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樊星“脱稿演讲”的风波之后，他在星汐大学算是彻底出了名。这给他带来了不少困扰，比如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别系的同学跑来化学系教室门口“围观状元”。
这让一心想要低调调查的弈樊星不胜其烦。于是，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公共基础：课上，他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正式的“逃课”生涯。
这天上午，是高等数学课。弈樊星早就自学完了全部内容，觉得去教室纯属浪费时间，还会被围观。他索性就没去，而是在校园里找了个僻静的长椅，用加密平板远程处理EUrEKA实验室发来的几份数据报告。
处理完公务，他看了看时间，离下一节他感兴趣的课还有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之前母亲日记里提到的某些概念似乎涉及到量子物理的基础，而星汐大学的物理系实力颇强。
心血来潮之下，他叼着一根刚从口袋里摸出来的草莓味棒棒糖（古老头子塞给他的，说是能补充能量，其实味道不错），晃晃悠悠地溜达到了物理系的教学楼。
根据课表，他找到了一间正在上《量子力学导论》的大教室。他从后门悄无声息地溜进去，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讲台上的老教授正讲得投入，底下的学生大多昏昏欲睡或埋头刷手机，没人注意到最后排多了一个叼着棒棒糖、明显画风不同的陌生面孔。
弈樊星饶有兴致地听着。老教授水平很高，讲得深入浅出，正好解答了他之前看母亲笔记时的一些疑问。他听得入神，甚至下意识地拿出个小本子记了几笔。
就在这时，旁边座位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用手肘轻轻碰了他一下。
弈樊星不耐烦地蹙眉，以为又是来搭讪或者要签名的，头也没抬，含糊道：“不拍照，不签名，听课中，勿扰。”
旁边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响起：
“……樊星？！你怎么在这？！这节是物理系的专业课啊！你走错教室了吧？！”
弈樊星一愣，猛地转头。
只见旁边坐着的人，居然是陆允！他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叼着棒棒糖、一副“不良少年”逃课模样的弈樊星，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
弈樊星：“……” 失策了。忘了陆允好像是物理系的。
他迅速反应过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摘下棒棒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哦，陆允啊。没走错，我就是顺便来听听。”
“顺便？”陆允的表情更惊悚了，“从化学系顺便到物理系核心专业课？还‘顺便’带了根棒棒糖？”
“嗯，”弈樊星重新把棒棒糖塞回嘴里，目光转回讲台，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触类旁通，激发灵感。糖分有助于思考。”
陆允：“……” 我信你个鬼！你个学霸坏得很！
他压低声音：“你高等数学课没去！老教授点名了！还问那个‘很会演讲的弈樊星’怎么没来！秦延帮你喊‘到’差点穿帮！”
弈樊星毫不在意：“哦，谢了。下次让他变声技巧再练练。”
陆允简直无语凝噎。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逃课都如此理直气壮，还能跨系“顺便”听量子力学？还带着棒棒糖？！
他看着弈樊星专注听课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家伙身上谜团越来越多了。高考状元、隐藏枪神、脱稿大神、现在又多了个“跨系蹭课吃糖党”？
“喂，说真的，”陆允忍不住好奇，“你听得懂吗？这老头讲得可深了，我们系好多人都听不懂。”
弈樊星一边记笔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还行。就是关于波函数坍塌的诠释，教授讲的哥本哈根学派观点有点过于绝对了，多世界诠释其实在某些条件下也能成立，比如考虑到观察者效应其实是一种量子退相干……”
他开始用最平淡的语气，吐出一个个让陆允头皮发麻的专业术语和见解。
陆允：“……” 对不起，打扰了。是我冒犯了。
他默默地转回头，看着自己课本上天书一样的公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同样是大一新生，差距为什么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
一堂课很快结束。下课铃响，老教授意犹未尽地停下。
弈樊星合上本子，把棒棒糖的最后一点咬碎，棍子精准地扔进远处的垃圾桶，站起身准备离开。
“诶，樊星，等等我！”陆允赶紧收拾东西跟上他，“一起吃饭去啊，秦延和江茸应该占好位置了。”
“嗯。”弈樊星点了点头。
两人并肩走出物理系教学楼。阳光洒下，一个依旧沉浸在量子世界的思考中，一个还在怀疑人生。
“对了，”陆允忽然想起什么，“你下午没‘顺便’的课了吧？别又逃课了，下午是‘灭绝师太’的课，点名超狠的！”
“看心情。”弈樊星推了推眼镜，语气毫无波澜。
陆允：“……” 算了，当他没说。
学神的世界，他不懂。
但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室友兼朋友，恐怕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偶尔从镜片后闪过的锐利目光，那手腕上看似普通的黑色手环，那跨学科如履平地的知识储备……
弈樊星的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雾。
而这场偶然的物理课偶遇，只是掀开了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