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这不可能!”潘三郎看见随悦儿,眼睛逐渐瞪大,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
“潘三郎,你知道为什么你最近越来越冷吗?”随悦儿伸手将潘三郎的头发往上一提,阴笑着说:“因为我日日在你背后!”
一旁的随怡儿看见随悦儿,眼眶迅速飞快的盈满泪水,婉娘高兴地大喊:“姨母回来了!姨母回来了!”
随悦儿朝婉娘一笑,虽然脸色苍白无血色,但与生前一模一样,“翘红,你带婉娘回院子去!”
“是!”翘红红着眼眶,蹲下身子抱着婉娘出了院子。
院门在二人靠近时自动打开,婉娘趴在翘红肩膀,朝随悦儿挥手:“姨母待会儿要来寻婉娘!”
泪水无声落下,随悦儿手中的力道更大了几分,还有缕缕阴气透过头皮传入潘三郎体内。
“啊啊啊啊啊!”潘三郎只觉得遁入了寒冰地狱,一股冷气自头向脚底延伸。
“说,那些山匪是不是你派去的?”随悦儿一生气,身上的冷气就更足。
潘三郎躺在地上,仰头看着随悦儿苍白如纸的脸,空洞怨恨的眼睛,咬着嘴唇不愿意认。
认了就是死路一条,不认也是死路一条。
“看来是不愿意承认了。”竹此君翘着二郎腿,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咻”几根竹条将潘三郎牢牢捆在椅子上。
竹此君起身,示意随悦儿松手,从翠儿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张宣纸,将未喝完的茶水全倒在上头。
“潘三郎,有一种刑罚叫做贴加官,你可知何为贴加官?”竹此君不紧不慢,举着浸湿的宣纸站在潘三郎面前。
“你定是不知道,用浸湿的桑皮纸一层一层覆在你的面上,再厉害的人也撑不过五张,现在我把桑皮纸换成宣纸,猜猜看你能坚持住几张?”
“不……不要!”潘三郎害怕地盯着那张宣纸。
一张两张三张……挣扎的动作由激烈到缓慢。
见已经差不多了,竹此君一把将所有宣纸取下。
潘三郎从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到新鲜空气的进入这一过程中,只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就死了,窒息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脸上的汗水、泪水混在一起,潘三郎双眼通红,嘴唇惨白,脸上的皮肤都泡浮囊了,咽下口中的口水,“我招……”
“呜呜呜呜呜!”老太太疯狂摇头,这怎么能招!
随怡儿目光不曾从随悦儿身上挪开,随悦儿默默流泪,望着随怡儿也不敢靠近,否则身上的阴气恐怕会伤了随怡儿。
她们总算是能够为随家复仇了。
竹此君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潘三郎的右手便被解开了。
“快写吧!”翠儿将笔塞给潘三郎,话语间都是厌恶。
潘三郎心底却有了几分盘算,到时候报了官,便说是随怡儿买通了贼首逼他写的,当场翻供便可,还能休了这随怡儿。
“光是这份认罪书自然是不够的。”竹此君将认罪书交给随怡儿检查,确认无误后让潘三郎和老太太都盖了手印。
听到这话潘三郎心里松了口气,随家二姊妹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嘛,我早已让人去将来福客栈的掌柜带去衙门了,问什么就说什么。”竹此君狡黠一笑,还有那伙山匪早已移交官府。
完了!
潘三郎浑身力气一泄,心下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太好了,那我就让人扭送潘家老少去府衙,月小娘,你可愿意作为人证助我一臂之力?”随怡儿自知晓月小娘没有参与其中,态度也就软了下来。
月小娘猛点头,将自己心中一直未说的话全说了,“我所求不过是衣食无忧,但我不愿意为虎作伥,我的颂哥儿不能有这么一个爹!”
潘家家底不厚,当时为了图方便,直接从随家带了许多丫鬟仆从,随怡儿这才指挥的动。
“我早已修书给了京城的大姊姊,大姊姊这两日便能回来,我定将大伯所有的财物全数奉还。”随怡儿擦干泪水,撩起裙摆跪在随悦儿面前,认认真真磕了一个头,“我识人不清,害得伯父一家家破人亡,待大姊姊归家,我便出家,为你们祈福。”
“堂姊!”随悦儿双手搀扶起随怡儿,泪眼婆娑,“我不怨你,父亲母亲也不会怨你的!”
姊妹二人哭的稀里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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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衢县衙外。
竹此君提起裙摆想进去县衙,但却被一道金光打了出来,门神像发出耀眼金光,好在路人看不见。
“你们进去吧!这有门神,我进不得!”竹此君无奈的目送随怡儿进去,随悦儿、小人参则留下来陪她。
县衙内,惊堂木一拍。
潘三郎母子二人跪在地上,阿良与孙妈妈也跪着。
知县看了认罪书勃然大怒,“大胆潘三郎!竟敢谋害岳家三口性命!”
“草民冤枉啊!”母子二人磕头喊冤。
知县大呵一声,“传人证!”
几个山匪和福来客栈掌柜被押着上堂。
“王强,说谁指使你谋害随家三口的?”知县一拍惊堂木,底下人颤了几颤。
王强,便是那山匪头子。
“是……是福来客栈掌柜搭的线,我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王强缩着脖子,镣铐之下的手指指着福来客栈掌柜。
“草民什么都没做呀!是潘三郎让我搭的线!”掌柜捂着脑袋大喊大叫,那天他还看见了鬼,“有鬼啊有鬼啊!”
“拖下去!”知县眉头一皱,这掌柜自送来时便已经疯了,直呼有鬼。
“民女见过知县大人!”月小娘跪在地上行了个礼,“民女是潘家妾室,就是这潘三郎迫害随家三口,有一日他喝醉了酒将事实全部和盘托出了!”
“潘三郎,你可知罪?”知县虎眼一瞪,威严满满。
“草民知罪!”潘三郎眼睛滴溜溜一转,他死也不会让这几个贱人好过,“草民有罪没错,但这随怡儿与妖怪同流合污迫害百姓呀!求大人从轻发落呀!”
“是啊是啊!”老太太跟着附和道:“这贱人联合妖怪残害百姓呀,下人们苦不堪言日日求到我这来!”
随怡儿迅速跪下,双手叠放磕了个头,“大人明察,这潘家母子实在不是人,大伯生前待他如亲子,她却能够狠下心来迫害我随家人!”
“求大人明察,这潘家母子胡诌,大娘子对我们一向都是宽容大度的!绝不可能与什么妖魔鬼怪搅和在一起!”月小娘自发辩解。
知县捋了一下胡须,眼皮微垂,这世上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这潘三郎简直就是胡乱攀咬。
“潘三郎心狠手辣残害他人,三日后问斩,潘母张氏杖十五流放三百里,奴仆孙氏阿良助纣为虐杖十五流放三百里!”
潘三郎母子二人跌坐在地,阿良和孙妈妈也是痛哭流涕,任由衙役拖行。
“谢大人还我随家三口公道!”随怡儿红着眼眶磕头拜谢。
“如今你们也算是脱离苦海,你们二人便算与潘三郎和离罢,文书晚些我让人给你们送去。”知县思忖片刻,给二人放了和离文书。
“谢大人!”随怡儿、月小娘心下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