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沉沦

    允礼强忍着手腕的剧痛,想去倒茶,却被胤禛更紧地禁锢住。

    胤禛喘着粗气,一双被欲望烧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没用的……”

    “是合欢散……最烈的那种……”

    允礼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合欢散?

    他怎么会……

    “你不是说,我们是囚徒吗?”

    胤禛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滚烫,潮湿。

    “那不如……就一起沉沦。”

    话音未落,一个滚烫的吻便狠狠地落了下来。

    那不是吻,是撕咬,是掠夺,带着前世今生的所有不甘和愤怒。

    允礼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想推开他,想反抗,可胤禛的力气大得惊人。

    他的外袍被粗暴地撕开,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让他忍不住战栗。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允礼的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他只觉得屈辱,恶心。

    这是他的四哥,是杀了他的仇人。

    可现在,这个人却用最原始、最不堪的方式侵犯他。

    当胤禛的手探入他的衣衫,抚上他腰际时,前世被赐死时的冰冷和绝望,与此刻被欲望灼烧的滚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致的痛苦。

    他的反抗在绝对的权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渐渐地,他的身体也被那无孔不入的香气所影响,开始变得酥软,甚至生出了一丝可耻的回应。

    他恨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他闭上眼,眼角滑下一滴泪。

    他想,或许这就是报应。

    上一世,他让胤禛戴了绿帽子。

    这一世,胤禛便用这种方式,加倍地报复回来。

    公平,真是公平。

    胤禛的理智早已被药物烧得一干二净。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爆炸了,他需要一个出口。

    而眼前这个清冷、禁欲,总是用那双平静的眼睛挑战他底线的弟弟,无疑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允礼身上的清冷气息,像是一剂解药,又像是一味春药,让他疯狂。

    他要他,就要现在。

    他要看这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为他失控,为他崩溃。

    允礼的闷哼和细微的颤抖,都成了刺激他神经的兴奋剂。

    在欲望的驱使下,他忘了他是皇帝。

    他只知道,怀里这个人,是他渴望已久的猎物。

    他要将他彻底揉碎,吞入腹中,让他身上从里到外,都只留下自己的烙印。

    ……

    不知过了多久。

    药效渐渐退去,理智回笼。

    胤禛看着身下衣衫凌乱,浑身布满青紫痕迹,双眼紧闭,不知是昏过去还是不愿再看他一眼的允礼,眼里闪过一丝痛色。

    他做了什么?

    他竟然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清冷如霜。

    养心殿内,一片狼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一个,是悔恨与震怒。

    另一个,是死寂与绝望。

    这一夜,有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了。

    也有些东西,在废墟之上,开始疯狂地、扭曲地生根发芽。

    次日,天光乍亮。

    允礼是在一阵骨头散架般的酸痛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明黄色的龙帐。

    昨夜那些混乱、屈辱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可他刚一动,就牵扯到了难以言喻的伤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醒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允礼偏过头,对上了胤禛那双复杂到极点的眼睛。

    那里面有懊悔,有烦躁,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占有欲。

    允礼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默默地坐起身,忍着浑身的疼痛,开始一件件地穿上自己那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疏离和冷漠。

    这种无声的轻蔑,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胤禛难堪。

    “允礼。”

    胤禛终于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允礼的身体明显地一颤,像是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皇上。”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昨夜之事,臣弟只当是被疯狗咬了一口,天亮了,狗也该清醒了。”

    “你!” 胤禛的脸色瞬间铁青。

    疯狗?

    他竟然说他是疯狗!

    “你放肆!” 胤禛的怒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允礼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自顾自地整理着衣领。

    “若皇上觉得臣弟放肆,大可再赐臣弟一杯毒酒,或者一道白绫。”

    他抬起头,直视着胤禛,那双曾经温润的眸子,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反正上一世也死过一次了,不差这一回。”

    这句话,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捅进了胤禛最脆弱的地方。

    胤禛所有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所取代。

    他怕了。

    他怕允礼真的会再死一次。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允礼真的死在他面前,这一世,他要如何独自面对这漫长的、只有他一人记得所有痛苦的孤寂人生。

    “朕……”

    胤禛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狼狈。

    “朕昨夜……是被人下了药。”

    允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那臣弟还要谢皇上隆恩,看得起臣弟,拿臣弟当了解药。”

    他终于穿戴整齐,踉跄着站起身,对着龙床的方向,深深地行了一礼。

    “皇上,臣弟今日身体不适,告假一日。”

    说完,他便一瘸一拐地,头也不回地向殿外走去。

    每一步,都像踩在胤禛的心上。

    胤禛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们之间,那道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的同盟,已经彻底碎了。

    碎得连一片完整的瓦砾都找不到。

    允礼刚走出养心殿没多远,就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是皇后乌拉那拉氏,和她身边的敬妃。

    她们身后跟着一众宫人,显然是来给皇上请安的。

    “臣弟参见皇后娘娘,敬妃娘娘。”

    允礼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躬身行礼。

    皇后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果狸王怎么会一大清早,从皇上的寝殿里出来?

    而且……

    皇后的目光落在了允礼的脖子上。

    那里的衣领没能完全遮住,露出了一小片刺眼的红痕。

    那是什么,过来人都心知肚明。

    皇后的心猛地一沉,脸上却依旧是端庄得体的微笑。

    “十六弟免礼,这么早便来与皇上议事,真是辛苦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点明了身份,又像是在替他遮掩,可允礼又是何等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落在后宫女人的眼里意味着什么。

    “皇后娘舍夸赞了,是臣弟愚钝,有负皇恩。”

    他不敢多留,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就在他与皇后擦肩而过的时候,皇后忽然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十六弟天潢贵胄,还需爱惜自己的身子,龙阳之好,终究有违天伦,更会成为政敌攻讦的把柄。”

    允礼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他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皇后知道了。

    不,她或许只是猜测,但这一句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

    昨夜胤禛中的药,是谁下的?

    是冲着胤禛,还是冲着他?

    甚至,是不是胤禛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彻底地控制他,羞辱他?

    无数个念头在他脑中翻滚,让他不寒而栗。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座金碧辉煌的养心殿。

    那里不是他的归宿。

    那里,自始至终,都是一座吃人的牢笼。

    而他,和他那位皇兄的这场棋局,从昨夜开始,已经不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

    他若再不反抗,就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

    允礼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除了恨意之外的东西。

    那是不计后果的疯狂。

    允礼回到王府,几乎是把自己摔进了冰冷的浴桶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搓洗着自己的身体,皮肤都被搓得通红,似乎这样就能洗掉昨夜留下的那些屈辱的痕迹。

    可他洗不掉。

    胤禛留下的印记,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更可怕的,是皇后那句看似关心,实则威胁的话。

    “龙阳之好……有违天伦……”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中回响。

    他知道,他被拖下水了。

    无论昨夜的真相是什么,在皇后,甚至更多人的眼里,他已经成了迷惑君主的“男宠”。

    这是一个比“与皇嫂私通”更恶劣、更不堪的罪名。

    他若不自救,等待他的,将是比上一世更凄惨的结局。

    允礼从水中站起,水珠顺着他清瘦的身体滑落。

    他看着铜镜中那个眼底带着一丝疯狂的自己,忽然笑了。

    怕什么呢?

    烂命一条,死过一次的人了。

    既然他那位皇兄不给他活路,那他便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下午,一则消息如同惊雷,在京城的宗室和权贵圈里炸开了。

    果郡王允礼,上了一道请婚折子。

    他求娶的,不是哪家名门贵女,而是已故靖远大将军年遐龄的庶女,年世兰的亲妹妹,一个在年家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出小姐。

    这个举动,堪称一步险棋,甚至是一步臭棋。

    谁都知道,皇上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对付年羹尧。

    满朝文武都对年家避之不及,他果郡王倒好,竟主动上赶着要跟年家结亲。

    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皇上,他要跟年羹尧站在一起吗?

    消息传到养心殿时,胤禛刚喝下一碗苦涩的汤药。

    昨夜的荒唐让他元气大伤,心情更是烦躁到了极点。

    当他听到苏培盛的禀报时,他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摔了个粉碎。

    “他想干什么!”

    胤禛的胸口剧烈起伏,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求娶年家的女人?

    他这是在跟朕示威?是在报复朕?

    他以为他搭上年羹堯,朕就动不了他了吗?

    “混账!真是混账!”

    胤禛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心里的怒火和一种说不清的恐慌交织在一起,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他才刚刚碰了他,转过头,他就要去娶别的女人?

    而且还是年家的女人!

    一种被背叛的愤怒,甚至超过了对允礼联合年羹尧的担忧。

    苏培盛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皇上息怒……”

    “息怒?” 胤禛一把扫掉桌上的奏折,双眼通红。

    “他这是在逼朕!”

    “传旨,让果郡王给朕滚进来!立刻!马上!”

    允礼来得很快,仿佛早就料到胤禛会宣他。

    他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的常服,脸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臣弟参见皇上。”

    他跪下,不卑不亢。

    胤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折子,是你上的?”

    “是。” 允礼答得干脆利落。

    “你好大的胆子!”

    胤禛抓起御案上的一方砚台,狠狠地砸在了允礼的脚边。

    墨汁四溅,染黑了他雪白的衣摆。

    允礼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皇兄息怒。”

    “息怒?” 胤禛气笑了,“你让朕如何息怒?你要娶年家的女人,是要告诉全天下,你要跟朕作对吗!”

    允礼缓缓抬起头,迎上胤禛暴怒的目光。

    “皇兄错了。”

    “臣弟此举,不是为了与您作对。”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臣弟,是在自保。”

    胤禛愣住了。

    只听允礼继续说道:“昨夜之事,皇后娘娘已经看见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果郡王以色侍君,秽乱宫闱’的流言,就会传遍前朝后宫。”

    “到那时,臣弟是什么下场,皇兄比我更清楚。”

    “臣弟不想死,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撇清自己。”

    他看着胤禛震惊的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臣弟主动求娶年家女,在外人看来,是愚蠢,是自寻死路,是彻底惹怒了皇上您。

    “这样一来,便再也无人会将臣弟与‘男宠’二字联系起来。”

    “因为一个即将被皇上厌弃、甚至随时可能被抄家灭族的臣子,又怎么可能是皇上的心头好呢?”

    “至于年家……”

    允礼的眼神变得幽深。

    “皇兄不是正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彻底清算年羹尧吗?”

    “臣弟,愿意当这把刀。”

    “只要皇兄准了这门婚事,臣弟便能以年家女婿的身份,接触到年羹尧的核心罪证。”

    “到那时,里应外合,年家必倒。”

    一番话,说得胤禛哑口无言。

    他看着跪在下面的允礼,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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