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苓别墅里静悄悄的。
宁晚芙停好车进门，就见奶奶正端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毛线团，见她进来立刻放下了。
“可算来了。” 老太太眼睛一亮，直奔主题，“你跟小苏那孩子，处得咋样了？”
“奶奶，您这也太直接了吧，就不能委婉点？” 宁晚芙换着鞋笑她。
“我这把老骨头可耗不起拐弯抹角。” 奶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说说，到底咋样啊？”
宁晚芙挨着她坐下，拨了拨沙发上的抱枕：“就…… 还行吧。”
“我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喽。” 老太太叹了口气，枯瘦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你是我唯一的孙女儿，能看着你成个家、过得踏实，我这把老骨头也能闭眼了。”
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要是觉得合适，就多处处；要是不投缘，也别勉强。终身大事，得跟着自己的心走，别被别的啥绊住了脚。”
宁晚芙愣了下 —— 奶奶这是…… 怕她因为娃娃亲的名头勉强自己？
她赶紧往老太太身边凑了凑，捏着她的胳膊晃了晃：“奶奶您别咒自己！身体好着呢！再说了，真要是遇上合眼缘的，我肯定死死抓住不放，您就等着喝喜酒呗！”
“今天那档子事我听说了。” 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当年这娃娃亲刚定下没多久，苏家就举家搬走了，我们后来也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前阵子他们突然找上门提续亲，结果现在就闹出这绯闻 —— 这是没把我们宁家放在眼里啊。”
“奶奶，真是误会。” 宁晚芙赶紧往前凑了凑，“他工作室发了声明，那个白小姐也澄清了，就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合作？” 老太太哼了声，刚想说什么，突然捂住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都憋得发红。宁晚芙心里一紧 —— 奶奶这病近来越发重了，照这样下去……
“奶奶您别说了，我扶您回房躺着。” 她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太往卧室走。
安顿好奶奶躺下，宁晚芙坐在床边看了会儿，轻手轻脚带上门。回到客厅，她摸出手机，点开和沈砚祺的对话框。
【在吗？（探头）】
几乎是秒回：【？怎么了】
宁晚芙深吸口气，打字：【关于结婚以及婚前协议的事，我想好了，我们聊聊吧。】
【好。】那边很快回复，【我过两天回市区休整，到时候见面谈。你有什么想法，也先可以说说。】
【嗯嗯，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发完消息，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沙发扶手 —— 这场始于娃娃亲的协议婚姻，总算要真正提上日程了吗？
时间过得飞快，沈砚祺剧组的戏份转眼就杀青了。
“哥，接下来几天没安排，能好好歇两天，之后要去录个采访。” 助理坐在前排，回头汇报行程。
保姆车里安安静静的，只有空调风的轻响。沈砚祺闭着眼靠在座椅上，闻言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知道了。”
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助理：“帮我拿下手机，谢了。”
接过手机解锁，他指尖直接划到和宁晚芙的对话框，敲了行字发过去：【明天有空没？约个地方聊聊？】
消息发出去，沈砚祺指尖悬在屏幕上没挪开。保姆车平稳地驶过市区主干道，窗外的霓虹灯透过深色车窗，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没等多久，对话框就弹了新消息，是宁晚芙的回复：【有空，你定地方吧，毕竟你的身份...】后面还跟了个 “OK” 的表情，看着比上次聊热搜时放松些。
他盯着那个表情看了两秒，指尖敲了键盘：【那定在木禾咖啡馆？下午三点，木禾隅包间。】
【没问题，到时候见～】
收起手机，沈砚祺靠回座椅，又闭上了眼，只是这次没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肩线。助理在前排偷偷瞥了眼后视镜，见他没再说话，也识趣地没打扰，默默调低了空调风速。
木禾咖啡厅，木禾隅包间里。
宁晚芙手肘撑在桌子上，指尖捏着冰美式的杯壁，杯身凝的水珠浸得指腹发凉。
她望着窗外 —— 街对面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打转，情侣手牵手走过甜品店，阳光把一切都晒得暖融融的，可这些热闹好像都隔了层玻璃，落不到她身上。
这包间的落地窗是单面的，她能清清楚楚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往，外面的人却连包间里的光影都瞧不见。
就像现在的她，明明把自己那点纠结的心思摸得透透的 —— 对这门婚姻的忐忑，对沈砚祺直接同意娃娃亲的疑惑，甚至还有点连自己都没敢深想的在意 —— 可沈砚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半点儿也猜不透。
包间门被轻轻推开，沈砚祺走了进来 —— 深色棒球帽压得低，帽檐遮了大半眉眼，口罩把下半张脸挡得严实，只剩双平静的眼睛露在外面，扫了眼窗边的宁晚芙。
“又让你等了，抱歉，路上堵了会儿。” 他关上门，脚步轻地走到桌前，随手摘了口罩，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指尖还带着点外面的凉意。
“我也才到没多久。” 宁晚芙把桌上的菜单推过去，“你想喝什么？看看这个。”
“好。” 沈砚祺接过菜单，却没翻开，随手往旁边一放，跟着从带来的文件袋里抽出几页纸，整整齐齐摆到桌子中间，指尖点了点纸面：“你先看看。”
“这是……” 宁晚芙伸手拿起桌上的纸，看清 “婚前协议” 几个字时，眼里多了点疑惑。她指尖捏着纸边，快速扫了几页，越看越惊讶 —— 条款里没半分对她不利的内容，反而把权责分得清清楚楚，连她担心的私人生活边界都写得明明白白。
直到翻到财产划分那页，她彻底顿住了：协议里居然写着，若婚姻终止，沈砚祺自愿将婚后增值资产的一半给她。
宁晚芙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语气里带着点不解：“你这协议…… 怎么还把财产分我一半啊？” 她把纸推回去一点，“我们这本来就是协议婚姻，没必要这样吧？”
“我自愿的，就按这个来。” 沈砚祺指尖在桌沿轻点了下，语气没什么起伏，“你还有要补充的吗？”
“条款挺全的，就是我有个要求 —— 除了两家老人，婚约暂时不公开。” 宁晚芙攥了攥协议边角。
“嗯？” 沈砚祺抬眼看她，眼里带着点疑问。
“我是觉得，本来就是协议婚姻，要是搞得人尽皆知，万一后面有变动，反而不好收场。”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身份特殊，公开了怕影响你拍戏。”
“公开与否倒没什么，收场也不用担心，工作我也能协调。” 沈砚祺沉吟两秒，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还是松了口，“不过你不想的话，就按你说的来。”
“那你呢？有什么要加的吗？” 宁晚芙反问。
“就一条。” 沈砚祺靠向椅背，“在长辈面前，得维持住恩爱夫妻的样子，别露了破绽。”
“没问题。” 宁晚芙点头应下，又把协议推过去，“那麻烦你回去改改，我们约个时间一起见家长？”
“就这几天安排吧，先去你家见叔叔阿姨，之后再回我那边。” 沈砚祺把协议叠好放进文件袋，指尖勾着袋口的绳。
“行，我没意见。” 宁晚芙点点头，又想起什么，连忙补充，“我等会儿先回去跟我爸妈透个气，你先走吧，咱们分开走 —— 万一被拍到，又该传闲话了。”
“哈哈，考虑得还挺周到。” 沈砚祺低笑一声，起身时顺手把椅凳往桌下推了推，“那我先走了，改好协议我发你。”
宁晚芙看着他拿起棒球帽和口罩，走到门口又回头冲她摆了摆手，才轻轻带上门。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她端起冰块早就化完的冰美式抿了口，心里忽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 见家长这一步，好像比签协议更让人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