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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呼啸的空轨列车在高楼大厦间蛇形飞驰,往上看是高耸入云的摩登大楼,往下看是流光四溢的车水马龙。

    车顶与钢筋轨道摩擦发出轰隆隆震动。

    半小时后,列车抵达终点站。

    程娇在车站的卫生间化了妆,盘了发,换上一条昂贵的礼服和高跟鞋,看起来像是参加酒会的宾客。

    她走在树下的人行道上,尽量避开街头的监控,一直走上没有监控的跨海大桥,这才拦下一辆私家车。

    她付了对方一张钞票,对方欣然送她到了目的地。

    港口的景观栈道和轮渡口都正常对外开放,有很多游客会在这儿散步拍照,并且坐观光游轮夜游鹭岛。

    但俱乐部活动的海域与之有清晰的分界线,是两条不一样的进出口。

    前往酒会的大门有重重保保镖,并且设了安检关卡,以确保今晚酒会现场的安全。

    程娇混在嘉宾中,拿着弗洛珠宝的登船卡,很轻易就通过了第一道安检。

    忽然有车灯照来,一辆银色的豪车从停车坪驶出,缓速靠近停车杆。

    程娇下意识抬手挡了下刺眼的光,而后看见那张数字为7的车牌。

    那是温铮的车。

    她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往另一侧走,和一起进来的女宾客交头攀谈起来。

    等见那辆车行驶出去后,她吁了口气。

    这个点酒会才开始,怎么就离开了?

    说不定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她得加快速度。

    从这儿往东还要走一段时间。

    海风潮湿,就像是冰渣刮到身上。

    或许因为身体还虚弱着,程娇冷得打了个哆嗦,走了一会,下腹又隐隐作痛,她不得不停下休息一会。

    就这样走走停停,沿着港口,一艘一艘的船找过去。

    往日的船只没有这么多,但今晚几乎停满,甚至还有正在进港的。

    即便苏夏告诉她游轮在东港,但这么走着找也需要一些时间。

    她看了眼时间,从这儿开车到她公寓或者医院,最快半小时内能到,如果他们是派人提前去看,那会更早发现她已经不在……

    她必须加快速度。

    程娇不再休息,忍着疼继续走。

    后方又有光,她忙往旁边的房子躲。

    好险。

    只是港口巡逻的保镖。

    何况这儿还有陆续上岸的客人,想要发现混在其中的她其实并不容易。

    当然这些都只是给她暂时拖延时间罢了。

    如果她不快点的话,一切都可能生变数。

    终于,就在她找到印着弗洛珠宝标志的游轮时,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提着裙摆登上,一道双闪灯打来。

    她本以为又是巡逻车,但光线太过刺眼,就像特意打到她身上。

    而她在亮光回头,看见得不止一辆巡逻车,而当中还有那辆去而复返的豪车,银得发白发亮。

    她僵在原地,冰冷的寒意就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的脚。

    两名身材魁梧的保镖快步走到了她的两侧,伸手截断了她的后路。

    车门被打开,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迈了出来,垂感极好的裤脚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小幅度地滑落下来,不带一点的皱痕。

    站在海风中的他,却如站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整洁而高级的商务正装没有被凛冽的风吹皱一片衣角,永远矜贵儒雅地高高在上。

    温铮一手搭在西装扣上,一手闲闲地插在裤袋里,黑眸噙着绵绵的微笑望着她,“这么想来酒会,不如早和我说一声,何必这么麻烦。”

    程娇站在艞板上没有动。

    温铮抬起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她依然没有动。

    明明已经没有前路了,她也不愿往回走一步。

    因为这一步迈出,就意味着失败,她不甘心。

    温铮眯起眼,“怎么,连走都不愿意走了么?是要我过去抱你吗?”

    他说着就朝这儿走了过来。

    程娇想退,但被保镖拦住了路,就像一只掉进陷阱无处可逃的困兽干等着猎人靠近。

    温铮站到了她的面前,眼睑垂了下来,打量着她身上这条闪闪发亮的连衣裙。

    这是一条深V领的高腰包臀鱼尾裙,将她的身材衬托到了极致,裙上手工缝制了全身的碎钻。

    如此大面积铺张开的钻石将一条本是低调米白色的裙子衬得闪耀奢华。

    他自然记得这是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他找人花了四个月缝制完成,一共镶嵌了99999颗碎钻。

    然而,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穿上。

    是为了逃脱他,奔向另一个男人。

    温铮唇角几次抿下,又被他控制翘了回去,仍是克制地维持着他温和的一面,他抬手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打扮这么漂亮,是为见那个姓唐的吗?好,我带你去。”

    程娇慌了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猜对了,这是唐书辞留给她的生路,但她不能承认,不能害了他。

    温铮:“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嗯?”

    程娇自然是答不出来。

    温铮:“你这么辛苦来一趟,我不能让你失望。”

    他伸手抱过她的肩,在目光从她视线里移开的瞬间,温度冷了下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程娇几乎是被他推着坐进车内。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搓了搓,将自己外套脱下披到她身上,仔细裹好,“吹这么久的风,是不是冻着了,手这么凉。”

    程娇咬了下牙,已知道今晚不再有逃走的可能,带着一丝哀求,“我想回医院休息了。”

    温铮用着关切的语气问道:“怎么,你不是很想看他吗,给你机会你都不要?”

    程娇低垂着视线,“求你让我回去。”

    这么倔强的一个女人突然说了求字,让温铮好不适应,他将她压在座椅上,附耳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也许,这是你最后一眼了。”

    程娇的手不受控制地握成拳,却被温铮给掰开握住。

    在绝望之中,车抵达了停车坪,温铮搂着她下车登上了俱乐部的豪华游艇。

    这一路,望向他和她的都是惊诧的目光。

    程娇的心一点点地绝望下去。

    真的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唐书辞重逢吗?她也不敢去想今晚之后,外界会怎么传闻他们的关系。

    走进宴会厅时,她的脸色煞白,已是万念俱灰。

    但温铮却笑她绝望得太早了。

    他的掌心扶住她纤细又脆弱的后颈,让她的视线往他所示的方向望。

    程娇猝然看见正前方被一群人簇拥的中心人物。

    裁制合衬的燕尾服,成功人士的气质。

    满室灯光都汇集在他一人身上。

    亦如少年的他,耀眼如星辰。

    温铮噙着意味深长的笑,“看见了吗?”

    程娇的后颈被控制住,头无法转动,害怕那光彩夺目的人望来,可她想避也避不开,被逼着直视对方。

    温铮的声音如最毒的蛇蝎钻进她耳朵里。

    “你很好奇他现在的身份吧?是不是也疑惑为什么弗洛珠宝会帮他,他将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底气又是从哪里来的?这是因为……”

    温铮俯下身,呵出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他现在是弗洛珠宝二小姐,卡特莉娜的丈夫,不叫唐书辞,叫萨尔曼。”

    程娇的身体如石雕僵硬。

    萨尔曼,萨尔曼,她在新闻里看见的人物……

    温铮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的脸,看见她瞳孔缩小,瞪大了眼眶,流露出万分震惊又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唇角勾起了弧度,心里却一点也不痛快。

    被嫉妒狠狠钉住的他,只看见她对一个男人毫无防备、毫无猜疑的信任。

    温铮的呼吸声渐重,低哑的声音仍含着笑,“你打算当他的什么?偷偷养在外面的情-妇?就算你乐意,莎玛家也未必乐意,他们是蓝国最高姓种贵族,在那边,莎玛家就是王法,卡特莉娜想弄死你,就和弄死一只家畜。”

    他突然紧紧捏住她的脖子靠近自己,“你去那边,只有死路一条,而且死得会很惨。”

    看着她死死盯着唐书辞的那双眼逐渐变红变湿,温铮始终没有任何快意,继续用言语刺-激她,“他从来都配不上你,以前保护不了你,现在也不可能。”

    程娇被他掐得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吸气,也无法消弭那窒息的感觉,仍是不死心,“你骗我,你要早知道的话,为什么现在才说……”

    而她这样子只让温铮更恨,恨不得掐死她,“我就是想看看你能愚不可及到什么程度,他连亲自来见你一面都不愿意,你却不顾自己死活地想去私会他?”

    他不止一次想掐死这个女人。

    她总是让他分神、劳神,把他的情绪变得格外糟糕。

    他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不该鬼迷心窍把她留在身边。

    那日她躺在床上大出血昏迷,还说要打掉孩子的时候,他真的就想让她这么死了算了。

    孩子已经没了,他也累了,就这样一了百了,又何必到现在还受气,他后来把气撒在德莱特一家身上都不足以消气。

    “不可能,你骗我……”

    看到她眼里的泪,听到她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温铮更是心烦意乱,“人就在你眼前,是不是骗你,你走过去问他。”

    说完,他将她往前推了一步,“去,过去叫他的名字,看他敢不敢应你。”

    程娇趔趄了一步,抬头望着唐书辞。

    她又怎么会认错呢,那张脸她怎么会认错呢!

    在温铮如恶魔的蛊惑下,她的心里也涌起了巨大的不甘心。

    她不相信自己始终信任的人欺骗了她。

    她不相信温铮的话。

    她应该要向唐书辞确认。

    对……

    她要听他亲口说这是假的。

    程娇张开嘴,喉咙颤动着发出一个连自己都陌生的声音。

    “书辞……”

    声音落在被音乐环绕的宴会厅里,小得微不可听,然而唐书辞就像有了感应,忽然往这儿望来。

    在他们目光触碰的那一刻,程娇的眼泪落了下来。

    “书辞……”

    唐书辞瞪大了双眸,即便他极力克制,也难掩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认出了她!

    可是,他就站在那儿,没有朝她迈过来,不知道是被理智绊住了脚,也被程娇身旁的男人震住了。

    但他的反应已经让那些原本在和他攀谈的人打望过来。

    一时间,整个宴会厅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在那些惊疑的目光还没探究出什么时,温铮已将她抱回自己怀里,牢牢禁锢住,就像一位亲密的情人,吻了吻她的额角,“别这样,我会吃醋。”

    他连给她和对方制造绯闻的机会都不留。

    她和唐书辞明明只隔了十几步,却已隔了谁也没法跨过的天堑。

    她知道,他们没有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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