。也许,现在就在她藏身的这块地板之下。

    而她就此无处可去。

    从窗户偷跑显然不现实,她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不可能这个高度跳下去还不受伤,屋里也没有可以当作绳子的工具。

    更何况,外面都是怪物,他们杀死了一波,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波。

    在弄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之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哪儿都别去。

    问题是,如果那个人上来了怎么办?

    蒲日葵在阁楼小屋里环视一圈,视线最终定格在一张木质的破凳子上,它看起来是这里唯一一样体型适合当作武器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搬起凳子,再轻轻走回门边。

    如果有人要硬闯,她只能用这张破凳子反击了,虽说身手和力气上肯定赢不了,但至少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抬着凳子蹲守十几分钟,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或许,今晚是个平安夜。

    举凳子举得手酸,蒲日葵刚要放下,偏偏下一秒打脸就来了,一门之隔的台阶上骤然出现鞋底踩踏过的声响,而且越来越近。

    她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

    三步、两步、一步。

    最后停在门前。

    那人的手摸上了门把手,似乎马上就要转动,然后闯入她唯一的安全屋。

    她不敢喘气,死死抓着手里的凳子,做好砸下去的准备。

    “阿舍尔,我以为你能暂时长点记性,看来还是下手轻了。”

    那只手转动门把的动作顿了下,随着“咔嚓”一声,回归原位。

    他移开了。

    阿舍尔?试图开门的人居然不是那个叫基兰的队长?

    貌似……阻止阿舍尔的这个人才是……

    他又开口了,蒲日葵不敢错过任何一句。

    “还不滚。维利尔正在楼下找你。”

    “呦,基兰队长不打算亲自把我押下去?难道说,这间屋子里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小山雀……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山雀,能让队长念念不忘?我也想看看~”

    仅一门之隔的距离,蒲日葵仿佛能亲眼看见他说这句话时欠揍的表情。

    呼吸透过缝隙传进来,激起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她讨厌这个人。

    而这似乎也成了她和那位的共鸣。

    “嗯……哈?”阿舍尔踉跄几步,蒲日葵听出他的脚步在远离这扇门。“队长,打人不打脸啊,虽说我们也用不上这张脸。呵呵,整天像见不得人的怪物那样戴着面具。”

    “你要是再不滚,我就让你永远摘不掉这张面具。”基兰毫无感情地说道。

    “啊咧啊咧,真这么无情啊。”

    阿舍尔挂着笑脸盯着他看了几秒,意识到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顿感无趣,收起了他的标志性假笑。

    “嘁。”他伸手抹去嘴角血迹。“明天见……基兰队长。”

    说完,台阶处被“嗒嗒”的脚步声覆盖,看来阿舍尔自知拗不过上级,便真的妥协了,迫近的危险信号渐行渐远,她浅浅松了口气。

    “哼。”

    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声,不合时宜打断她的侥幸,简直是在嘲笑她如笼中鸟般滑稽。

    啊,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呢。

    真正的麻烦可不是那个叫阿舍尔的家伙,他只是略有猜忌,而此时留下的人却看见了她躲藏时的模样。

    基兰……

    你会进来么?

    “这个时间,也该去二楼就餐了,我想想——今天的菜单应该有兔肉?再来点洋葱炖香肠,配上土豆泥。”

    “哦,也有些渴了,冰箱里会有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基兰没再往前走一步,给彼此的余地刚刚好,她敢肯定,这个恶劣的家伙是故意的,说起那些,让原本忽略进食需求的她动了念头。

    她喜欢香肠,如果是烟熏的就更好了。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人可以在饥饿状态下撑好几天,但身体对水的渴望无法抵抗,这将成为她必须离开阁楼的理由。

    “宵禁或许应该提前,夜晚,还是安静一些比较让人舒心。对吧?”

    这是在问她?

    蒲日葵一惊,但对方根本没给她头脑风暴的余暇,转身时,飘荡的衣角在风里发出声响,留下他来过的痕迹。他径直下了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晃晃的陷阱,就等着她跳进去。

    但不管怎样,她好像只有出门一个选项,区别仅仅在于是自愿出去,还是等那个人耐心散尽,明天亲自破门“请”她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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