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是你送咖啡？小助理呢？”孔刘指尖还压着《熔炉》的剧本页，墨色的眉微挑，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批注上抬起来，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疑问——这段时间被沉重题材裹着，连说话都少了几分平日的松弛。
金长均把咖啡往桌角一放，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别提了！你那小助理，早被剧组新来的场务勾走魂了——我刚碰见人，她就颠颠儿跑过去，咖啡直接塞我手里了。”
孔刘指尖顿了顿。为了《熔炉》，他前前后后跑了大半年，阻力没断过，连带着情绪也像浸了冷水，沉得慌。他扯了扯嘴角，难得开了个玩笑：“哦？那场务，比我还帅？”
金长均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琢磨了两秒，最后啧了一声：“还真比你帅。”
孔刘默默移开视线，心里给自己找补：没事，自己是靠演技吃饭的。
“不过你俩不是一个赛道的。”金长均摆着手打圆场，眼神却藏着点可惜——他早动过把姜知砚签进公司的念头，那张脸、那股子说不出的气质，连站在那儿都透着股电影感，是多少演员梦寐以求的，偏偏人油盐不进，说什么也不往娱乐圈走。
“她？”孔刘这才反应过来，语气里多了点意外，“那场务是女孩子？”
“可不是嘛，看来你是真没关注过剧组的事。”金长均刚说完，小助理就红着脸跑回来了，眼睛亮得像揣了星星。
“哟，这是捡着宝了？”金长均打趣道。
“欧尼答应跟我吃烤肉了！今天下班就去！”小助理攥着衣角，说起姜知砚时，声音都甜了几分。
金长均眼睛一转，当即拍板：“那我和孔刘也去，正好让他松松劲儿——这段时间他状态太沉了。”他没说的是，心里还存着点指望：姜知砚看着通透，说不定能开导开导孔刘。
他压根没在意自己跟人不熟，也没看见小助理瞬间锋利的眼神，自顾自沉浸在“拯救好友情绪”的计划里。
孔刘看着一人兴奋、一人愤愤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真是两个活宝。金长均的心思他懂，看来是让经纪人担心了。他点头应下：“好，我来买单。”
小助理的目光立马柔和下来，又急忙补充：“欧尼是中国人，来韩国没多久，韩语不算流利，你们有话跟我说，我来翻译！”
“还会中文？厉害啊。”金长均肃然起敬。
小助理却低下头，羞涩地笑了：“不是啦，是我和欧尼有心电感应~”
金长均张了张嘴，欲西又止——他突然有点怀疑小助理的取向了。
下午要拍的是“姜仁浩”砸花盆的戏，道具组最后一次检查时，孔刘终于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场务。
姜知砚正低头检查花盆的稳固度，简单的卫衣配风衣，牛仔裤衬得腿又直又长，动作利落得没半点拖泥带水。直到她抬眼，朝导演方向点头：“没问题，可以拍了。”
孔刘愣了两秒。
这哪是只是“比他帅”？那股子清冷又利落的气质，是天生的镜头感——后期能练演技，可这种让人忍不住想探究的神秘劲儿，是独一份的。他心里暗忖：金长均怎么没把人挖走？
“孔刘xi？到位了吗？”导演的声音传来，孔刘才回神，快步走向机位。
一场戏一条过。孔刘手上的血包还在往下滴，姜知砚刚好从他身边经过，递来一张叠得整齐的手帕，语气平静：“别滴在地板上，不好清理。”
孔刘接过手帕，瞳孔微扩——这性格，倒和她的长相一样，直接又利落。
晚了一步的小助理拿着卫生纸跑过来，一看手帕就眼睛发亮：“哇！这是欧尼给的？欧巴，商量下，我用卫生纸跟你换行不行？”
孔刘原本还舍不得弄脏手帕，闻言立马用它擦了擦手，语气斩钉截铁：“不，行。”
姜知砚没管身后的小插曲，在心里跟系统对话：“不行，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啊？可是他好感度都23了！”系统急得像个传销员，“他这种款式越老越吃香，演技还好，很有魅力的！”
姜知砚没接话。
“而且算法已经把你俩绑定了，不能换！必须攻略完成才能拿到积分，你得对他负责啊！”系统摸准了她吃“责任”这套。
果然，姜知砚皱了皱眉：“下次绑定前，麻烦结合我的取向。”
“好的好的~”系统偷偷藏起后半句话——其实所有攻略对象，都精准踩在她的取向里，只是有些取向，她自己还没发现而已。
“没叫你别出来。”姜知砚又补了句警告，身为Alpha，她最反感除伴侣外的精神力入侵识海。
“明白！”系统立马噤声。
孔刘收工早，和金长均、小助理先去了烤肉店。等姜知砚忙完过来时，桌上的食材已经摆成了四人份。
“欧尼对不起！我忘了说孔刘xi也来，你别介意啊！”小助理说着就要鞠躬。
姜知砚伸手扶住她，语气温柔却有力：“不用动不动鞠躬道歉，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把人放得太低的礼仪。
“内……”小助理乖乖应下。
“姜知砚xi你好，我是孔刘的经纪人金长均。”金长均伸手递过来。
姜知砚点头回握，声音清晰：“你好，姜知砚。”
孔刘跟着自我介绍，语气比平时郑重了些：“姜知砚xi你好，我是孔刘，1979年釜山生人，这次饰演姜仁浩。”他刻意多说了两句，连出生地都报了。
姜知砚伸手和他握了握，顺便快速扫了他一眼——目前没看出什么特别的魅力。倒是想起一件事，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你促成了这部电影的拍摄，很有正义感。”
孔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耳尖微微发红：“啊，这不算什么。”
姜知砚心里嘀咕：都32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一样容易害羞？
烤肉架热起来，按规矩该年纪最小的小助理负责烤。她正兴冲冲拿起夹子，孔刘却先一步接了过去：“我来吧。”
姜知砚坐在一旁默默观察——嗯，还挺随和，没什么大牌架子。
饭桌上，金长均和姜知砚聊得最多。从电影聊到行业，再到生意，姜知砚总能接住话头，聊起市场趋势时从容又清醒，金长均越聊越惊讶：这哪像个场务？来头肯定不一般。
“姜知砚xi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金长均忍不住问。
“想试试促成更多类似《熔炉》的作品。”姜知砚拿起杯子抿了口酒，眼神认真，“既然在这个环境里，能做一点是一点——孩子们是无辜的。”
孔刘抬眼看她，心里微动：这话说得，倒和她清冷的气质很配，正派又坚定。
金长均叹了口气，举杯：“希望能改变这个世界。”
“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姜知砚摇摇头，语气平静却有力量，“只求不被世界改变，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好。”
孔刘心里猛地一震。他当初看到《熔炉》的小说时，只觉得悲愤又无力，哪怕促成了电影拍摄，也总怕这力量太微薄，改变不了什么。可姜知砚的话像盏灯点亮了他——不管结果如何，问心无愧就好。
四人碰了杯。酒过三巡，金长均叫了司机。姜知砚起身要走，被他拦住：“太晚了，还喝了酒，让司机送你。”
“你住哪儿？”孔刘紧跟着问。
姜知砚报了地址，孔刘立马接话：“顺路，一起走。”还悄悄给小助理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欧尼一个人走我不放心，一起吧！”小助理秒懂，连忙帮腔。
姜知砚没法，只好跟着一起等车。
车来了，金长均坐副驾，小助理被安排到后座。孔刘让姜知砚先上车，自己才坐进去，刚好和她挨在一起。
几人里姜知砚住得最远，先送她。下车前，她挥了挥手道别，孔刘却突然跟着下了车。
“姜知砚xi，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他指了指手机，语气里难得带了点踌躇——她的气场太强，连他都有点紧张。
姜知砚点头，接过手机输入号码递回去。
“那……明天见？”孔刘鼓起勇气说完，又觉得有点唐突。
3月的大田还透着冷，姜知砚看着他围巾一角塞在衣领里，下意识伸手拉了拉，把边角理好。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孔刘瞬间屏住了呼吸，连耳根都热了。
“不好意思，有点强迫症。”姜知砚后知后觉自己越界了——指尖刚碰到他脖子附近的布料，温度还残留在指腹。她心里懊恼：难道因为他是攻略对象，就不自觉把他归成“自己人”了？
“没、没什么，谢谢你。”孔刘连忙摆手，心跳快得不像话。
姜知砚转身进了楼，孔刘才坐回车里。刚坐稳，小助理就迷迷糊糊开口：“孔刘前辈！我们明明不顺路啊……”
孔刘身体一僵，过了会儿没听见下文，才悄悄松了口气——还好她喝多了，没再追问。不然这脸，可就没地方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