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哭得可怜的过分的人放开,傅怀立马抽出床头的纸巾擦拭眼泪鼻涕。
“看那么久干什么?没见过泪失禁吗?”
“确实没见过。”
孟槐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双手揣在怀里,整个人无辜又无害。
“我不是被你打哭的,这是基因导致的生理反应,是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改变的条件反射。”
傅怀试图挽救一下自己高大的形象。
“你说的对。”
自打傅怀落泪开始,孟槐的视线就没脱离过他的脸。眼见着这人在寻找什么,立马将手边的纸帕送上去。
“呵,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
傅怀在揩鼻涕,竭尽全力不弄出声音,试图保全自己仅剩的体面。
两人都没意识到的是,傅怀没有因为孟槐弄出这样糟糕的场面而翻脸,也没有直接暴躁的将孟槐赶出去,而是缩在床头哭唧唧的试图补全自己丢失的面子。
“那你怎样才肯原谅我。”
在傅怀哭之前,孟槐自然是觉得自己的巴掌是没毛病的,这种践踏人权大搞阶级的封建余孽就是欠抽。
但是傅怀哭了之后,孟槐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此时非常想要弥补对方。
“叫主人。”傅怀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刚刚的目的。
“不可能。”孟槐是不会答应自己不想答应的事情的。
“那就滚!”
傅怀抽出一张纸巾恶狠狠得向孟槐砸过来,也就是他家里用的纸品质好,但凡换个质量一般的,都得半路飘走,碰不到孟槐一根汗毛。
“行吧。”
孟槐瞧着傅怀的脸色,估摸着自己这新来的饭票子应该是吹了。
从床上下去,随手抓起桌上的小包往身后一甩,以完全不符合自己这身衣服气质的姿态出了门。
在孟槐离开卧室之后,傅怀靠在床头脸上一片委屈凄凉,哀婉动人。
等了几分钟不见人回来,立马从床上下来三两步走到窗前向外看去。
孟槐已经走出大门了。
瞬间,傅怀脸色黑透了,故意装出来小表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傅氏掌权人脸上最常出现的冷漠森然。
真是好样的。
一个电话打到门卫那里。
“谁给夫人开的门?”
“老板,没人开门,夫人走到门口一侧身就出去了。”
门卫说这话时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今天也算开了眼了,真没见过这样不讲究的姑娘。
傅怀看着门口他从特意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雕花栏杆,气笑了。
“换大门,确保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傅怀挂断电话,转而对不知何时走进来的管家说。
“王叔,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喜欢的女人。是不是很有个性?”
“少爷眼光卓绝,孟小姐确实非同寻常。”
在傅氏掌权人明确的表达了自己的喜好之后,傅氏这一整个庞然大物中的有心之人开始运作。
从这一刻起,孟槐身上打满了傅怀的烙印。
另一边。
孟槐在离开傅宅后没直接往外走,而是去寻找之前让她感觉熟悉的石碑。
很快,凭借直觉孟槐走到石碑前。
‘将军志,不死不还。’
仅有七个字能看清,四周雕刻的纹路早已在日复一日的侵蚀下模糊不清。
但那不重要,孟槐想起来了,这里埋葬了她过往经历中的一位老朋友。
具体面貌记不清了,孟槐只记得是个很勇敢的姑娘。
勒马燕然,城下惨死。
不过既然遇到了那就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孟槐将地上的石子踢开,坐下,靠在石碑上。
她素来这样随遇而安。
从小包中抽出一管碧绿竹箫,放在嘴边。
洞箫声起,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当傅怀整理好心情出来寻孟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黄昏时节,身形消瘦的姑娘孤零零的坐在地上,身无长物,衣料单薄,仅有一个石碑,一管洞箫和她作伴。
她在难过吗?
是了,确实应该难过。
下午还好生生的说他要养她,结果不到几个小时就让人家滚,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会难过的。
也是他太心急,像这样一身傲骨铮铮不畏强权原则坚定烈性如火的姑娘,是不可以那样逼迫的。
他应该用温水煮青蛙的手法,一点点将她软化。
直到她彻底离不开他。
一曲终落。
孟槐睁开眼睛,看向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傅怀上前一步,半蹲在孟槐身前,平视对方,神色柔和。
“天快黑了,我们回家吧。”
孟槐没说话。
“不会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是了。
养花怎么能靠逼迫呢?
傅怀心想,他应该用自己的魅力让眼前这朵娇花心甘情愿的绽放。
“你违约了。”
根据下午签订的合同的补充条例,他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说让对方离开那种话。
“我的错,对不起。”傅怀道歉。
孟槐看着傅怀眼角还残留的微弱水光,眼神一暗,抓住傅怀伸出的手掌,一个挺身从地上站起来。
“下不为例。”
傅怀紧随其后,顺势解下自己的外衣套在孟槐身上,将人虚虚拢到怀中。
“天凉,别冷着。”
“那你呢?”孟槐侧头,指尖摩挲着外套的衣领,属于傅怀的温热气息侵入呼吸,存在感强的近乎让人战栗。
“我不冷。”
“你的腿在抖。”
“你看错了。”
“真的吗?”
“回家,立刻回家。”
傅怀连搂带哄将人带回家,此时厨房已经做好了晚饭。
洗手,落座。
烛光摇曳,悠扬的小提琴声适时响起。
“停电了吗?”
傅怀还在欣赏烛光流转下的美人娇颜,就听见孟槐这样煞风景的话。
“没停电,你不觉得这样的氛围很令人沉迷吗?”傅怀的目光在孟槐五官上流连,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扰乱自己的兴致。
“确实,黑暗和未知确实可以唤醒人类的大脑,引发种种联想。”孟槐喜欢正大光明。“但这样我看不清菜。”
“那就看我,我自认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傅怀对着孟槐拍拍大腿,示意她坐到自己怀里,等人靠近后突然伸手拉着孟槐的胳膊将人抱得严实。
“我好像总是看不清你的想法。”傅怀能从孟槐身上感受到明确的不受控感。“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宝宝。”
“你家厨子手艺不错。”
在孟槐的感知中,桌上的饭香远比傅怀身上的冷香更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