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某种意义上说……”幻日说道，“露娜小姐难道不觉得，这种感觉很刺激、很兴奋，令人欲罢不能吗？”

    “不，我本就不会对这种体验产生‘很刺激、很兴奋’的看法，这一点暂且不提……”露娜说道，“而且，如果遇到了什么很刺激、很兴奋的事情的话，我也一定只会觉得很讨厌的啊！”

    “什么？为什么呀？”听到了露娜说出的意外答案，幻日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讨厌刺激的事情。”露娜说道，“作为一个‘老实神’，我可是受不了刺激的。我想要的，只是平平安安地度过一切时光而已。”

    “这又是为什么呢？”幻日有些疑惑地说道，“到底是‘月神’都这样，还是露娜小姐这一个体这样？真搞不懂。”

    “我想大概是我这一个体这样吧。就像人类也有受不得刺激的个体一样，‘月神’里有这种神存在，也很正常啊。”露娜说道。

    “太好了。”幻日没头没脑地说道，“感觉对露娜小姐的事情，又增加了新的了解内容呢。”

    （这有什么“好”的啊？明明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露娜虽然腹诽，但并没有说话。

    于是，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没有来过‘北国’？”露娜唐突地说道，“虽然我记不清了，但印象中觉得你是没有来过的。是这样吧？”

    “是的。我没有去过‘北国’。”幻日说道，“但是，虽然以前没有去过，但我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的。因为我想要看看露娜小姐的家乡是什么样子。”

    “是非常凉爽的地方啊。”露娜说道，“缺点是冬天的时候非常冷，有很多很多很多的雪……”

    “那真好呢。”幻日说道，“虽然我见过无数的‘冰块’，但唯独没有见过‘雪’。‘雪’到底是什么感觉的存在？和‘冰’的区别又是什么呢？”

    “那区别可是太大了……”露娜说道，“别说和‘冰块’大相径庭了，它甚至和‘沙冰’也完全不相似。冰看起来是透明的，但雪是白色的呢。话虽如此，如果‘冰’足够碎的话，看来也是白色的。而在某种意义上说，‘雪’也是透明的……”

    “还有别的不同点吗？”幻日说道，“总感觉露娜小姐没有说到‘雪’的本质呢。”

    “‘雪’是轻盈的、而且略有黏性的。”露娜说道，“‘冰’是沉重的、也没有什么黏性可言。‘雪’可以成为‘冰’，但‘冰’不可以成为‘雪’。”

    “是说‘雪’比‘冰’高级的意思吗？”幻日问道。

    “我没那么说哦。”露娜说道，“总而言之，我觉得‘雪’是比‘冰’更值得观赏与回味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露娜小姐会突然提到‘冰’和‘雪’的区别与关系呢？”幻日疑惑地问道，“有什么原因或者目的吗？”

    “当然有啊。”露娜说道，“我们此时此刻的体验，让我联想起了在冬天的‘北国’生活的时候，在‘雪原’里的‘雪地’上躺着的感觉。真是令我怀念啊……”

    “那是什么感觉？”幻日说道，“在雪地上躺着，不是太冷了吗？怎么想都觉得冷……”

    “异常松软的感觉啊。”露娜说道，“至于‘冷’这个问题嘛……只要躺的时间不太长的话，不至于着凉、更不会冻死的。自己注意一点儿的话，就是非常舒适而又独特的体验哟。”

    “真的吗？”幻日说道，“躺在雪地上的时候，还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如果把‘雪地’视为‘床’的话，它就是一张‘虽然不怎么温暖，但却非常舒适’的床。”露娜说道，“我最喜欢这种躺在雪地里的感觉了。对啦，这个行为，被‘北国’人称为‘拍雪人’呢。”

    “为什么叫‘拍雪人’？”幻日疑惑地问道。

    “因为快速地在雪里这样子倒下去的话，雪地里就会出现一个人形的痕迹啊。”露娜解释道，“‘拍’在这里，是‘按压’的意思。‘拍雪人’的意思，就是说在雪里压出一个‘人形’的印子。”

    “露娜小姐为什么会觉得在雪地上‘拍雪人’很有趣呢？”幻日问道，“是因为在雪地上印出‘人形印子’很有趣的缘故吗？”

    “那倒不是。”露娜回答道，“我说过啦。因为雪地非常松软，躺在上面很舒适。就只是这样哦。”

    “那和躺在松软的床上有什么区别吗？”幻日依然好奇地追问道。

    “不一样。躺在雪地上，你可以看到晴朗而辽阔的天空。但待在床上，你看得到的只是天花板而已。”露娜依然很有耐心地回答道。

    “我还是不明白……”幻日依然问道，“那和躺在草地上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冬天没有草地哦。”露娜答道，“‘雪地’是冬天特有的景物啊。而且，躺在草地上可能会把衣服弄脏，但雪地不会的。你甚至可以用雪来洗衣服。”

    “等下……”幻日惊讶道，“用‘雪’来洗衣服？是‘雪’不是‘雪水’，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雪’。”露娜说道，“如果是‘融化的雪水’的话，那我就会说用‘雪水’甚至直接说‘水’来洗衣服了。”

    “无论是根据我看到的记载，还是露娜小姐的描述，‘雪’都是一种松散的固体吧？”幻日问道，“‘固体’怎么洗衣服呢？不应该用‘水’来洗衣服吗？”

    “你太过于拘泥、刻板了……”露娜平静地说道，“‘雪’虽然是固体，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它天然具有一定‘摩擦力’啊。把脏衣服埋在雪里，像普通洗衣服那样使劲搓洗就可以了。并不是你想象那么复杂、艰难的事情啦。”

    “难以想象啊……”幻日说道，“为什么要用‘雪’来洗衣服呢？效果比用‘水’洗更好吗？”

    “各有利弊吧。”露娜说道，“用雪来洗的衣服，通常是外衣，尤其是怕水的、或是上面沾了干的污渍、灰尘的外衣。怕水的就不说了，上面有比较悬浮的灰尘的这种衣服沾水之后，灰尘会被水溶化，从而将整件衣服都污染了，这样一来，想把它洗净就变得麻烦了很多。但是，如果选择把这种衣服放到雪里去搓洗的话，雪可以直接把衣服上的污渍带下来，很容易就搓干净了。并且，如果是用雪来洗的衣服，连晾干这种步骤也不用，直接就可以穿上了。而水洗的衣服不晾干是无法穿在身上的。明白了吧？雪洗衣服就是有自己的优势。”

    “虽然我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是我相信了。”幻日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是有很多啊……”

    “可以洗衣服的，不仅是雪呢。”露娜说道，“就连‘盐’也可以洗衣服哦！‘盐洗’的原理，与‘雪洗’的原理差不多，操作方式也很相似。不过，用雪洗衣服只要把衣服直接放在干净的雪地上就可以了。盐洗的话，当然不可能放在‘盐碱地’操作，但也没有那么多能直接铺在地上的盐。那么，就要用一个大盆，把盐倒进去然后搓洗。这样的盐可以重复利用许多次之后，再处理掉。”

    “那躺在‘盐’的上面，感觉和躺在‘雪’上面感觉像不像？”幻日问道。

    “肯定不像啦。”露娜说道，“躺在‘盐’上面的话，大概和躺在‘沙子’上面的体验差不多吧。”

    “那么，‘沙子’也可以用来洗衣服吗？”幻日再度好奇地问道。

    “这个应该真的是不行……”露娜摇摇头说道，“毕竟‘沙子’和‘土’也是差不多的，是弄脏衣服的物质，用它来洗衣服，恐怕会让衣服变得更脏吧。”

    “真的吗？”幻日疑惑道，“我说的不是直接从土壤里、沙漠里取得的‘沙子’，而是在‘海滩’上取得的‘沙子’。这种‘沙子’也很脏吗？”

    “嗯……那你把我难住了。”露娜苦笑道，“我其实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海’和‘海滩’呢。因此，关于‘海滩’与‘海沙’的清洁程度，我一无所知啊？换个问题吧。”

    “怎么，原来露娜小姐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幻日甚至有点失望地说道，“我还以为只要是露娜小姐的话，没有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不能回答的问题呢。”

    “没有啦。怎么可能嘛。”露娜说道，“虽然我不是非常确定，但是，我总觉得我应该说过类似‘我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知道自己知道的事情而已’这样的话语吧。我能够解答问题，不仅仅是靠的知识渊博，更重要的是，我善于思考问题。那么，就算是不知道的事情，只要思考了，多少都会知道一些答案的。当我回答的时候，基本上回答的都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如果是我本来就不知道的事情、难以理解的问题的话，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了呢？”

    “嗯……”幻日暧昧地回应道。

    “怎么了？幻灭了吗？”露娜说道，“我嘛，就是因为担心会有这种情况，才不愿意说自己无所不知的啊。”

    “没有。”幻日说道，“我是在想，露娜小姐真聪明。”

    “……啊？！”露娜愣了一下，惊讶地叫了出来，“奉承这种事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