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衣服

    沈望舒回到府中,悄声将湿衣换下,刚要踏入主卧,却蓦地想起...

    若被有心人瞧见妇人院落中竟有男子衣物,只怕麻烦不小。她急忙折返,欲将衣物藏起,可低头细看之时,心头猛地一颤:这竟是男子的墨色内衬。

    她没料到定国公竟如此不拘礼数,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只匆匆将衣衫塞进角落,便急忙去看皖娘与芍药的情形。

    翌日清晨,晨光微露,侯府中却弥漫着一片诡异的寂静。

    众人齐聚主厅,太夫人端坐主位,沈望舒静立厅中,非但不显慌乱,反而生出几分熟悉之感——仿佛这般场面,她早已历过。

    “舒儿身子还弱,先坐下吧。”太夫人素来最疼沈望舒。魏凉去得早,可这些年来沈望舒从未动过离府的念头,一心一意侍奉她左右,从未怠慢。

    “母亲......今日可是要揭穿这妇人的龌龊勾当,怎还能让她坐?”大夫人怯声反驳。

    “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你便急着替你侄媳定罪,究竟是何居心?”太夫人语气平和,却自有一股威压,大夫人顿时噤声。

    沈望婉声回绝:“既有人疑我清誉名节,自当站着说个明白,才配坐下。”她转向大夫人,淡淡问道:“不知夫人有何指证?”

    大夫人面露得意,扬声道:“谁不知道侯府世子夫人失踪多日、音讯全无?沈府虽说她是去田庄照料祖母,可此事关乎侯府门风,岂能轻忽?我特地派人去田庄查问,谁知她竟是借看病之名,与外男私会!”

    沈望舒听罢,只在心中轻轻一叹,满是失望。果然,沈修瑾并未打算放过她,竟联合外人一道,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

    大夫人朝身旁丫鬟使了个眼色,一名年迈妇人被两个粗使婆子押了进来,一把推搡在地。

    “太夫人,这是我从沈家田庄带来的证人。”大夫人高声说道。

    太夫人却勃然变色,指着她怒斥:“你竟敢明目张胆去沈家查这等事!简直丢尽我侯府的颜面!”

    大夫人一心想除掉沈望舒,哪曾想过此举亦会让侯府蒙羞?难怪靖北侯府日渐没落,心思竟全用在了自家人身上。

    太夫人气急攻心,沈望舒连忙上前抚慰:“祖母,您息怒。”

    大夫人却仍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侯府百年清誉,绝不能毁于她手!”她转向那老妇,厉声道:“把你所见一五一十说出来!”

    老妇怯怯开口:“夫人..... 夫人秉性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怎会突然好心去田庄照顾病重祖母?不过是以此为幌子,与外男私奔。不过是后来出了什么岔子,才不得已回府......”

    听到此处,沈望舒反而松了口气,果然又是诬陷。既然她从未做过,自然理直气壮,更有了辩白的余地。

    她冷静问道:“你说我与外男私会,可曾见过那人长相?”

    “自、自然不曾......  ”老妇眼神闪烁,心虚地不停揉搓衣袖。

    魏书瑶在一旁插言道:“这等见不得人的事,嫂嫂自然瞒得极紧,这老妪能窥得一二已属不易,能察觉出蛛丝马迹,便已难得。”她语带讥讽,冷笑着又道:“嫂嫂失踪这些时日,清白之身......恐怕早就说不清了吧!”

    实则沈望舒刚回府,大夫人便觉事有蹊跷,早派人暗中查看过,分明瞧见她臂上守宫砂已无痕迹。

    侯府上下无人不知,当年沈望舒与世子未完婚,便因边洲急报匆匆别过,至今未曾圆房。因此人人都知,她仍是处子之身。

    “哦?”沈望舒却冷笑一声,反问道:“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我行为不端、与外男有染,守宫砂已失...”她声音陡然一提,“你们可敢,当场验看?”

    她进一步激将道:“若守宫砂仍在,你们便自掌三十,跪祠堂三日谢罪;若不在,我自愿沉塘,以死明志!”

    大夫人与魏书瑶自觉胜券在握,守宫砂一旦消失绝无可能复现,便一口应下:“验就验!”

    两人喜形于色,一副稳操胜算的模样。太夫人原想阻拦,可转念一想,府中流言纷纷,唯有如此才能真正还沈望舒清白。

    柳絮姑姑奉命上前,轻轻撩起沈望舒的衣袖——一点朱砂赫然入目,鲜艳如血。

    四下仆从低声议论:“守宫砂还在!夫人是清白的!”

    大夫人脸色骤变,扑上前去抓住沈望舒的手臂用力揉搓,可那点砂色仿佛生入肌理,无论如何擦拭都鲜明如初。

    原来昨夜慕辞一语点醒沈望舒:阿姐与世子并未圆房,仍是完璧,她不必再躲藏遮掩。

    “叔母、妹妹可看清楚了?”沈望舒一把甩开大夫人的手,正色道:“既已验明正身,就请二位履行诺言。”

    魏书瑶慌忙辩驳:“就算你与那男人未及于乱,可你失踪多日总是事实,有人见你与外男接触也不假!”

    “我失踪之事,沈府早已交代清楚。”沈望舒转而逼向那老妪,“你说你亲眼所见,那你便好好说说是在何处见到?为何隐瞒至今才说?”

    “我......我......”老妪吓得语无伦次。她本只负责照本宣科,哪料到沈望舒竟反口追究细节?

    魏书瑶见状又急急插话:“我们怀疑你也非空穴来风!别忘了......你母亲当年不就是与人私通未遂才......”

    “魏书瑶!”沈望舒厉声打断,眼中寒光骤现,“我母亲之事,何时轮到你来评判?!”

    当年沈林氏之事京城人尽皆知,可沈修瑾为借林家财力打点官场,仍迎娶林氏过门。二人虽感情淡薄,却始终维持表面礼数。

    在沈望舒看来,婚事本当两情相悦,母亲从未有错。

    魏书瑶被她骤然凌厉的气势慑住,不由得后退两步,再不敢多言。

    其实若大夫人母女只追问沈望舒昨日行踪,她反倒难以交代。可她们一心认准她与前几日失踪一事有关,咬定她私会外男,才反倒让沈望舒抓住把柄、借题发挥。

    沈望舒强压怒意,转向太夫人:“真相既已大白,还请祖母为我主持公道。也请二位能够愿赌服输。”

    至此局面已定,大夫人与魏书瑶这才真正慌了神,连声向太夫人讨饶:“我们知错了,求太夫人宽恕......”

    就在这时,仆从慌张地跑进来:“太夫人,定国公登门拜访。”

    众人一听闻声色变:“定国公?他怎么会来?”

    “快把人请进来。”太夫人说:“你们二人赶紧起来,蹲在那哭闹成何体统!”

    魏书瑶听到是定国公觉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赶紧站起来,修整修整发型,衣饰。

    慕辞着一身玄色锦袍才踏进主厅半步,一屋子的的人都俯身毕恭毕敬地问候:“见过定国公。”

    见太夫人行礼,慕辞忙上前扶住:“您是长辈,晚辈理应上门拜访,怎还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规矩。”

    魏凉是太夫人从小疼到大的,她疼沈望舒一大部分是爱屋及乌。

    “看来我是来晚了。”慕辞看这混乱场景,走进对沈望舒小声说。

    魏景思殷勤上前:“不知定国公驾到,有失远迎。快,看茶。”刚才还当个透明人看戏,看见慕辞到来马上上前,唯恐怠慢。

    “侯爷客气,在下此番来,不是为喝茶的,是为了......”转而看向沈望舒:“为给世子夫人证明清白的。”

    魏书瑶原本以为慕辞是来维护自己的,一听是来维护她的,立马抬头怒视着沈望舒,想开口却被大夫人一手捂住,唯恐说错话。

    “这...这都是误会。谁敢诬陷我侄媳清白,我第一个不答应。”魏景思哈腰陪笑道。

    慕辞道:“可夫人名声要紧,昨夜她不在府,是同我在一起。”

    魏书瑶顿时气得脸都绿了。

    “前几日在沈氏田庄抓到几个可疑之人,想着世子夫人那几日都在田庄,就私自请夫人去问话。说到底造成今日之事,都是在下欠考虑。”慕辞饱含歉意。

    “怎么会是您的过错,您遣人问话,天经地义。”魏景思应和道。

    慕辞看见他伯父这逆来顺受的样子就一肚子气,魏家一将门之家,这腰板愣是被他给生生压弯了。

    “那在座各位,可还有人有异议?”慕辞这一声低沉有力,让人不寒而栗,全部噤声。

    沈望舒开口道:“希望大夫人和魏书瑶能信守承诺,愿赌服输。”

    “侯爷可听清楚了?”慕辞应和道:“就按世子夫人的话办。”

    魏书瑶原本还想着让定国公给自己求情,这一句话也是彻底给她断了念想。

    周围的仆人也惊讶,原来魏书瑶在他心里不过是无足轻重的角色,以后她也没有在别家小姐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

    “对了,还有一事。魏岚偷藏火油证据确凿,这几日怕是回不了家。给你说一声。”

    “啊!”大夫人赶忙上前试图求情,被陆清持刀拦住:“岚儿不是有意的,求定国公从轻发落啊!!”

    慕辞并没有理会,只是给沈望舒使了个眼色。沈望舒心领神会,跟随他来到府门前。

    “多谢定国公。”沈望舒俯身道谢。

    慕辞还没开口,裴轩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拉着沈望舒一顿检查:“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没事。”沈望舒赶忙后退避嫌道。

    裴轩与慕辞原本都在勤政殿议事,会后见慕辞往侯府赶,恐怕慕辞欺负她,立马过来赶,可毕竟不会骑马,都解决完了才坐马车悠悠赶来。

    “事既已解决,还望夫人把衣服还我。”慕辞道。

    “你有他衣服?!”裴轩震惊道。

    慕辞本来也没想到这茬,可是见裴轩如此在意沈望舒,总要气他一下才舒服。

    “你不嫌弃...我碰过你衣服?”沈望舒试探道,那日慕辞嫌弃擦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以为他不要了,沈望舒干脆直接扔垃圾堆了。

    见沈望舒沉默,陆清为慕辞解释道:“这衣服对我家主公意义蛮大的。”

    裴轩无语吐槽道:“你家主公穷疯了?买不了一件衣服?”

    裴轩这么冲,主要是不想沈望舒再与这个大魔头有关系,毕竟上次慕辞差点儿要了她的性命。

    “嘿,你....”

    沈望舒见两人要打起来赶紧打圆场道:“我保证,明日洗好就送回去。”

    随后慕辞和裴轩分道扬镳,沈望舒回府特意找到大夫人。

    此时大夫人已经被掌嘴三十,脸乌青肿胀,所幸还算对称。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大夫人被打的说话都有些支支吾吾,腰板却还挺的笔直。

    沈望舒只是走近,眼神锋利警告道:“我只是想通知叔嫂...”

    字字珠玑:“既然叔嫂给脸不要脸,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手下留情。”说完这句后,沈望舒潇洒离去。

    大夫人此次踩到了沈望舒的底线,你可以厌我,算计自己。却不能动自己的家人。

    .........

    另一边,勤政殿外。

    沈修瑾与慕辞两人迎面撞上。

    沈修瑾笑得很僵硬,实际上牙都要咬碎了:“定国公真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大人这可抬举我了。”慕辞笑道:“沈大人乃是肱骨之臣,此等大事,自然得您去办,圣上才能安心,百姓才能平安啊。”

    由于与敌国一战战败,马市交易也随之中断,需立刻派人到敌国谈判。戎国人蛮横粗鲁,使臣性命难保。慕辞想都没想就推举了沈修瑾。

    “沈大人还是回去好好休整一番吧,路途遥远,切莫因此伤了身子。”慕辞假意关心道。

    沈修瑾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回道:“定国公还是快些进殿吧,圣上还在为你的事发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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