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棋盘上,是谁又在祷告?
那熟悉的摇铃声将周芊芊的意识从棋子状态之中唤醒,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快要忘了自己的存在,忘了自己曾经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并非一颗棋子。
周芊芊睁开眼,看着虚空之中撕裂开的一条口子,迷惘地陷入了沉思,这条裂缝到底是怎样形成的?这条裂缝的另外一端又是哪个国度?那道铃声为何能将她唤醒?
刹那间,周芊芊仿佛回到了凤凰台,回到了那个让她只要一想到就心生恐怖的地方,在那里有太多的不愉快,上一世她的灵魂就是在那里.....
“我知道了!”
周芊芊伸手朝着虚空中的裂缝探出了灵魂。
睁开眼,周芊芊看到了手持杯筊叩首在圣殿之内的白衣男子。在他身后跪拜着一群身着白衣的男男女女,他们神情专注而又虔诚,似乎在祈祷神灵的庇佑。
周芊芊静默地打量着圣殿内的壁画,壁画上一个手持玉笛的女子站在一条巨大的蟒蛇上,大蛇愤怒地张大了嘴露出尖锐的毒牙,吐着蛇信子朝着女子嘶吼,再往右边的另一副壁画看去是大蛇四分五裂的场面,而在那血腥的画面里还多了一尊庄严的墓碑,那碑文上面的文字是周芊芊不熟悉的蝌蚪文,故而无从所知上面写的内容。
“神女显灵了!神女显灵了!”
男子看着地上的圣杯,开心得手舞足蹈,周芊芊朝着地面上那一阴一阳的杯筊看了过去,无奈地笑了一下。
跪在蒲团上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了端坐在祭台上那小娃子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淡漠与冷静,试探地问道:“你是何人?”
周芊芊也没料想到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白衣男子会注意到自己,想着自己说不准一眨眼就又会回到虚空之中便索性懒得装了,直言指着壁画问道:“我与你而言不过陌生人,倒是我想知道那壁画上的碑文是什么?”
“日月循环周而复始,五百年间沧海桑田。了悟生死论原机,吾将归来换新天。五百年了,我们木衣族人一直在等神女的归来!”男子说着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指自顾自地验算了一遭,许久抬起头来,满面震惊地看着周芊芊,道:“你、您就是碑文所预言的神女!”
“原来那壁画上画的竟是当年我在天临国封印肥遗的场景。”周芊芊仰头看着壁画,那些遥远的记忆早已模糊。
白衣男子听闻周芊芊的话,一时间更是激动了起来,激动地泪眼模糊、鼻涕肆意。
“神女,你、您终于回来了!这五百年来,我们族人隐姓埋名,一直守护着您的真身,而今终于可以实现当初与您的约定了!”男子说着泪眼模糊,激动地哭喊道:“祖父为了您的真身不落入他人手中,被歹人折磨得面目全非惨死雪海,族人为了守护与您的约定拿起武器与他们战斗,却被那些人定义为‘邪恶之徒’,而今雪鹰国内更是人人恨不得将我族人扒皮抽筋!”
“是邪月教的人,对吗?”周芊芊从男子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自言自语道:“难怪他们会将总舵选在雪鹰国。”。
男子听闻周芊芊这么一说,越发觉得面前之人就是救星,磕长头跪在了周芊芊面前,随后原本跪在殿中的众人也都虔诚地跪拜在地,只听得男子高声道:“族人受此离难,先辈蒙冤、含恨长逝,还请神女开示,替我们伸冤做主!”
“请神女替我们伸冤做主!”
周芊芊仰头看了一眼壁画上的墓碑,心想:自己当真就是他人口中所说的‘神’吗?她又如何去拯救面前众人于水火?邪月教的势力遍布太虚境,她凭借一己之力能与之抗衡?
“我的真身现在何处?”周芊芊垂眸问道,眼下她的魂体受那棋盘所控不知何时又会被拉回虚空之中,临渊阁的老头曾说过她那副躯体只是息壤炼制,若她的灵魂回归真身之后是否就可以摆脱那棋盘的操控?
男子抬头看向周芊芊,正准备开口,门外一道红艳的身姿翩然而至。
“长老何必求她!”
熟悉的声音自带一股阴冷的穿透力响彻在大殿内。
周芊芊抬头朝着门口望去,朝着走过来的人露出了一抹欣喜,唤道:“十七,你来了!”
洁白的人群里一抹妖艳的鲜红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十七听得周芊芊的呼唤,径直走到了祭台前,左手撑着右手,右手拖着下巴一脸玩味地打量着面前这团小奶娃,嘴角抽搐道:“我瞧你胎灵完好无损,为何却有了中阴身?”
“十七,我被控制......”
周芊芊话音未落,十七单手结印将周芊芊封印在了小奶娃的体内,随后抱起小娃子转身朝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白衣男子,扔出一纸悬赏,道:“长老,雪鹰国在常陵榜上发布了悬赏令,你们木衣族人的一个头颅价值百两黄金,现在不止邪月教会对你们动手,只要对那白两黄金有所贪欲的人皆是你们的敌人,你们需尽快隐姓埋名暂避他国!”
“可是......”男子看着十七怀里安安静静昏睡过去的小奶娃,欲言又止。
十七瞥了一眼周芊芊虚弱的魂体,眉头微蹙,道:“她虽然是你们等了五百年的神女,但如今并未拥有颠覆天地的能力,若是继续耽搁下去,她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罢了,既然太爷爷选中了你,那我也信你一次。”说完,男子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