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烈日当空,空气中充斥着炙热,风卷着沙尘一阵一阵,扫过零零落落的沙柳和骆驼刺。

    一处小型绿洲,一只沙鼠从洞口探出头来,胡须一动一动收集着风中的信息,警惕的眼神不停着左右扫视,观察周围的环境。

    突然,一声长鸣,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盘旋着飞下来,径直扑向地面,一口叼住沙鼠。正要开始享受美食,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受惊的老鹰张开翅膀急忙飞走。

    很快,远处有几个黑点急速地移动过来,正是一行七个蒙面人骑着马经过。

    为首的精瘦汉子紧拉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抬起右手示意后面的人,“原地休息,大家补充一下水源。”而他自己打马向前,紧皱眉头看着前方,对比手中的地图,辨认着前进方向。

    后面紧跟的众人也停了下来,一个瘦小的男子冲到前面,一把拉下面罩露出干裂的嘴唇,急问,“赵队,可找到西凉城的方向?路上都走了五日,没有对症的药,世子的伤愈发严重了!”

    赵毅转过身来解释,“王府收藏的这份地图虽已是十多年前绘制,与现在地形略有出入,好在还能用。隋苍,我刚心中粗算了一下,再有不到一日的路程应该就能到西凉城了。”

    “太好了,我们终于逃出来了。希望世子早点好起来,为咱们王爷报仇!”隋苍抹掉眼里泪,恨恨的说道。

    赵毅拍拍隋苍的肩膀示意,“话不多说,你再去打点水给世子换一下药,我们一刻钟后出发。”

    “好,赵队!我这就去。”

    ……

    静谧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男子脸色苍白,眼皮下眼珠不停转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表情紧张,挣扎着终于喃喃出声,“父王,父王!不要!”

    穆骐安猛地睁开眼睛,梦中看到父王在火海中挣扎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心中一紧,胸中的抽疼提醒他这不是在做梦,但这是在哪里,我这是怎么了?

    床边打着瞌睡的隋苍听到声音醒了过来,急忙撩开床帐,“世子,您终于醒了!”

    “隋苍,扶我坐起来。这是在何处。”穆骐安伸出手臂,示意隋苍帮忙。

    隋苍赶紧垫了一个靠枕在穆骐安后面,扶他坐好,“世子,咱们已经到了西凉城,现在城主府里。没想到宫里的人这么恶毒,毒杀不成就让大内侍卫围攻您,您身上好几处重伤,还没出京城就昏迷了。”

    穆骐安摸着怀里的玉佩,默默地听隋苍絮叨,心中回想,是了,父王不是死在火里,而是重伤不治身亡。去岁冬月,陛下突然宣布要巡视边境,而父王是手握重兵的异性王爷,奉命随陛下出巡,陛下安排左右丞相负责处理朝中要事。

    但没想到的是,巡视回程,一伙黑衣人突然在京郊出现,猛攻众人,随行军士不敌攻势被砍杀甚多。陛下在刺杀中中箭身亡,父王也身受重伤,扶灵回京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这次刺杀成功在朝中引起轩然大波,人心惶惶。太子尚且年幼,以日易月服孝,在皇后的扶持下还算顺利登基,封皇后和亲母为东宫太后和西宫太后。

    但为什么宫宴上东宫太后要使人毒杀我?下毒不成,还改口是我下毒要害今上,命人抓捕我?为什么身体一向不错的外祖母称病没有参加宫宴?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太多不理解涌入脑中,穆骐安感到迷茫,自小父王就教导自己,要忠于陛下,保卫大晟国和子民。况且父王一向得先皇看重,王府也从来都是谨慎行事,深怕辜负先皇的信任……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透露出不寻常,与穆骐安的认知相违背。

    穆骐安心乱如麻。对了,冯国舅竟然还公开在朝会上污蔑父王是刺杀先皇的主使,定是他唆使太后不派御医给父王治病,蒙蔽今上设计穆王府,还想下毒除掉我!

    ……

    收到穆骐安已经醒来的消息,西凉城城主穆仲安从议事堂赶了过来,探视侄子,“驰野,我已经跟你的护卫们了解了情况,你安心养伤,其他事情从长计议。眼下京中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到边关,我们还有时间。”

    穆骐安感激族叔收留自己,与穆仲安商议,过两日等伤情稳定,就化名编入西凉城护城队中,一是掩饰身份,应对京中可能跟来的搜查;二是继续操练习武,尽快恢复体力和战斗力,为后续的计划做好准备。

    待养好伤,我定回京城,除掉冯国舅,为父王报仇,为穆王府正名!

    ……

    镐京城中,穆王府世子给今上下毒不成,逃去边关的消息已经在民间传播开来,姜府的厨房里,厨娘和帮厨们也在私下讨论府上大姑娘的这位前未婚夫。

    听到议论的香冬没有理会这伙长舌妇,匆匆捡了几样姑娘爱吃的饭菜放入食盒,便加快脚步回到倚月轩。倚月轩是姜府景致最好的院落,是府上老妇人姜程氏疼爱自己的大孙女,自孙女出生,就做主将这处院落拨给大姑娘姜沅容,精心修缮了好几年,正好大姑娘长到可以开院的年纪,便带逢春、盼夏、知秋和香冬四大丫鬟住了进来。

    姜沅容在侍女们的帮助收拾好自己,坐在桌前开始用早饭。眼角的余光看到香冬的脸色不对,问道,“香冬,怎么脸色这般难看,可是府里哪个胆大的敢惹你生气了?”

    “姑娘,没事,我娘托人递信给我,说是家里出了点事,让我闲的时候回家一趟。”香冬正在心里痛骂厨房里这帮看姑娘笑话的人,冷不丁听到姜沅容喊她,忙掩饰一番,怕姑娘知道了刚厨房发生的事情心里发堵。

    旁边候着服侍姑娘夹菜的盼夏不忍姑娘蒙在鼓里,抢过话头,“香冬姐姐还是这般胆小,有什么不可说的。咱们姑娘没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凭甚要被不三不四的人议论,要我说,就应该禀报给夫人,将这伙胆敢非议主子,吃里扒外的人发卖出去!”

    “好了,究竟是什么事。盼夏,你来说。”姜沅容打断大丫鬟们的争吵,正色问话。

    盼夏装作看不懂一旁香冬使的眼色,直言,“姑娘,外面的人都在传,穆王府的世子在过年进宫贺岁宴上,密谋给今上下毒,被冯国舅的人发现。禁军没能捉住他,穆世子逃去边关了。有些下人私下在传,还好老爷审时度势,未卜先知去退了您和穆世子的亲事,要不然可还连累咱们姜府。

    “就是,姑娘您从小苦练琴棋书画,才成为京城双姝之一,不知道有多少未婚小娘子羡慕嫉妒您既有美貌又有才华。可不能嫁给逃犯,咱们姑娘是要嫁入高门当当家夫人的。”一旁的二等丫鬟晴儿听着连连点头,补充道。

    听着丫鬟们的一言一语,姜沅容想起来自己的前未婚夫穆骐安。从小姜沅容格外有主意,觉得自己这般好看,就应该成为高门的儿媳妇。为了实现嫁入权贵家的目标,姜沅容克服自己懒散的坏习惯,让母亲给自己请了先生,每天安排了满满的课程,不仅学习京城小娘子闺中必学的琴棋书画,还穿插学习管家知识和技能,就为了日后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主母。

    姜府里从老夫人到姜父姜母乃至姜沅容的亲弟弟姜晨飞,都非常支持她,全家人经常晚饭后坐在一起畅想,孙女/宝贝女儿/亲姐姐嫁入高门之后的好日子。老夫人和姜母更是积极调动自己的闺蜜圈,寻机会带姜沅容参加宴会,结交更多手帕交。终于,在十三岁那年,在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姜沅容以一首咏菊的诗词在众多小娘子中脱颖而出,得到长公主的关注,从而顺利和长公主的外孙——穆王府世子穆骐安定亲。

    穆世子穆骐安是京中未婚小娘子最想嫁的人选之一。他继承了其父穆伯羽和其母灼华郡主萧思瑾的外貌优点,剑眉星目,眼如点漆,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因常年习武锻炼,身形高大,精瘦不显壮实,穿上白衣更是显得积石如玉,气宇轩昂。自从定亲之后,姜沅容受到了京中未婚小娘子的排挤,姜沅容很是满意这等效果,积极备嫁,就等自己及笄后完婚。然而在大婚前几个月,突然发生了先皇出巡遇刺身亡事件,穆王重伤去世,穆王府背上了刺杀先皇的罪名,在世家中的地位急转而下。

    想到这里,姜沅容眼色一暗,“当初,穆王府出事,是我怕这婚事阻挡了我的前程,说动父亲去王府退掉了亲事,是我对不起穆世子。现在,穆世子出事,姜府也不应落井下石。逢春,你去母亲的院子找杨嬷嬷,请她处理这批仆妇。另外,往后,姜府下人禁止私下议论朝中之事。”

    “是,姑娘。”逢春低头行礼,退出去找杨嬷嬷办事。

    晚些时候要和母亲商议一下,上次姨母拿来的画像里,是否还有合适的公子可以选择,女子年华易逝,还是要抓紧时机寻摸夫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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