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雨

    有人半夜听到图书馆和1号教学楼之间的短墙下,有一个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低低的哭泣,时间是在半夜,出来透风的同学吓了一跳,冷汗直流,睡意全无,再定睛一看的时候又空无一物,以为是看错了。

    第2天提及的时候,却同样有晚上通宵没有睡着的同学听到,出来看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去到断墙边,只有一个粉色的蝴蝶结发夹。

    所谓神神鬼鬼,好像在许多学校都有诸多的言论,有人开玩笑说是学校,这种地方就是怨气太重,所以总容易招惹些什么东西。怪力乱神之类的东西也不过就成为学生之间的谈资,毕竟大多都是较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然,有些人例外。

    实际上也就一些魇和微,更高等级的大约都会又一些恶趣味,留一点细思极恐的东西吓唬别人。

    午饭吃到一半,若语和陈仰开始谈论学校里有些奇怪的传闻了,说的玄而又玄,添油加醋好多电影里的情节。西西一边吓得把自己缩进被子,一边急迫的想要听的更多。

    张悟非吃着眼前的面包干,看向离自己远些的奶油汤,内心挣扎了下放弃了。不甘心,想吃。

    舍友说,如果说别人把钱都花在了买东西和出去玩,那悟非小姐则全部炫进了嘴里。

    心情不好,吃顿好的。心情好,吃顿好的。期末了,吃顿好的。考过了,吃顿好的。

    闲聊的鬼故事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反正见得多了,也就不害怕了,眼里心里只有饭饭饭。

    吃完饭,穿着睡衣懒散的走到宿舍楼下,一楼的活动室坐了很多学长学姐,又是一个需要混分的活动。

    台上的学姐侃侃而谈,是祁奂萱学姐,之前竞赛的时候认识的,很有好感的学姐。

    接下来的演讲者,是那天无意中撞见的学长,按部就班的念着自己的稿子,也没有什么互动,省心了不少,悟非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讲,摆明了一样混学分的人,这完全是对这些想尽快结束的观众的救赎。

    “我的演讲结束,我是演讲者杨芪,谢谢聆听。”

    杨芪缓慢走到张悟非前几排坐下。

    悟非低下头,听着其他同学的演讲,百无聊赖的小声敲着椅子的扶手,略长的刘海捋上去又划着脸颊落下来,捉摸着该剪头发了。

    杨芪侧过脸,不着痕迹的看向悟非,眼神冷冽,好像透过她着其他东西。

    夜晚下了场大雨,冲刷着学校的每处角落,闪电划破天空,雷鸣声响的让人从梦中惊醒,又沉沉睡去。

    校园里的猫,叫的有些凄厉,好几只聚在一起,惊惧的望向,断墙的那一侧。

    哭泣声被阴森的低笑替代,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穿这件是红色小裙子,雨水的冲刷,使裙子在雨夜更加鲜艳,却一点一点的,沿着裙摆,滴下透着红色的雨水。

    又是一声轰鸣,闪电照向小女孩的脸,扎在另一边的粉色蝴蝶结,连同头发一起掉落下来,稚嫩白皙的小手,只是是一味的拉扯着自己剩下的头发,好像要把头皮剥下来。

    另一边的围墙,好像有人趁着大雨翻了进来,小女孩诡异缓慢的转过了头,刚才庆幸围墙边没有保安的他,看着小女孩,眼中被无尽的惊恐和不可置信填满,无力逃跑而又发软的双腿跪倒在雨水中,水滩中映照的自己看着小女孩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过来……

    混杂着雷电,一声极其尖锐的叫喊伴随着这场雨步入尾声,空留如同白噪音一般的咯吱咯吱声。

    雨势渐小,迷迷糊糊中悟非似乎看见了一个粉色蝴蝶结,一如传闻之中的,透着难言喻的诡异。

    明明遮的严实的床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掀起一角,她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极其痛苦的再次陷入沉睡。

    清晨,逐渐苏醒,慢吞吞的想起来看见的东西,惊坐起来,却没有看见掀起的一角,更没有看见粉色蝴蝶结,好像只是听了传闻之后莫名的臆想。早上没有课,本该幸福的一觉睡到中午,蝴蝶结却像影子一样紧跟着自己的梦境,幽灵一般,错乱的梦里,时不时在一张张看不清脸的人头上,极具存在感,昏暗阴郁。

    “悟非,悟非”西西的声音透过梦境,把她从沉睡中拉了起来,结束了惊悚的窥视感。汗水浸湿了耳边的头发,黏黏糊糊,如同劫后余生般沉重喘息,西西看着悟非有些担心,摸摸前额又感觉没有发烧,悟非情绪有些低迷,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告诉西西自己没事,下床去洗澡了。

    心里却无法消散噩梦带来的阴影。

    “真的吗?好恐怖……”

    宿舍里几个人的讨论声,悟非听着眉头紧皱,昨晚断墙边发生了一起命案,似乎是一个错过时间偷偷翻墙回来的学生死在了那里,监控里看见的只有他自己,翻下围墙后看向断墙,好像看见什么似的恍惚的跪了下去,掐住自己脖子,直到失去意识。

    死因正是气道和血管被压迫引发机体缺氧,清晰的监控录像只能表明,是学生自己自杀,判断可能是神经异常,虽然不可置信,但也只能如此结束。

    可学校里的其他学生也较相信这个说法,毕竟他前几天还在咒骂晚上通宵时在断墙边看见的小女孩,指责她装神弄鬼,其他人都以为是他摔坏了手机气急败坏。

    而另一个舍友则当着众人的面,神经兮兮拿着一个粉色蝴蝶结,无故像发了疯似的,疯狂撕扯。一边嘴里念叨着:“你来呀,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再怎么装神弄鬼也,杀不了我。”

    说着就神情癫狂的疯跑出了校园,好像中了邪又好像被上了身。

    大部分人都只当是一个奇怪的经历,校内传着当时的视频以及粉色蝴蝶结的照片,无意间张悟非点了进去,可当她看见了蝴蝶结时,难以自持的发抖,却也有一种诡异的快感。不过是个寻常的淡粉色蕾丝花边蝴蝶结,却无端的和梦中的一模一样,包括上面的一点点血渍,连方位都毫无差别。

    如此奇异的相同,又一次让她感受到窥视感,毛骨悚然,难以忽视。

    果然还是出事了。

    当初跑出校园的那个男生,死了。又是在断墙下。

    监控里没有他的身影,他应该是从监控死角进入了学校。一个对学校充满恐惧的人,为什么半夜,偷偷又来到学校,又死在这里。众人都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当时的话,背后发凉。

    看来……应该不是简单的精神失常导致的自杀了。

    又是一起,校园里人心惶惶,当时有看到小女孩的人,甚至都有些破罐子破摔,却没有人再死在那里。

    为什么?

    “小女孩”?更应该说是凶。

    魇和更低级的鬼怪都是找些意志薄弱的磁场不稳定的人,凶,大多都是鬼魂夙愿未结的产物,大多都不会无故杀人,鲜少会出现在像校园这种人员聚集的地方。

    “没想到,这学校还会聚集出怨气这么重的凶,看来这还真是个阴气深重的地方,”

    断墙处被围了起来,学校恢复了图书馆和一号教学楼的使用,却封住了一个指向断墙的出口。

    又是一个下午,安静寻常,图书馆的人少的可怜,还是没有几个人敢来这里,昏黄的日光斜照进室内,照出漫天的灰尘,这几天似乎很少有人在这里打扫,听说清洁工阿姨辞职了。

    张悟非卡点等着保安下班,走上2楼找到一个角落,拿了本书坐在一个位置,那里正好可以看到楼下的断墙,断墙是好多年前的观光亭留下来的遗迹,没有影响到正常的行进路线,所以就保留了下来。

    灰尘太多,不禁打了喷嚏,揉揉鼻子,一双手递过来包纸巾,一愣,抬头发现竟然是那位学长,有些疑惑。

    总不会是来学习的吧。

    某位学长很厚脸皮的将自己一本书都没装的书包放在桌上,狡黠的笑着,十分自觉的坐在对面,左手支起脑袋:“学妹,好巧,又遇见你了。”

    巧个头。

    对面这个人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表演痕迹相当的重。

    “是吗,那学长好好学吧,我先走了。”既然这里有人,那就换个地方。

    眼看人是赶不走了,正想离开的时候,杨芪忽然一转语气:“学妹挑选的位置很不错呢,应该不是单纯的坐在这里学习吧,看来你很有好奇心呢。”

    既然来着不善那就没有客气的必要,悟非卸下假笑,神色淡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反正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悟非,三清法师的徒弟,至于现在,三清铃应该在你手里吧。”杨芪挡住她的去路。

    悟非猛然停住脚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地方灵官如若陨落,你作为三清法师,也应该顶替其处理鬼怪事物吗?还是说,你的师父还不曾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正经八百的三清法师了?”杨芪一脸的沉闷。

    好吧,老头子没告诉她。只让她尽管带着三清铃去,还说这法器暂借她的,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张悟非四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梦到很奇怪但莫名和现实中无法解释的事情相连,小时候还会惊恐的告诉父母,后来父母几次三番的送她到精神科,并且在几年后又生了个女孩子后,就再也没有和其他人提起过。

    六七岁之后,父母把小悟非,送到家乡后山一个道观,一个看着很平凡的道士,开始教悟非一些符篆的画法,后来就是三清铃的用法,自己只当好玩,每年暑假寒假都会去,渐渐的也学了不少东西。

    父母给自己的教导也许还不如道士,记忆里总是像自己爷爷一样,和蔼,祥和,小时候就在山路上喊着“老道”,看着老道为自己买来零食和饮料。那段时间是最纯真的童年回忆。

    小小的悟非还以为是父母亲自寻来的仙人,后来才知道是老道自己寻到了她。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身份?”既然现在赶鸭子上架,总要问问他是谁。

    “普通箓官,细节应该不需要向你多解释吧。”受箓后获得的神职,可沟通神灵。

    ”神官派我协助于你,这里的魇,微,凶,作乱猖獗,时间到了自然会出现,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就好。”说完留了联系方式,就打算离开。

    “时间到了,具体指什么?”

    “雾气弥漫。”

    走出图书馆,没有看见的是藏在角落的一双再寻常不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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