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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课下课铃刚响，叶沛珩就像按了弹射按钮似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书包拉链拉得哗啦响：
“陈哥快走！再晚超市的特价皮带就被抢光了！”
他一手拽着陈鱼的胳膊，一手朝程浅浅和于安柠挥手，
“两位美女，军训生存大礼包采购行动，要不要加入？”
程浅浅正把化学课本塞进书包，闻言抬头笑：
“我爸妈说周末带我去买被褥那些大件，不过小物件确实该备点。”
她拍了拍书包上的小鱼挂件，
“走吧，正好我想买点橘子味的糖，军训喊口号喊累了能含一颗。”
于安柠立刻挽住她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不会缺席！听说超市新到了草莓味的防晒喷雾，咱们去瞅瞅？”
“好呀！”
四个人背着书包往校门口走，初秋的晚风卷着梧桐叶沙沙响。
叶沛珩唾沫横飞地比划：
“你们是没见过上届学长的糗事，迷彩裤肥得能当灯笼裤穿，正步走的时候裤子顺着腿往下滑，那哥们儿一边踢正步一边提裤子，被教官罚绕操场跑了三圈，全校都趴在栏杆上看笑话！”
陈鱼背着双肩包，步子迈得稳稳的：
“知道怕还天天吊儿郎当？”
“这叫有备无患！”
叶沛珩梗着脖子反驳，突然凑近陈鱼压低声音，
“再说了，多待一会儿能多看两眼某人，你懂的。”
陈鱼没说话，只是耳根悄悄泛起淡红色。
—家佳乐超市。
走到家佳乐超市门口，程浅浅和于安柠一眼就瞅见了门口促销的毛绒玩具堆。
“哇！那只小鱼好可爱！”
程浅浅挣脱于安柠的手冲过去，抱起一只橙白相间的布偶鱼，圆滚滚的身子上还缝着亮片星星，
“你看它的尾巴，像不像咱们黑板报上的彩虹色？”
于安柠探头看了眼刚走进超市的陈鱼和叶沛珩，突然捂着嘴笑：
“那门口游进来的一只‘大鱼’可爱吗？”
程浅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叶沛珩正举着一条印着迷彩图案的皮带在陈鱼腰上比划，陈鱼皱着眉一脸嫌弃地躲。
“门口不就陈鱼和叶沛珩吗？哪来的鱼？”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脸颊“腾”地红了，
“你说陈鱼啊？”
“不然呢？”
于安柠冲她挤眼睛，
“人家名字里带‘鱼’字，你说可不可爱？”
程浅浅把布偶鱼塞进购物篮，假装认真研究标签：
“还是这只布偶鱼更可爱，不会怼人。”
“你们在聊什么悄悄话？”
叶沛珩突然从货架后面冒出来，手里拎着两双军绿色长袜，
“是不是在夸我挑的袜子特别酷？这可是冰凉袜，军训站军姿脚不热！”
于安柠赶紧摆手：
“没什么，我们在看润喉糖。”
“润喉糖必须买柠檬味的！”
叶沛珩拍板，
“我表哥说喊口号喊到嗓子冒烟，含颗柠檬糖立马复活。”
“对了程子，你不是喜欢橙色吗？橘子味的肯定适合你！”
陈鱼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包冰凉鞋垫，自然而然地放进程浅浅的购物篮：
“军训要站很久，这种带按摩颗粒的鞋垫能舒服点。”
“你穿多少码？”
“嗯？哦，36码。”
“嗯，那拿两双够不够？”
程浅浅看着购物篮里突然多出来的鞋垫，心跳漏了一拍：
“够、够了，谢谢。”
她偷偷抬眼瞅陈鱼，发现他正低头研究货架上的防晒霜，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叶沛珩突然指着货架上的搓澡巾大喊：
“陈哥快看这个！钢丝球材质的，搓泥神器！军训一周下来，身上的泥能搓出三斤！”
陈鱼瞥了眼那片亮闪闪的搓澡巾：
“这个尺寸估计不够搓你身上的泥，你得买旁边那个长柄洗澡刷，能伸到后背的那种。”
叶沛珩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陈哥你能不能别扎心？我这叫健康肤色，不是泥！”
“哦……”长长的哦了一声。
陈鱼挑眉，
“那上次体育课你后背的汗渍怎么像世界地图？”
程浅浅和于安柠笑得直不起腰，程浅浅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你们俩是相声社团的吧？我投你们当班级活宝！”
四个人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慢悠悠地逛，程浅浅和于安柠往篮子里丢了创可贴、驱蚊贴和各种口味的糖果，叶沛珩抱着三瓶防晒霜跑过来：
“这个必须买SPF50+的！军训晒黑了至少三个月白不回来，到时候女生都变成非洲小姐姐了！”
“那你就是非洲小哥！”
于安柠抢过防晒霜看了看，
“这个牌子不错，我亲戚用过，防水防汗的，流汗不花脸。”
程浅浅踮脚去够货架顶层的橙色头绳，手指刚碰到包装袋，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按住了。
“够不着，不叫我？”
陈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抬手轻松取下头绳放进篮子，
“这种宽边的戴着舒服，不会勒出红印子。”
程浅浅抬头时差点撞到他的下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薄荷味，她赶紧往后退了半步：
“谢……谢谢。”
“嗯，我做好事从不留名。”
陈鱼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货架间穿梭的背影，超市里的背景音乐好像都变得轻快起来。
程浅浅停在卖小镜子的货架前犹豫，陈鱼拿起一面带小鱼干图案的折叠镜：
“这个方便携带，军训整理头发能用。”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这个？”
程浅浅惊讶地睁大眼睛。
“猜的。”
陈鱼把镜子放进篮子，耳根又开始发烫，赶紧转身去看别的货架。
叶沛珩抱着一包压缩饼干跑过来：
“这个必须买！听说军训食堂的饭巨难吃，全是水煮白菜，备点干粮保命！”
他突然注意到陈鱼的小动作，凑到于安柠耳边小声说，
“你看陈哥是不是对程浅浅有意思？买东西跟伺候小公主似的。”
于安柠偷偷瞟了眼正在认真挑选润喉糖的两人，笑着点头：
“你才发现？陈鱼看程子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那我是不是也得表现表现？”
叶沛珩挠挠头，
“我刚才看见有卖草莓味的棉花糖，于安柠你喜欢吃甜的吧？”
于安柠愣了愣，脸颊微红：
“还……还好。”
程浅浅正低头对比两种口味的润喉糖，没注意身后的购物车越靠越近，转身时差点撞进去。
“小心。”
陈鱼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手腕上的红绳，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
“你怎么一直在我后面？”
程浅浅的心跳得像打鼓，说话都有点结巴。
陈鱼轻咳一声：
“购物车在你这边，我怕别人撞到你。”
他指了指旁边打闹的小孩，
“超市人多。”
叶沛珩在旁边故意咳嗽：
“咳咳，某些人请注意影响，公共场合别眉目传情。”
“你闭嘴！”
程浅浅和陈鱼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同时愣住，程浅浅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收银台。
到收银台结账时，收银员扫完最后一件商品抬头问：
“请问一起结还是分开结？”
“一起。”
陈鱼立刻掏出手机扫码，动作快得让程浅浅来不及阻止。
“我微信还是有余额的！”
程浅浅掏出手机。
陈鱼把购物袋递给她：
“小事，算我惹你不高兴的赔礼。”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让程浅浅赶紧缩回手，低头盯着脚尖傻笑。
程浅浅心想：“他不是早就赔过两次了吗？怎么还赔第三次？奇葩鬼。”
叶沛珩突然一拍脑门：
“对了！咱们建个群吧！以后通知事情方便，还能把钱转给陈哥。”
“我来建！”
叶沛珩掏出手机，
“群名叫什么？高一（七）班小分队？”
“太土了。”
程浅浅摇头，
“叫CCYY怎么样？咱四个的姓氏首字母！”
于安柠眼睛一亮：
“这个好！就叫CCYY！”
陈鱼看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入群通知，群里的四个人头像是：
程浅浅的黄色小鱼头像，于安柠的蓝色卡通鲸鱼头像，叶沛珩的黑色小人头像，还有他自己的头像———是一张站在草坪看落日的自拍。
他悄悄把群昵称改成了“鱼”，然后看见程浅浅的昵称变成了“程子糖”，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走出超市时，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叶沛珩拎着一大袋零食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于安柠和程浅浅并排走着，叽叽喳喳地讨论军训要带的东西；陈鱼走在最后。
“对了！”
程浅浅突然停下脚步，从购物袋里掏出一包橘子味的硬糖，
“这个给你。”
她把糖递给陈鱼，
“今天辅导理科的报酬。”
陈鱼接过糖，指尖碰到她的掌心，甜丝丝的橘子味好像顺着皮肤渗进心里。
“不收了，你给过了。”
“what？”
程浅浅没在继续追问下去，她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橘子味在舌尖散开。
夕阳把人行道铺成暖橙色，程浅浅踢着路边的梧桐叶往前走，书包上的小鱼挂件随着脚步晃悠。
手里的购物袋沉甸甸的，装着刚买的军训用品，最上面露出小鱼布偶的尾巴，扫得手背痒痒的。
“对了柠檬！”
程浅浅突然停下脚步，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伸手往书包侧袋里掏，
“差点忘了这个！”
于安柠正低头看手机里的军训注意事项，闻言抬头笑：
“什么好东西？藏得这么严实。”
“当当当当！”
程浅浅掏出一包番茄味薯片，包装袋上印着大大的番茄酱瓶子图案，
“昨天分橘子的时候答应你的，说今天给你带薯片，我可没忘！”
于安柠惊喜地接过薯片，眼睛弯成月牙：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昨天说完我就没放心上，没想到你真记住了！”
她拆开包装袋捏起一片，咔嚓咬了一口，
“果然是我最爱的番茄味！程子你简直是我的神仙姐妹！”
“那当然。”
程浅浅得意地扬起下巴，像只被夸奖的小猫咪，
“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这叫言出必行！”
“切。”
走在前面的叶沛珩回头翻了个白眼，故意酸溜溜地说，
“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天天手挽手走路，分享零食还互相吹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连体婴呢！”
他刚说完就被于安柠丢了个薯片碎屑：
“你管得着吗？！我们姐妹情深，你这种单细胞生物不懂！”
程浅浅立刻帮腔：
“说的对！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你和陈鱼不也天天形影不离吗？早上一起进校园，午休一起去小卖部，放学还黏在一块，你们才是连体婴呢！”
于安柠笑眯眯的补充说：
“你两天天黏在一块，不会是……gay吧？”
程浅浅笑了：“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说完两人就互看做出看奇葩的表情看向他两。
陈鱼看向程浅浅，“拜托，我性取向正常，OK？”
叶沛珩看向于安柠，“于安柠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你知不知道？”
“人家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会和这个冷漠的男人成为gay？”
“叶沛珩，你的脑子不要就丢了！”
“陈哥，别人都是捐了，怎么到我这连捐都不捐了？，多多少少有点不公平啊！”
“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公平？”
“再说你的脑子怕是狗都不要。”
“陈狗！！！”
“可你两真的很像……”
“程浅浅你闭嘴。”
陈鱼说完叶沛珩就紧着说。
“陈狗，咱两这么多年的情分，你就这样说我？”
“嗯，咋？”
“嗯？？？咋？？？”
“咱们从小学一年级就在一个班，幼儿园还是隔壁班！”
“你忘了三年级那次你把数学卷子藏我书包里，结果被老师发现，咱俩一起罚站？”
“还有五年级运动会，你跑八百米差点摔倒，是我冲上去扶你的！”
他越说越激动，掰着手指头数：
“去年暑假咱们还一起去钓龙虾，你把鱼饵全喂了鱼，最后还是我分了你半桶龙虾。”
“就这交情，你就不该对我叶帅这样说话。”
陈鱼面不改色地拆台：
“三年级藏卷子是你逼我的，五年级扶我是因为你想趁机偷懒不跑接力赛，钓龙虾那次你分我半桶是因为你妈不让你吃太多海鲜。”
叶沛珩的笑容僵在脸上，像被戳破的气球：
“陈狗，你能不能别这么实诚？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
“还有，叶帅？你？没搞错？”
“咋了，我就不能姓氏后面带个帅字的标签了？”
陈鱼没说话，只比了个大拇指。
程浅浅和于安柠笑得直不起腰，于安柠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你两小时候还挺好玩的。”
她说着挽住于安柠的胳膊晃了晃，
“对吧柠檬？”
“嗯！对味儿了。”
陈鱼快步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跟上在前面慢走的程浅浅。
他瞥见程浅浅手里拎着的购物袋，里面装着那只橙白相间的小鱼布偶，袋子勒得她手指有点发红。
“给我。”
陈鱼停下脚步，朝她伸出手。
程浅浅愣了愣：
“什么玩意？”
陈鱼没说话，直接从她手里接过购物袋，动作自然得好像做过千百遍。
袋子的重量压在他手腕上，他却面不改色，脚步稳稳地往前走。
程浅浅看着自己空出来的手，又看了看他拎着袋子的背影，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热：
“你这是好人做到底啊？”
她小跑两步跟上他，
“真是Very good啊！放心，待会我就把超市的钱转给你，一分都不会少。”
“不用急。”
陈鱼侧过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他睫毛上，
“军训完再转也不迟。”
“那怎么行。”
程浅浅掏出手机晃了晃，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咱们还是普通同学。”
叶沛珩见于安柠手里也拎着个小购物袋，赶紧跑过去：
“于安柠，你的袋子也给我！”
于安柠愣了愣，把袋子递给他：
“你？拎得动吗？里面有防晒霜和硬糖，看着轻其实挺沉的。”
叶沛珩单手拎起袋子晃了晃，故意秀肌肉：
“这点东西算什么？想当年我在运动会上可是铅球季军！拎两个购物袋小菜一碟。”
“是倒数季军吧？”
于安柠拆台，
叶沛珩的脸瞬间垮了：
“于安柠你能不能不要说风凉话了？”
“像我这样的帅哥帮你拎东西，你就偷着乐吧！”
“呃……你的自恋有点过头。”
他突然凑近于安柠，压低声音说，
“其实我是想帮你拎东西，显得我比较绅士。”
于安柠的脸颊微红，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行吧行吧，那就让你拎着。”
“累了可别叫我拎哈。”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保证不会让你拎的。”
“诶，那啥，你看程子他两都走到那了，咱两也别落后，赶紧的。”
说完就往程浅浅和陈鱼那边跑。
“诶，你慢点。”
*
—程浅浅家楼下。
“我到家了，东西给我吧！”
“你提的动吗？”
“要不我帮你提上去？”
“不……不用，我提的动，我的力气很大的，再说了我像那种娇滴滴的公主？”
“没。”
“那不就是了？给我。”
“那行吧，那你看着点。”
说完就把东西给程浅浅。
“那……再见？”
“嗯，拜拜。”
“拜拜，明天见。”
程浅浅转身往楼梯口走，陈鱼仍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离开楼道。
*
—于安柠家楼下。
“喂，叶沛珩，我的东西。”
“来，拿着。”
“嗯……”
“那啥，人都是要有礼貌的，你今天帮我拎东西……”
“谢谢啊！”
“我当什么事，不用谢。”
“只要你别乱说话就行。”
“哦，那我上楼了？”边说边用手指着楼道。
“嗯，拜拜。”
“拜拜。”说完后于安柠就转头往楼道里走。
叶沛珩见她转身走，他也就转身走了。
—
—程浅浅家。
程浅浅刚把书包甩在沙发上，就听见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声音。
许苏曼系着草莓围裙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
“小浅浅回来啦？今天怎么背着书包晃悠到这会儿？我跟你爸还以为你被数学老师留堂了呢。”
“哪能啊妈。”
程浅浅弯腰换拖鞋，怀里的布偶鱼尾巴扫到脚踝，
“我跟朋友们去超市买军训的东西了，下周就要军训，总不能光着膀子去吧。”
她把购物袋往茶几上一放，橘子味硬糖的包装袋哗啦作响。
程志强端着一盘刚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哟，这大包小包的，买什么宝贝了？”
他一眼就看见购物袋里露出来的布偶鱼，伸手捏了捏鱼尾巴，
“这小鱼挺别致啊，还镶着亮片。”
“军训生存大礼包！”
程浅浅拿起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防晒霜、润喉糖、鞋垫什么的，应有尽有。”
“朋友们？”
许苏曼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挨着程浅浅坐下，
“除了安柠还有谁啊？你交的新朋友？”
程浅浅心里咯噔一下，差点把西瓜籽咽下去：
“没……没谁，就是新认识的同学，女生，两个都是女生。”
她赶紧抓起布偶鱼挡在脸前，试图掩饰慌乱。
程志强挑眉，把西瓜盘往茶几中间推了推：
“女生啊？人品怎么样？长什么样？学习成绩好不好？你们认识几天就一起逛超市了？”
他像查户口似的连珠炮发问，手指还在布偶鱼的亮片星星上戳来戳去。
“妈你看我爸！”
程浅浅往许苏曼身后缩了缩，
“问这么多干嘛，就是普通同学。”
“人品挺好的，长的嘛……就那样，凑合看。”
“学习的话，一个特厉害，理科题扫一眼就会；另一个嘛，就……挺活泼的。我们才认识四天，这周一刚开学嘛。”
“刚认识该多走动走动。”
程志强放下眼镜，突然拍板，
“星期六中午让她们来家里吃饭！我去街上买只乌鸡煲汤，再买点大虾，给你们补补，军训可是体力活。”
“别啊爸！”
程浅浅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布偶鱼都被她捏变了形，
“我们还不熟络，突然叫家里来多尴尬啊，再说我们周六不是还要去超市大采购吗？”
许苏曼帮她顺了顺头发，笑着说：
“不熟才要吃饭嘛，吃顿饭就熟了。你这孩子从小就腼腆，上高中了该多交些朋友。安柠妈妈昨天还跟我打电话，说让你两多交些朋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
程志强拿起手机开始翻菜谱，
“星期六早上我去菜市场，乌鸡要现杀的，再买点排骨炖玉米，小浅浅爱吃的糖醋里脊也得做。”
程浅浅看着爸爸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上却不敢再说什么：
“那……买乌鸡的时候挑个肥点的，煲汤才好喝。”（要不是有糖醋里脊，我才不会同意。）
“这就对了嘛！”
程志强立刻眉开眼笑，
“你跟她们说，让她们上午十点来，吃完午饭咱们一起去超市大采购，正好让你妈也跟安柠妈妈学学怎么挑防晒霜。”
许苏曼突然瞥见茶几上的糖果袋，伸手敲了敲程浅浅的额头：
“小浅浅，又买这么多糖！上次牙医说你牙龈有点发炎，军训喊口号喊得牙龈肿痛怎么办？”
“不会的妈。”
程浅浅赶紧把糖果往书包里塞，
“我就买了几包而已，军训时含一颗润嗓子，于安柠说学姐都这么干。”
“再说我天天刷牙，比打卡还准时，绝对不会牙疼的。”
程志强拎起布偶鱼仔细端详：
“这鱼娃娃确实挺好看，眼睛圆溜溜的，跟你爸我年轻时一样精神。”
“那当然。”
程浅浅得意地扬起下巴，一把抢过布偶鱼抱在怀里，
“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挑娃娃跟挑朋友一样，都是精品！”
—晚饭。
晚饭时程浅浅心不在焉，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满脑子都是怎么跟陈鱼他两说吃饭的事。
程志强做的糖醋里脊她都没尝出味来，许苏曼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还以为她是担心军训太累：
“别担心军训，咱都列好清单了，明天再检查一遍，保证什么都不缺。”
“嗯……”
程浅浅心不在焉地应着，突然被排骨噎了一下，程志强赶紧递过水杯：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对了军训的迷彩服是到时候统一发吧？要不要先买条皮带？”
“家佳乐超市的皮带打促销，咱可以去那买。”
程浅浅喝着水说，
“那咱周六就去家佳乐超市买。”
许苏曼给她夹了块排骨，
吃完饭程浅浅主动收拾碗筷，程志强在客厅哼着小曲擦桌子，许苏曼在厨房洗碗，两人时不时搭句话，客厅里飘着淡淡的洗洁精香味。
这是程家雷打不动的日常，一人干一件活，程浅浅负责收拾餐桌，二十多年来从没变过。
“小浅浅，记得把校服洗干净。”
许苏曼在厨房喊道，水流声哗哗作响。
“知道啦妈！”
程浅浅把碗筷放进消毒柜，脱下身上的校服。
她有个习惯，校服必须自己洗，从小到大从没让爸妈代劳过。
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她也会烧热水自己洗，说这样能顺便暖手。
程浅浅把校服平铺在洗衣盆里，刚倒上洗衣液，突然发现左袖子上有块淡黄色的油渍。
“咦？这是什么？”
她凑近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肉香味，
“我寻思着今天没吃什么油腻腻的东西啊。”
她皱着眉回想今天的食谱：
早上我就只吃了陈鱼买的肉包和草莓牛奶，中午在学校食堂吃的青菜豆腐和番茄炒蛋，晚上回家吃的糖醋里脊和排骨汤，都不是这种油腻腻的渍。
“难道是昨天的？”
她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拍了下脑门，
“我想起来了！是星期二下午弄上的！”
星期二下午放学，他们四个一起买的烤肠，陈鱼嘴欠我就追着他跑，在那个时候弄上的油啧。
“难怪这两天总觉得袖子怪怪的。”
程浅浅捏着袖子嘟囔，
“都三天了，这油渍能洗干净吗？”
她赶紧掏出手机，点开搜索引擎输入
“校服油渍怎么洗”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堆答案。
—搜索结果：
“先用纸巾吸掉浮油，再涂肥皂静置十分钟，然后用洗洁精搓洗……”
程浅浅一边念一边往厨房跑，翻出肥皂盒和洗洁精，
“还要温水浸泡，小苏打效果更好？”
她又踮着脚从调料架上拿下小苏打罐，像做实验似的往盆里倒。
程浅浅先在油渍处涂了厚厚一层肥皂，用指甲盖轻轻刮，白色的泡沫裹着油渍冒出来。
她心里一喜，又挤了点洗洁精在上面，双手使劲搓揉，泡沫溅得手腕上都是。
“怎么还是有印子啊？”
她把袖子泡进温水里，看着那片淡淡的油渍发愁。
客厅里程志强和许苏曼在讨论明天买什么菜，声音飘进卫生间：
“明天买只乌鸡，再买点山药和枸杞，炖汤补气血。”
“要不要买只烤鸭？孩子们应该都爱吃。”
“行啊，再买点大虾，白灼虾最鲜了。”
程浅浅一边听着爸妈的对话，一边拿着刷子刷袖子，刷得胳膊都酸了，油渍还是没完全去掉。
她又往盆里倒了点小苏打，用手搅出泡泡，把袖子埋进去泡着。
“再泡十分钟，肯定能洗掉！”
她盯着墙上的挂钟自言自语。
十分钟一到，她赶紧捞出来继续搓，这次油渍淡了很多，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耶！成功了！”
程浅浅举着袖子欢呼，水珠甩得镜子上都是。
她把校服拧干，小心翼翼地晾在阳台的晾衣架上，晚风一吹，带着淡淡的肥皂香味。
—程浅浅房间。
回到房间程浅浅坐在书桌前，看着摊开的军训清单发呆。
这清单是昨晚一家三口一起列的，爸爸写妈妈念，她负责补充，密密麻麻写了整整两页纸。
从防晒霜到创可贴，从润喉糖到防磨脚贴，甚至连针线包都写上了，许苏曼说万一衣服破了能应急。
“怎么办啊，爸妈要请陈鱼和叶沛珩来家里吃饭。”
程浅浅抱着布偶鱼打滚，
“我跟他们说的是两个女生，这要是穿帮了，我爸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她突然坐起来，抓起手机点开和于安柠的聊天框，手指飞快地打字：
—与柠檬片的聊天界面。
19：22泥叭叭：『柠檬！紧急情况！我爸妈让你周六来我家吃午饭！』
消息刚发出去，于安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里。
程浅浅赶紧跑到阳台接电话，压低声音说：
“你千万别大声！我爸妈在客厅呢！”
“怎么突然请吃饭啊？”
于安柠的声音带着笑意，
“不过，去你家吃饭也不是什么紧急情况吧？”
“柠檬你还挺精的。”
程浅浅急得直跺脚，
“我跟他们说新认识的朋友是女生，结果我爸非让你们周六来家里吃饭！可陈鱼和叶沛珩是男生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突然爆发出于安柠的笑声：
“哈哈哈，那凉凉喽！”
“别笑了！”
程浅浅气得想挂电话，
“现在怎么办啊？我要是让两个男生来家里，我爸妈肯定知道我撒谎了！”
“这有什么难的。”
于安柠在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
“让他们来呗，就说是顺路来送东西，顺便蹭顿饭。”
“不行不行！！！”
程浅浅连连摆手，
“我爸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眼睛尖得很，肯定会起疑心。”
“再说我跟他们说的是两个女生朋友，突然冒出两个男生，这也太明显了！”
于安柠突然压低声音：
“哎我有个主意！让他们男扮女装怎么样？叶沛珩不是总说自己皮肤好吗？正好让他试试！”
“你疯啦？”
程浅浅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地上，
“先不说他两答不答应扮女装。”
“就算答应了，以叶沛珩那大嗓门，一说话就露馅了！”
“陈鱼那么高，穿裙子像电线杆子成精！”
“那你说怎么办？”
于安柠的声音透着狡黠，
“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去赴宴吧？到时候叔叔阿姨问起另外两个‘女生朋友’，我总不能说她突然变性了吧？”
程浅浅靠在阳台栏杆上叹气，晚风吹起她的刘海，凉丝丝的很舒服。
远处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碎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