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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的法官与蓝发的店长

    意识回归的瞬间,并非一片漆黑,而是被一种过于明亮、却毫无温度的光线刺穿。

    钟懿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她几乎呕吐。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长得望不见尽头、铺着暗红色繁复花纹地毯的走廊里。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味道,像是陈年的旧书、昂贵的檀香,又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的铁锈气,复杂得令人头晕。

    墙壁是深色的实木,镶嵌着造型古朴的黄铜壁灯,灯罩是磨砂玻璃,散发出朦胧柔和的光晕,勉强驱散着走廊深处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安静,死一般的寂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这是哪里?

    她最后的记忆是剧烈的冲击,身体失重下坠时撕裂的风声,以及背后那一道冰冷彻骨的、充满恶意的推力。

    从高级法院办公大楼的顶层天台坠落——她明明本该粉身碎骨。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

    没有血迹,没有扭曲的骨骼,甚至那身她为了保持法官威严而订制的、线条硬朗的深色套装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略显陈旧的、米白色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单,甚至有些幼稚。

    钟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光滑细腻得不像话。

    她快步走到走廊墙边,借着昏暗的壁灯打量镶嵌在墙面的、有着精细雕花边框的装饰镜。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那个二十七岁、因长期伏案工作眼角已有了细微纹路、眼神总是带着审视与疲惫的国家最高法院法官钟懿。

    而是一个眉眼青涩、脸颊饱满、眼神里还带着未褪尽的惊惶与困惑的少女。

    是她十七岁时的模样,穿着她高中时最喜欢的那条裙子。

    灵魂离体?还变年轻了?

    巨大的荒谬感和失控感攫住了她。

    她一生自律、严谨,凭借出色的头脑和近乎苛刻的自我要求,一步步走上事业的巅峰,手握裁决他人生死的权力,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一种离奇的方式,陷入如此超自然的境地。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虽然似乎并不需要真的呼吸。

    法官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压制住恐慌,开始观察环境。

    这条走廊两侧有许多扇门,样式统一,都是厚重的深色木门,门上没有号码牌,只有一些模糊的、看不懂的符号。

    她试着去推最近的一扇门,纹丝不动。又试了几扇,结果一样。走廊仿佛一个华丽的迷宫,将她困在原地。

    就在这时,前方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看起来年纪很小的少年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遮住的玻璃花瓶,瓶子里插着的不是鲜花,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枝干漆黑、花瓣如同凝固的墨蓝色火焰的植物。

    少年有着一头柔软的黑发,眼睛很大,瞳仁黝黑,眼尾微微下垂,配上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像极了某种受惊的兔子。

    但他此刻的表情却充满了极度不耐烦的烦躁。

    他也看到了钟懿,那双兔眼瞬间瞪得更圆了,里面清晰地闪过惊讶、审视,然后迅速转化为一种毫不掩饰的、强烈的厌恶。

    “新来的?”他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刺人的尖锐,“啧,麻烦。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钟懿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欢这种眼神和语气,即便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少年。

    她习惯了被尊重,哪怕此刻处境诡异,她的气场依旧在:“这里是哪里?你又是谁?”

    “哪里?DuoMo酒店。至于我?”少年没好气地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胸前一个银色水滴状的小胸牌,上面刻着陌生的文字,但奇异地,钟懿能看懂它的含义——“职员:菅远”。

    “酒店?”钟懿更加困惑,这阴森、寂静、毫无人气的地方,怎么可能是酒店?

    “灵魂中转站,懂吗?歇脚的地方,等你们这些迷路的魂想起来自己该干嘛干嘛,然后该上路的上路!”菅远语速极快,像在赶时间。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怀里巨大的花瓶,“最讨厌这种临时增加的麻烦……还偏偏迟到!”

    最后一句是小声嘟囔,但在这寂静里格外清晰。

    “迟到?”钟懿捕捉到这个词。

    菅远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猛地瞪她:“关你什么事!第三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这种……”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气得脸颊鼓了鼓,最终恶声恶气地说:“跟着我!别乱跑,跑丢了我可不会去找你!麻烦精!”

    他说完,也不管钟懿是否跟上,抱着那个巨大的花瓶,气呼呼地朝着走廊的一个方向快步走去。他的脚步很轻,落地无声,显然也并非凡人。

    钟懿权衡片刻。

    留在这里毫无头绪,这个叫菅远的少年虽然态度恶劣,但似乎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她压下被冒犯和不被尊重的感觉,抬步跟了上去。她注意到,菅远走过之后,两旁壁灯的光晕似乎会轻微地晃动一下。

    走廊迂回曲折,仿佛没有尽头。

    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挑高极高的大堂出现在眼前。风格依是那种厚重的、带着世纪之交复古感的奢华。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却没有点亮,只有周围壁龛里的灯提供着有限的光源。深色的丝绒沙发散落在空旷的大堂里,旁边放着黄铜镶边的茶几。

    正对面是一个巨大的、黑檀木材质的前台,台面光可鉴人,反射着幽暗的光。

    整个空间空旷、寂静,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和冷意渗透进来。

    菅远把那个巨大的花瓶费力地放在前台旁边的一个高脚架上,然后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般松了口气,随即又立刻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个巨大的、指针是扭曲蛇形的黄铜挂钟。

    “又晚了三分钟!”他几乎要跳起来,黑色的头发似乎都炸了一下,“第二讨厌!绝对不能容忍!”

    钟懿有点明白他的愤怒并不是对着她,而是某种无形的规则。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的、带着几分沙哑,仿佛刚睡醒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菅远,噪音。”

    声音不高,却像有一种奇特的魔力,瞬间压下了菅远周身炸开的毛躁气氛。

    钟懿循声抬头。

    在大堂侧方的弧形旋转楼梯上,一个人正斜倚着栏杆,俯瞰着下方。

    他穿着一身丝绒质地的深蓝色睡袍,睡袍带子松松地系着,露出线条漂亮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他的姿态极其放松,甚至有些疲沓,仿佛全身的骨头都懒得多支撑一分力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一种极其罕见的、如同深海漩涡般的蓝色,不像是天然生成,却与他整个人奇异地契合。几缕蓝发软软地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前。

    他的脸——钟懿不得不承认,即使在她见过的所有精心打扮的公众人物、影视明星中,也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的、极具冲击力的美。

    棱角分明的脸颊,高挺的鼻梁,唇形饱满而色泽浅淡,组合在一起有种古典油画般的精致与香艳。但这一切,都被那双眼睛所赋予的气质彻底颠覆了。

    浅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像融化的蜜糖,本该极其深情。但它们看向你的时候,却没有焦距,空茫得像笼罩着终年不散的大雾,无视万物,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纯净和疏离。眼尾天然上挑,勾勒出一抹漫不经心的倦怠。

    他就那样随意地靠着,仿佛是世界中心,又仿佛只是个漠然的旁观者。

    “店长!”菅远立刻站直了些,但语气里的抱怨没减多少,“是新来的灵魂!而且她迟到!严重破坏了接待流程时序!”

    被称作店长的男人目光缓缓移动,终于落在了钟懿身上。

    那目光掠过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看一件家具,或者空气中漂浮的一粒尘埃。明明他的容貌艳丽得具有攻击性,眼神却疲惫得像已看尽万古洪荒。

    钟懿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她一生经历过无数大场面,在法庭上面对着最狡猾的罪犯和最犀利的律师也从未怯场,但此刻被这双空洞的琥珀色眼睛注视着,她竟产生了一种被彻底看透、却又被完全无视的奇异感觉。

    他微微偏了下头,单边耳坠滑出细微的光亮。

    “哦。”他发出一个单音节,表示知道了,然后就没有了下文。似乎对一个新来的灵魂、以及所谓的迟到毫不在意。

    菅远在一旁急得感觉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店长!按照规定,新灵魂需要在……”

    “菅远,”店长再次打断他,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你的抹布,快要擦到地上了。”

    菅远“啊”了一声,低头才发现自己之前别在腰后的白抹布不知何时掉出了一大半,拖在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捡起来,脸涨得有点红。

    店长不再看他们,视线转向空旷的大堂某处虚无,仿佛那里有更值得关注的东西。他抬起手,轻轻掩嘴,打了个极其细微的哈欠,眼角渗出一点生理性的水光,让他看起来有种破碎般的脆弱感,尽管他给人的整体感觉是深不可测。

    钟懿站在原地。她判断出,这位神秘的、拥有惊人容貌的蓝发店长,才是这里的主导者。他那副看似没心没肺、漫不经心的外表下,绝对隐藏着更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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