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璃刚到学校就感觉肚子闷闷的，发现来大姨妈了。
足足提前了一周，她没带卫生巾。
周楚婉知道后，把卫生巾给她外，还热心替她接了热水。
林星璃以往都不怎么痛经，但今天的痛感特别明显。
偏偏一来就要进行数学周测。
林星璃忍着痛做题，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双唇血色变淡，脸色有一点泛白。
做到后面几题，林星璃开始头晕眼花。
勉强做完，赶紧去了趟洗手间，吐了。
在洗手台收拾一番后，她拉门走出来，丝毫没注意到背靠在走廊栏杆上的原野。
“喂！”
林星璃超级不想理他，但还是停住了脚步。
“你……你又怎么了？”
原野见林星璃垂着头，毫无精神。
林星璃：又？
她听着原野的语气，仿佛在说自己是个麻烦精。
“没事。”
“那你怎么不理人？”
“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原野一怔，“什么意思？”
林星璃：“没意思。”
说话真没劲。
“我走了。”
原野伸手拦她。
林星璃有气无力，绕过他继续走。
他又追上来。
林星璃抬眼看他：“你烦不烦？”
原野生平第一次被女生厌烦，正想发脾气，看到林星璃惨白的小脸，霎时凝住。
“你……病了？”
林星璃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病，痛经。”
原野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痛经会疼成这样，抬手想探探她的额头。
被林星璃快速躲开，原野的手扑了个空。
“你干嘛？”
“我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谢谢关心，我只想回座位歇一会，麻烦你让让路。”
原野把路让开。
林星璃上完第一节课去倒水回来，发现桌上多了一盒红糖姜茶。
“这是？”她问周楚婉。
周楚婉假装不知道是原野拿来的，摇了摇头。
林星璃拿起来看了看便放进抽屉。
“你不喝吗？喝了肚子会舒服一点。”
林星璃没说话，把数学课本拿出来，准备上课。
数学课代表文慧慧把早上改完的周测发下来。
文慧慧发给林星璃之前，看了眼分数，嗤笑一声：“周测都那么烂，还有脸参加省竞赛。”
林星璃懒得理她，抽走周测卷，看见鲜红刺目的六十分。
下课，林星璃被数学老师叫走。
她已经做好被批评的准备。
哪知数学老师不按常理出牌。
笑眯眯的鼓励她。
“周测而已，调整好状态，老师相信你省竞赛拿奖绝对没问题。”
“老师，我初来乍到，确实是水土不服，竞赛能不能不参加啊？”
“唉你这孩子还谦虚起来了。我看过你以前的获奖记录，初中组第一名！不能因为换了个学校，就安于现状。”
“老师我是真不想参加！”
林星璃好说歹说不管用，脾气一股脑上头。
数学老师没想到林星璃性子这么倔，他冷下声丢下一句。
“要你参赛是孙老师的主意，你找他去！”
林星璃望着数学老师远去的背影，暗自下决心。
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摆平！
她气势十足走到孙森木办公室外，碰上他倒茶回来。
“孙老师，您昨天让我考虑的事，我已经想好了。”
“哦是吗？那等会儿一起说，你先去把原野和裴衍叫来我这。”
“老师我比较着急。”
孙森木眼里有丝不悦，语气透着不耐烦：“我就要和你们说竞赛的事。把他们喊来一块说！”
裴衍虽然人冷话少，但是很自觉。
林星璃一喊他，他就站起来先去办公室了。
就是原野棘手。
特别是他现在趴在桌上睡觉。
周楚婉说过，上一个吵醒他睡觉的已经被吓哭转学了。
啧，起床气那么重。
林星璃现在头疼欲裂，没心思和原野东拉西扯。
她看见文慧慧站在原野桌前不远处，既不说话又不走开。
林星璃走近，“让开。”
文慧慧不高兴又不肯让，“你敢叫醒他？”
“……要不你来？”
文慧慧无动于衷。
“不来就让开，别挡路。”
文慧慧气急败坏退到旁边，双手环胸等着看戏。
林星璃上前直接敲响原野的课桌。
“原野，孙老师让你现在去办公室。”
原野一动不动。
文慧慧顿时咧嘴嘲笑。
林星璃换成手掌，重重拍桌几下，成功把原野震醒。
原野猛然抬头，下一秒就要发飙，看见是林星璃的脸，燃起的火气急忙刹住。
“什么事？”
刚醒，声音低沉，目光柔和。
“孙老师让你去下办公室。”
林星璃丢下话就走，原野扒拉两下头发，跟了上去。
等着林星璃出糗的同学都被原野反常的举动狠狠打脸。
文慧慧咬住下唇，气得跺脚。
“哼，拽什么拽！”
林星璃走得很快，但原野比她腿长，稍微加快步速，很轻松追上。
“喂，你……肚子好点了吗？桌上的红糖姜茶喝了没？”
“那盒姜茶是你给我的？”
“不然呢？天上掉的？”
“谢谢你，包装我没拆，麻烦你等会拿走。”
“什么意思？你嫌弃我送的东西？”
原野特地翻墙出去买的。
“不是，它过期了。”
原野：……
孙森木坐下刚喝一口茶，语文科的科长就走到跟前。
“孙老师，你下星期备的课案不通过，这周赶紧改好交给我。”
科长刚走，体育老师又发来微信。
「老孙，你们班上周的体测严重不达标。往后的体育课我都要上！没法让给你们文化课了！」
裴衍他们三人正好撞上孙森木心烦意乱的时候。
孙森木眼睛一一扫过他们，开门见山。
“省数学竞赛咱们学校一共就两个名额。为了让大家都有机会参与，学校会在国庆前先举行一个初赛，根据结果上报名单。我问过数学老师，他推荐你们三个报名。你们……有什么想法？”
林星璃皱眉，孙森木说的和早上数学老师说的怎么对不上。
林星璃走神这几秒，裴衍和原野已经给了答复。
裴衍：我都行，听老师安排。
原野：没兴趣。
孙森木对裴衍的回答十分满意，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急转直下。
“那你呢？学委？”
孙森木没听到林星璃回答，抬眼见她在走神，脸色刹那阴沉。
“林星璃，站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还开小差？！”
林星璃回神，坚持己见：“老师，我不参加。”
当着办公室那么多老师的面，两个学生接连回答不参赛，孙森木面上挂不住，心里更是无名火。
要说服原野绝非易事。
孙森木决定先从林星璃处突破，尤其听同学们说原野最近开始学习是因为林星璃的带动。
“林星璃，你为什么不愿意参加？”
“我住得远，太晚回家坐不上公交了。”
“咱们学校有宿舍。”
“……我家人不同意住宿。”
“这你不用担心，老师来联系。”
林星璃一听，不行！
“我住不了宿舍，我有梦游症。”
随口胡诌一句。
不止孙森木愣住，裴衍和原野也投来目光。
孙森木有意和林星璃周旋到底，“行，那你把医院诊断报告拿给我看看。”
林星璃气得耳根子都红了，声音拔高：“老师，您别为难我行吗？能尊重一下人权吗！”
“林星璃！我是你的班主任，要对你的高考负责，你现在跟我谈人权？！你眼里还有没有对老师的尊敬？！”
孙森木不甘示弱，吼这一通，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出来。
原野瞅林星璃都急红了眼，对孙森木的咄咄逼人心生厌烦，正要开口……
“老师，其实是我数学成绩不好。早上周测只有60分，实在没信心参加。”
众目睽睽之下，林星璃作为学生，理应顾全老师的脸面。
“原来是这个原因！”
孙森木豁然开朗，“这个不碍事，裴衍和原野的成绩都很优异，有他们指导你，相信你的成绩很快有起色。”
林星璃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疲惫地点点头。
“原野，你怎么说？”
孙森木说服了林星璃，瞬间有了底气，看向原野的眼里都多了几缕希望。
原野厌烦瞥了孙森木一眼，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
“刚才不是说过了，一句话要说几遍？”
原野说话一向嚣张，目中无人的样子，孙森木见怪不怪。
“行吧，裴衍既是学生会会长，又是班长……身兼要职，分身乏术。林星璃的数学就交由你来辅导了。”
回教室的路上，林星璃越走越慢，原野回头见她落后太多，掉头走到她身旁。
“你怎么了，肚子又疼了？”
林星璃摇摇头。
原野刚想和她说，不要和孙森木一般见识。
“为什么？”
林星璃看向原野。
原野：？
“为什么你拒绝他就那么容易？”
原野微怔，眼里噙了笑：“想知道？叫声哥哥就告诉你。”
“幼稚。”
林星璃险些忘了，他可是一中的校霸。
前面已经看不见裴衍的人影了。
原野看林星璃依然垂头丧气，不厌其烦道。
“其实你也不用太抗拒。参加省竞赛获奖的话，即便不能保送名校，高考至少能加十分，你的高考压力会小很多。”
“那你为什么不参加？”
“因为参赛要学习，我不喜欢学习。”
“那你为什么愿意教我？”
“教你，是盯着你学，我又不累。”
林星璃：……
放学前，林星璃的桌子上多了一张卷子，上面贴了一张便签。
字体力透纸背，笔酣墨饱，一笔一划透着张扬与不羁。
便签没有署名，林星璃能认出是原野的字。
「这是往年竞赛的真题，这周做完拿给我看。」
林星璃感到满满的压迫感，原野俨然一副严师做派。
林星璃快上完晚自习时，赵雯发来一条短信，说是今晚来接她放学。
林星璃猜想八成是有事，顺道接上她。
果然，赵雯一见到她就说，今天桐桐生日，要到外面庆祝。
据赵雯说，王雨桐课业忙，每天都要上晚辅导。
辅导班一节五六百，赵雯夫妻俩舍不得让王雨桐请假，只能等女儿上完课再去吃个夜宵。
赵雯和校门口与赵雯碰上面时，赵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处。
林星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一辆亮色的保时捷跑车。
跑车的主人似乎也看到了林星璃，摇下车窗和她招手。
“嗨，林学委~”
原来是李斯年。
赵雯顿时眼睛放光，连忙问林星璃：“他是你同学哇？”
“您听错了，不是在喊我。”
赵雯瞬间失落：“嗐，我想你才来没多久，怎么可能会认识这么有钱的同学。”
说来也怪，李斯年像身上装了闪现似的。
早中午都闪现一下，然后人就不知去向了。
最神奇的是，所有老师都假装看不见。
林星璃一坐上车就把参加竞赛的事和赵雯他们讲了。
王永平一边开开车，一边听着音乐，心情颇好，和林星璃聊了起来。
“那学业就更紧张了吧？”
“是的。应该会上完三节晚自习。”
“那要十点了吧？还有末班车吗？”
“没了。所以老师建议我住宿。”
“住宿啊，挺好的。能……唉哟！”
王永平话没说完，被副驾驶的赵雯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根。
赵雯怒瞪王永平一眼，张口就骂：“车里声音开那么大，吵死人了！你耳聋啊？！”
那架势不全像在骂王永平。
赵雯把声音调小后，对林星璃说：“住什么宿舍，左右也就一年了，还得花时间和舍友磨合，要是再闹矛盾，多影响学习。干脆……搬去桐桐的出租屋好啦！”
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王雨桐顿时不乐意，“妈？我不同意！”
赵雯当然有她的盘算。
王雨桐的出租屋还是她托人找的，虽然在城中村，治安差些，房子破些，但离学校近，吃住行都很方便。
好处多多，那租金自然不低。
赵雯正好借此机会，多敲一笔林星璃外婆的养老金。
林星璃的外婆和赵雯早年闹得很僵，若不是外婆现在年纪大了，耳根子见软，估计看都不会多看赵雯一眼。
“这事要你同意吗？你租金出过一分钱吗？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我不多说你！”
王雨桐惧怕赵雯，一看赵雯开口说教，她马上乖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