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空气都急剧收缩，不远处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砸在附近的居民身上。

    “小心！”羿白伸手放出一道灵力挡住那棵树，幸免于难的居民纷纷点头朝他道谢，而后落荒而逃。

    他和厉宁对视一眼，厉宁掌中升起鸢尾花，只不过比平日里的大了数十倍。扎根在污土当中。下一刻，上千只灵兽从花苞里钻出，奔向深陷在苦难中的人们。

    “她真是疯了。”羿白咬牙切齿道。“连子民的命都不要了。”

    “别废话了，现在要让她停下来，一旦成功将所有人都万劫不复。”宗主命令道，他甩开不知从哪飞来的一大片垃圾。“玄夜！凤阳！云熙山众长老！”

    “是，宗主！”二人齐齐应道，飞到上空与宗主站在一起。

    “云熙汇聚，众仙归一！”几人齐声道。

    话落，所有人身上散发出各色光芒，将一束最耀眼的灵力注入宗主体内，他的气势一下子涨到能抗住云澄月的威压。他挡在前面，众人顿感身体一轻，得以喘一口气。

    一只血色凤凰全身黑气自核心区飞出，隐约可见凤首上有一人影。她四处扫视，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云熙山宗主身上，下一刻，更强的威压如潮水般袭来，似要将他彻底压垮。

    “我说过，闻人时。带着你的人滚出去，我不会对仙族怎么样，但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她的目光冰冷，即使所有人都感受到她强大的身体此刻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但没一个人敢上前。谁愿意接下半神级别强者的一招呢？

    闻人时咬咬牙道：“我听不懂魔尊此话何意。”

    “听不懂？”云澄月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嗤”一声笑出来。“闻人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那——”

    “便不必再记得了。”

    凤凰直直冲向云熙山宗主，他堪堪躲开，刚松一口气又发现凤凰又冲了过来，他没躲开，生生抗下这一击，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宗主！”段泽古双目通红地冲天空吼道，他袖子一挽就要冲上去，被祝夭枝一把拉住。

    “你到底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宗主都打不过她，你上去送死吗？”祝夭枝的眼眶也红了，低声训斥道。

    “那就眼睁睁看着宗主受伤送死，我们什么也不做？”段泽古第一次冲她真正动怒，发完火又痛苦地蹲在地上，将头埋进颈窝。

    “盘龙，”祝夭枝轻声唤他，“事到如今，便用我们那招吧。”

    “可你……”段泽古抬头，对上祝夭枝藏有无尽情绪的眼神，他暗自攥了攥拳，忍下心中滔天的怒意，被祝夭枝一把从地上拉起来。

    她将双手放在他的掌心，口中不断念动着咒语，约莫半刻钟，二人身体逐渐被光影替代，在黑夜里极为耀眼。

    “两相变转，乾坤呈祥！”

    语落，所有的光芒消失，全都没入段泽古腰上的佩剑，玄黄色的剑柄倏地亮起，变为明黄色。利剑出鞘，在灵力的作用下同样放大了许多，对着那凤首狠狠刺下去。

    凤凰朝天悲鸣一声后垂下头，身上的黑气却愈发浓重，几乎将血色掩盖。失去了凤凰加持的云澄月愤怒地一剑挥过去，地面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将祝夭枝和段泽古扇到远处，祝夭枝最先撑不住，趴在地上一汪鲜血喷出后便不再动弹。

    “凤阳……织月……织月你再……再看看我啊……”段泽古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口里不断涌出鲜血，眼睛的方向仍看着祝夭枝。

    厉宁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幕，心里只有“绝望”二字高悬。她飞用自己最快的速度飞过去。确认段泽古还可以短暂行动后，她来到祝夭枝身边。

    她的生命体征微乎其微，强大的精神力让她得以残存一丝清醒的意识，她闭上眼，准备迎接自己的归宿。想象中的沉寂却没有传来，而是一阵暖流流遍全身，她睁开眼，厉宁盘腿坐在她身边，身下，是朝她袭来的源源不断的灵力。

    “没用的，孩子……我的本源早已损毁，此番已燃尽了我这干枯的身体，这样对我没用了……”

    厉宁给她输送着灵力，面不改色道：“弟子虽不是出身于前辈门下，但平日也受前辈恩惠颇多，如今前辈落难，弟子不可能袖手旁观。”

    祝夭枝深深看她一眼，知道劝不动她，便闭口不再言语，任由她将如潮水般的灵力送入她的体内。

    天空中的两位强者仍在对峙。

    云澄月自然看到了厉宁那边的场景，她眯起眼睛，看厉宁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探究。不过片刻，便收回目光，轻蔑地看向面前遍体鳞伤的闻人时。

    “我说闻人宗主倒也不必如此强撑，若你愿归顺于我，带着仙家百门拜入我门下，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闻人时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朝她笑笑：“魔尊真是说笑了。我仙门向来铮铮铁骨不与世俗争锋，怎会因一场争斗便放弃了万世的仙家脸面。”

    云澄月掩嘴笑得花枝乱颤：“仙家脸面？；还真是宁死不屈啊，那我便成全你！”

    她说着，一只大手从她背后伸出，一把抓住闻人时，而后狠狠一掐。

    “啊！”盔甲在她面前仿佛纸糊的一般，零散散落一地，他额上青筋暴起，四肢动弹不得，眼睛立刻充满血丝。

    “宗主！”厉宁撕心裂肺地喊道。幻化而出的灵兽们大多护着附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受伤害，少数投身战斗的也如沧海一粟，起不了多大的效用。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厉宁双目通红却无能为力。难言的情绪翻涌，她的眼中绿光涌现，随后变成金色，身体像是充了气一般，她飞到上空，从未有过的气势从她身上蔓延。

    云澄月愣了一下，竟松开了抓着闻人时的手，他从天上坠下来，还好有其他人在下面接住。

    可云澄月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厉宁。因为她发现厉宁的身体似乎极为符合她所一直寻找的目标。这一发现让她止不住地狂喜，她迫不及待想把她抓回去做仪式的祭品来完成她伟大的梦。

    这么想着，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厉宁，被她轻飘飘躲开后也不恼，双眼紧盯着她。

    厉宁此刻的神志还残存着，她厌恶那看猎物一般的眼神，嫌恶地躲开伸来的手后，她翻飞着，将灵兽尽数释放出来，大片的植物从她飞过的土地上冲天而起，云澄月越看越满意，心里早已下定了主意。

    “小妹妹，不如跟我回去，本尊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云澄月的声音里带着诱惑，若不是厉宁的精神力足够强悍，恐怕真的被她蛊惑了去。

    自从与那方小天地联系在一起后，她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增长得很快。风的温软低语、草木的春生夏长，万事万物的细微变化她都能察觉得到，意识海也在一天天扩大，让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又添了几分。

    眼下，云澄月见自己的蛊惑对她没用，不禁更加兴奋，更坚定了要带她走的念头。

    “哎呀，本来还想对你好点让你臣服于我，既然你这么不识趣，就别怪本尊手下无情了。”云澄月抽回手，眼底一片阴鸷，翻手间，几道灵力直冲厉宁而来，在她身上划出并不深的伤痕。

    感受到她对自己留有余力，并没有下死手，厉宁有些疑惑，但她不敢松懈，生怕她下一步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别这么防备小妹妹，本尊又不会吃了你。”云澄月眼中笑意更甚，可下一瞬，一条空间裂缝在她身后展开，从中伸出一只影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连厉宁都不曾察觉，那只手便将她拽入裂缝中，轻而易举到了云澄月手中。

    “别挣扎了，这样只会徒然消耗你的心力。”云澄月看着她轻飘飘道。

    “住手！”先前云澄月只顾与厉宁周旋，给地上的人们都下了禁制，羿白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这会儿禁制总算解了，他顾不上其他的，将宗主交给身边一名弟子后便飞身到云澄月面前。

    “门下弟子无意冲撞了魔尊，还望魔尊放过弟子。”羿白双手抱拳道。

    云澄月轻嗤一声，一改先前的甜美模样，表情像只炸毛的猫：“你想要便要，那本尊的脸面往哪搁？”

    羿白哑口无语，见状，云澄月扯扯嘴角，转身要将厉宁带走，身后的人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气势，她有些不耐烦：“又来？”

    但羿白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一剑向她劈来，这一次，云澄月没有抵挡住，身上的屏障在遇到攻击时直接碎裂开来，变回几道光芒藏入她的身体，她在他身上久违地嗅到了失控的味道。

    “很好，本尊已经很久没遇到对手了，不知这一招，你是否还受的住。”

    话音落下，几道天雷在羿白耳边炸响，无数的空间裂缝让他没有辗转腾挪的空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天雷劈到自己身上。

    “与我作对，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