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反应过来,自己明知故问。
她嫌恶地将手背往身上擦了擦,却控不住心脏狂跳!
一定、一定是毒素让血液循环加速了。
夜游提前结束了,二人回到木屋时,温肖和医生早已在等候。
在简单检查后,医生拿出了一罐草药给她抹上,“不用担心,只是轻微的皮肤过敏,树蛙的毒很弱,一般触碰不会有任何不适,是程小姐的皮肤比较娇贵。”
程娇瞪着温铮,这人也碰了为什么没事。
医生走后,温铮饶有兴趣地拿着她的手把玩着,“不愧是大小姐。”
程娇无语。
夜里,红疹又多了些,身上也长了。
因为受了小伤,温铮发了那么一点点善心,后来没再发疯带她去什么地方玩。
只是不出门后,他们待在木屋的时间就多了。
他自然想找别的乐趣。
但程娇不想。
不过她忘了,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而令温铮愉悦得不恰恰是让她从“不想”到“无法拒绝”的过程吗?
可是,今晚在她很明确表露出抗拒意思之后,他真停下了,“不舒服?难受?”
他的眼神很平静,语气很温和,在问话时,还看了眼她发疹子的手。
程娇只淡淡道:“我想休息。”
温铮双手撑在她两侧,就这样直勾勾地望着她的脸。
明明是深沉的目光,却盯得她脸蛋发热,她刚要扭过头,就被他捏住了双颊,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程娇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温铮低下头,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乖点好不好?”
程娇不语。
温铮:“好几天了。”
是啊,他们这几天睡在一个屋檐下什么都没发生,已经堪称奇迹了。
她这样表现,换是以前,他高低都要嘲她两句得寸进尺,并且直接强迫了她,而不会现在还好言好语,半劝半哄。
大约是感受到她真的毫无反应,一遍又一遍地吻她,似在讨好,“回去就登报,开记者发布会澄清行不行?”
程娇看着他犹如见鬼。
只是在……哄她吗?
温铮却坦荡地接受她惊疑的目光。
不知怎么,眼前突然闪过他吸吮自己手背时,也是这样看她。
如果说当时的心跳加速,还可以自欺欺人是因为中了毒,那现在又算是什么?
后来几日,温铮没有强迫她做什么,两人相安无事,甚至比往日和谐了些许。
在菠萝岛行程的尾声,温铮安排去看了火山神祭日。
这是菠萝岛一个非常隆重且有特色的传统节日。
当地人供奉得是火山神格斯。
原本菠萝岛叫格斯岛,正是取自于此。
每年到这一天,岛上信众都会前往神庙祭祀神明,而这些年菠萝岛在大力发展旅游业,火山神祭日也成了一个吸引外地游客的宣传点,不少游客猎奇而来。
神庙地处在活火山的腹地,修筑了一座巨大的神像。
火山脚下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而山上则常年被黄色烟雾笼罩,只有在风大的天,能窥看到其中巍峨屹立的神像和神庙。
从山底到神庙一共有200节石阶,越往上走,空气中的硫磺味越重。
因为祭祀的时间必须在天亮之前,所以程娇这天早早就被温铮给叫醒。
清晨的气温很冷,她穿着冲锋衣上山,到了神庙时,已经挤满了信众和游客。
祭司在火山口主持仪式,信徒按秩序围绕着火山口缓缓走动,将准备好的粮食、牲畜、鲜花以及钱财作为贡品,依次扔进火山口,向火山神祈愿,那些游客也会丢下一束花或者钱财。
程娇想起十五岁和唐书辞来的时候,她许了个很幼稚的愿望。
——希望他不会离开她
确实很幼稚,现在看来这和朝寺庙里的池子扔硬币没区别,根本不会应验。
等到祭祀结束,太阳从地平线升起缓缓升起,一律晨光冲破黄色的雾障,将整座火山照得辉煌灿烂,更是给伟岸的神明度上了金光,很多信众当即跪拜。
程娇走下火山口,朝神庙走去。
故地重游。
这里每一块砖每一块瓦都和以前一样,几乎没有变化。
就连神庙门口的摄影师招揽生意的话都一样,“要拍一张照片留纪念吗?火山神很灵,在我这儿拍照的情侣最后都成了。”
很多情侣都会光顾他的生意,哪怕听个吉言。
当年她也是这样拉着唐书辞拍了一张。
摄影师的目光看了过来,“先生小姐拍一张吗?很灵的。”
不等程娇拒绝,温铮已经揽住她的肩,说了声,“好啊。”
程娇瞥了他一眼,他直接将她拉到镜头前。
虽然她没有笑,但温铮对照片很满意。
摄影师也很上道地夸了一句,“美女就是美女,不笑都比别人笑着好看。”
温铮笑了起来,赏了他一笔不菲的小费。
就在这时,程娇余光瞥见客照展示里最后一排的照片时,目光彻底被吸引了过去。
在那不说上百张也有几十张照片中,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指引她往那看。
照片虽然因为长时间光照褪色发黄,但她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二人。
那是她十五岁第一次来的合影。
照片里的他们模样仍然可辨,但比现在要青涩纯洁很多。
而上面的她笑容是多么骄傲,就像是女王抱着她忠诚的骑士一样。
原来,她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那一刹那,混沌的脑子好似突然被人锤醒。
程娇心跳如擂鼓,温铮的声音吓得她颤了下,“看什么?”
她移开了目光,压抑着嗓音,“没什么。”
***
在离岛的前一日,程娇趁着温铮不在,借着买纪念品的借口出了门,去了三五个地点买纪念品。
到了火山神庙,她给司机递了一根烟,“大哥,辛苦你陪我逛了一早上,休息抽根烟,我很快就回来。”
这位小姐平时不理人,也不爱笑,突然来这么一招,司机受宠若惊,赶忙接过烟,笑呵呵道:“不辛苦,能为小姐服务,是我的荣幸。”
程娇自己下了车,在神庙门口的摊位边走边买,一直走到昨天的地方,找到了那位摄影师。
程娇指着那张合影,“请问,这张照片的原片还在吗,可不可以卖给我?”
过去这么多年了,她不能确定原片是否还保留。
她直接拿出了包里所有纸币,“拜托您找一找!”
摄影师被这一小堆钱震惊了下,而后看下她指得照片,他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她,恍然道:“是你啊,这张照片,一年前已经被这位先生买走了。”
程娇心脏猛地一跳,颤抖的指尖指向了照片里的唐书辞,“是他吗?”
摄影师点点头,“是他,这张照片也是他让复印贴上来的,对了,他有份信留给了你,他说啊,如果照片上的女孩来了,就给她,你等等啊……”
摄影师在自己的箱子里找了找,找到了一封发黄的信件。
程娇握着那份信,那颗死了的心突然有了活力,惊讶、喜悦、兴奋如潮水灌满空荡荡的胸腔,她努力克制,再克制,生怕太过汹涌的情绪一下让自己的眼泪决堤。
她抽了下鼻子,声音发颤,“那这一张照片还可以卖给我吗?”
摄影师摆摆手,“你想要就直接拿去吧,他已经给了我足够的钱,格斯神会保佑你们!”
程娇道了声谢,把照片取下来,连同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是书辞来找她了!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