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林之夏就醒了。窗外天刚蒙蒙亮,带着点清晨特有的凉,她侧头看向枕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五点十分,距离和裴夏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套上昨天裴夏给她的薄外套,又从衣柜里翻出两条厚围巾。走到客厅时,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门被轻轻推开,裴夏提着早餐站在门口,鼻尖沾了点寒气,眼里却亮得像盛了星光。
“醒了?我还以为要叫你。”裴夏把早餐袋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着凉吧?早上江边风大,我多带了件毛衣。”
林之夏看着他手里额外的毛衣,心里暖得发颤。她把手里的围巾递过去一条:“我也带了围巾,你的这条是灰色的,和你今天穿的外套搭。”
裴夏接过围巾,指尖碰到她的手,连忙把她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怎么这么凉?快把毛衣穿上。”说着就从包里拿出米白色的毛衣,细致地帮她拢好领口。
两人没多耽搁,提着早餐往江边走。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只有零星的早点摊刚支起摊子,飘出淡淡的豆浆香。裴夏牵着林之夏的手,脚步放得很慢,像是怕走快了,会惊扰了这清晨的静谧。
走到江边观景台时,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江面上笼着一层薄雾,远处的船只像被裹在纱里,只露出模糊的轮廓。裴夏找了处背风的位置,铺好带来的野餐垫,把热豆浆和三明治递到林之夏手里:“先吃点东西,等会儿日出就该来了。”
林之夏咬了一口三明治,是她喜欢的金枪鱼口味,面包烤得外脆里软。她抬头看向裴夏,发现他正看着江面,晨光落在他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染成了浅金色。
“在想什么?”林之夏轻声问。
裴夏转过头,眼里带着笑意:“在想十年前的冬天,我们也来过这里。你非要等日出,结果冻得直发抖,还嘴硬说不冷,最后靠在我怀里睡着了,日出都没看到。”
林之夏脸一红,假装生气地推了他一下:“还说呢!明明是你非要拉着我熬夜,不然我怎么会睡着。”
“是是是,我的错。”裴夏笑着妥协,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这次一定让你好好看到日出。”
两人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江风渐渐吹散了薄雾,远处的天际线开始泛起淡淡的橘红,像被打翻了的颜料盘。林之夏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江面,手心微微攥紧了裴夏的衣角。
忽然,一点金光从江面跃了出来,紧接着,太阳慢慢升起,把江水染成了一片金红。晨光越来越亮,驱散了最后的凉意,落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出来了!”林之夏轻声说,眼里满是惊喜。她转头看向裴夏,发现他没有看日出,而是正看着她,眼里的光比日出还要亮。
“好看吗?”裴夏问,声音里带着温柔。
林之夏点头,刚想说“好看”,却见裴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不是之前的mp3,也不是旧照片,而是一个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戒指的款式很简单,戒圈上刻着两道细细的纹路,像极了当年老香樟树上的刻痕。
林之夏愣住了,手里的豆浆杯差点滑落。
“林之夏,”裴夏单膝跪地,眼神里满是认真,“十年前,我没能给你一个承诺;这十年里,我每天都在想,等我回来,一定要把这个承诺补上。我知道,我们错过了很多时间,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慢慢磨合,但我想告诉你,我想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每一个夏天,想和你在画室里画遍所有风景,想和你一起吃无数根绿豆冰棒,想把你的名字,刻在我的未来里。”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发哑,却格外坚定:“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用余生来弥补这十年的遗憾吗?”
林之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裴夏跪在晨光里的身影,看着戒圈上那两道熟悉的纹路,想起了十八岁的操场,想起了江边的石桥,想起了画室里的晨光,想起了这十年里所有的等待与牵挂。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裴夏,我愿意。”
裴夏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戒圈不大不小,刚好合适,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他握住她的手,举到晨光下,戒指反射出淡淡的光芒,和江面上的金光交相辉映。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了。”裴夏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上去。
林之夏靠在他怀里,看着眼前的日出,感受着无名指上的温度,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枚戒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是她和裴夏新的开始,是他们填补十年空白、走向未来的开始。
江风拂过,带着晨光的暖意,远处的船只鸣响了汽笛,像是在为他们祝福。林之夏闭上眼睛,嘴角扬起幸福的笑容。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有更多像这样温暖的清晨,会有更多值得期待的瞬间,而身边的这个人,会一直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再也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