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临时安全屋，弈樊星（Kiny）将获取的生物加密算法样本通过最高加密信道传回ITS。整个过程他沉默得可怕，面具早已摘下，露出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凌曜的另一个身份——疑似国际黑市巨头“冥府君主”（Pluto）——这个发现像一颗炸弹，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怀疑、警惕、一丝被隐瞒的委屈，以及一种被卷入更大阴谋的预感交织在一起。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特工的素养让他习惯性地开始分析利弊，整合信息。
凌曜有隐藏身份，难道他自己就没有吗？
凌曜知道他是夜枭，知道他是Kiny，甚至可能猜到了他和“苍白栀影”的关系。但凌曜不知道的是，夜枭和Kiny，也并非他的全部。
弈樊星走到房间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式保险柜前——这是他要求带来的、属于他个人的物品。他没有用密码，而是将右手拇指按在柜门一个看似装饰花纹的凹陷处，进行了活体指纹和皮下毛细血管双重扫描。
“咔哒”一声轻响，柜门弹开。
里面没有武器，没有现金，只有几样看似普通的物品：一个老旧的、印着卡通栀子花的铁皮铅笔盒，一本纸张泛黄的化学笔记（江栀的），还有……一部造型极其复古，甚至带着天线的厚重卫星电话。
弈樊星拿起那部卫星电话。它的重量和样式都与现代通讯设备格格不入。他熟练地拉出天线，按下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按钮。
屏幕亮起，没有显示任何运营商信号，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复杂的频谱图。
弈樊星深吸一口气，用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出一长串毫无规律、仿佛乱码的节奏。这不是摩斯密码，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加密通讯节奏，更像是一种……独特的个人标识。
几分钟后，频谱图稳定下来，凝聚成一行极简的、不断闪烁的绿色小字：
[信道已建立。身份验证通过。欢迎回来，‘星尘’。]
星尘（Stardust）。
这是连沈云帆都不知道的，只属于弈樊星自己，直接与他父母留下的、最深最隐秘的一条情报线单线联系的代号。这条线沉睡已久，非生死存亡或极度重大情报不得启用。
弈樊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卫星电话靠近嘴边，用了一种奇特的、带着微弱电磁杂音的频率，低声开口。他的声音通过这部特殊设备的转换，变得冰冷而毫无感情，如同机器合成：
“指令：最高优先级调查。目标：凌曜。已知身份：凌氏集团总裁，特工训练营教官‘冥王’（Hades）。怀疑身份：国际黑市情报巨头‘冥府君主’（Pluto）。需求：Pluto名下所有已知及推测产业、资源网络、近期活动轨迹、与‘幽影’组织潜在关联评估。授权代码：Gardenia-Zero-Niner。”（栀子花-09）
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电流嘶声，几秒后，那个机械化的声音回应： [指令接收。授权确认。调查启动。预计首次反馈时间：12小时。信道保持静默。]
通讯切断，屏幕暗下。
弈樊星将卫星电话放回原处，关上了保险柜。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凌曜有他的“冥府君主”，弈樊星也有他的“星尘”。这是一场信息战，他不能毫无准备。
然而，他刚转身，准备清理掉自己这次任务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时，他常用的那部加密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一条来自凌曜的讯息。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正是他在使用“星尘”的时候。
讯息内容很简单： [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给你带了礼物。——凌曜]
附着一张图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上面扎着深蓝色的丝带。看背景，似乎是在某个……私人飞机的舱内？而图片一角，不经意地拍到了桌上一份文件的一角，上面的水印隐约是某个瑞士私人银行的标志，通常与大量匿名资金流动有关。
弈樊星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条信息看似平常的关心，却处处透着不寻常。
·时机巧合得令人怀疑。
· “礼物”？凌曜从不送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
·私人飞机？瑞士银行？这更像“冥府君主”（Pluto）的生活片段，而不是凌总裁或冥王教官。
这像是一个试探，一个暗示，甚至……是一个挑衅。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可能发现了什么，我也知道你去干了什么。来看看，谁的马甲更多，谁的底牌更深？
弈樊星看着那条信息，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他拿起手机，指尖飞快地回复，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带着一点刚刚睡醒的慵懒和属于“弈樊星”的温和： [刚睡醒，好多了~谢谢凌哥！什么礼物呀？好奇！我明天就回去！猫猫探头.jpg]
完美无瑕的伪装。
点击发送。
他将手机扔回桌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
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极锐利的弧度。
好啊，凌曜。或者说，Pluto。既然你想玩这场“看谁马甲多”的游戏。
那我奉陪到底。
暗流之下的交锋，无声无息地展开。两个各自藏着无数秘密的人，隔着屏幕，进行着第一次心照不宣的试探与回应。
而他们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真正的牌局，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