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俱乐部的酒会举行在即。
各州各界的人物纷至沓来。
温铮也诸多应酬,所以这阵子都住在壹号公馆,程娇完全找不到机会回学院一趟。
他已经答应放她离开了,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万一真惹他不快,对她没任何好处。
只是这一天天的,一夜夜的……
不知道是不是马上要离开,他每天都要折腾她。
程娇躺在那,例行公事一样接受着他的索取,“今天有点累,能不能只做一次。”
温铮笑了起来,温柔地亲吻她的头发,“好。”
他明早就要回鹿城,今晚本想尽个兴,但她第一次和他示弱,他毫不犹豫就答应,虽然身体不尽兴,但心理还是满足的。
他亲了下她汗涔涔的后背,“我明早回鹿城一趟,下周日来。”
不知道他突然汇报行踪是什么意思?是告诉她可以休息多少日吗?
程娇问道:“你什么时候订婚?”
温铮扳过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她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关心起我?”
程娇:“为什么没一点动静?你该不会是诓骗我的吧?”
怎么外界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见他与德莱特家族那边走动,订婚对家族来说可是一件隆重的大事,很多繁琐的事要沟通,怎么会这么安静?
温铮默了下,“这几日就住在这吧。”
那日,温肖来送衣服说周围有可疑的人。
是他昏了头在那边待了一夜。
加上这几日,德莱特那边确实太安静了,就连程娇都察觉到不对劲。
他不太放心。
程娇:“什么意思?”
他都要走了,还想把她囚在这?
她立马拒绝,“不行,我和苏夏约了,我想和她道个别。”
温铮当时没再说什么,却在她出门时安排了两个人跟随,程娇当场就冷了脸,直到餐厅门口,她忍不住说道:“你们不准进去,影响我吃饭心情。”
说罢,推门而入。
他已经答应放了她,她还不至于傻到搞小动作招惹他,和他说去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他却还要派人监视她。
苏夏进门就看到程娇郁郁寡欢,“他又干嘛你了?”
她都已经习以为常到不问是谁惹得她,她狠狠锤了下桌子,“狗东西。”
程娇收拾下情绪,“我要出国了,以后可能见不到了吧。”
苏夏瞪圆了眼睛,“怎么这么突然?他要带你走吗?”
程娇:“不是,是让我自己离开。”
苏夏双眼放光,语气激动起来,“他愿意放你了?”
程娇点点头,“他打算订婚了。”
苏夏震惊地张大嘴巴,“什么?我没听到任何消息啊。”
程娇:“是和德莱特家族的丽莎小姐,应该近期会宣布吧。”
苏夏若有所思,“圈子里是一点风声也没有,也是,他这样的人物肯定做好保密工作了,太好了,算他有那么点良心,还舍得放你了!”
程娇嗯了一声。
她也很意外他还能给自己留一丝体面。
***
守在门外的保镖,假意看着报纸,目光却注意着停车场的一辆轿车。
这是一辆很普通的黑色轿车,连车窗是黑的,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那辆车是在程娇进去后十分钟来的,一开始不是停在那个地方,先是下来了一个精瘦的男人,找了这个车位的车主抽烟聊天,然后那位车主把车开走了,这辆车才到了这个车位。
现在,后座的车窗正对着程娇用餐的那方位,再无人下来,车窗始终紧闭,车辆却一直没有熄火。
两位保镖暗中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动了,朝着这辆车走去。
***
程娇与苏夏吃着热腾腾的火锅,喝着冰镇过的白葡萄酒,把所有的烦恼与不愉快都忘却,只想着尽兴。
吃着吃着,苏夏突然就哭了起来,“娇娇,我真舍不得你……”
程娇又怎么会舍得?
她的身边发生这么多变故,亲人离去,朋友散尽,只有苏夏从头到尾陪着她。
没有苏夏,她可能都撑不到现在。
程娇伸手擦干她的眼泪,“别哭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苏夏一边掉眼泪,一边擦眼泪,“你说得对,应该高兴才对!虽然舍不得你,但是还是更希望你幸福!”
程娇点点头,将酒杯塞进苏夏手里,“喝酒喝酒。”
她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咂咂嘴,以后也不一定能喝到这鹭岛的酒了。
苏夏:“你喝慢点,这是白酒。”
程娇摆了摆手。
想当年,她的酒量……
还没开始夸,她下腹传来一阵不适。
以为是例假来了。
但算算日子也不对,比上个月迟了。
不过因为长期服用避孕药,她的日子一贯不太准。
“我去一下卫生间……”
谁想她刚站起来,砰得一声爆响穿刺过耳膜!玻璃窗轰然炸开,碎片呈喷射状!
电光石火间,一股力量将她拉扯到旁边,程娇在一阵眩晕中,听到苏夏发出短促的尖叫声!
紧接着,她的声音被又一声玻璃爆炸吞没,而前桌的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胸膛被子弹炸出了血花!
程娇被人拽倒在了地上,玻璃在她胳膊和小腿上划出了数道血痕,她呆呆地望着那个中弹的顾客躺在她面前。
她认出了这张失了血色的脸,是温铮的保镖之一!
餐厅陷入一片混乱中,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吼叫,孩子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程娇与苏夏躲在餐桌下互相抱着瑟瑟发抖,而那个拽她的男人堵在餐桌前护着她们俩。
他也是温铮的人!
其实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窗外几声枪响后戛然而止,只留下餐厅内一片狼藉。
有人逃出去,有人闯进来。
“娇娇,你哪里受伤了!怎么出这么多血?”
苏夏抬手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全是刚刚她抱在程娇身上沾染的血,再看她面色苍白,紧咬的唇没了血色,她急忙去检查程娇身上的伤。
程娇艰难地用胳膊撑住自己沉重的身体,直到最后一丝力气散去,她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来。
没有如预料的倒在坚硬的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有热度的身上。
绰绰人影中,她看到那本该去鹿城的人。
苏夏还试图与温铮抢人,“狗男人,你放开她!”
温铮充耳不闻,将程娇打横抱起,眼前的场景在变换着,她听到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餐厅外的日光照得她阵阵眩晕,她疼得无法自持,死死抓住了温铮的胳膊,“疼……”
温铮面色冷得吓死人,低头问话的声音是急促的,也是温和的,“哪里疼?”
程娇呢喃,“肚,肚子……”
说完就昏了过去。
她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诊所了。
周围的声音还是很吵,很多人在说话,有男人有女人,乱哄哄地像在吵架。
一个熟悉的女医生声音盖过了其他声响,变得格外清晰。
“你连女朋友怀孕都不知道?喝这么多酒!你想她死吗?她长期吃避孕药也不知道?她身体什么情况你了解过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吗?你是她什么人?和她没关系就不要在这了,让她家属来!……”
在女医生愤怒的指责声中,夹杂着温铮还有苏夏断断续续的声音,但程娇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她浑身的注意都被怀孕二字吸引。
意识虽然模糊,但疼得她又没法完全昏过去,恐惧如潮水漫上来。
她浑身冒着冷汗,突然感受到被一双比她更冰冷的手牢牢握住,她害怕医生听了温铮的话,害怕医生给她做保胎,她如溺水的人疯狂挣扎着,发出虚弱的声音,“我不要孩子,打掉,我要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