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得的阴天，太阳躲在云里不露头，气温也有些冷淡，但是对还需要赶早课的大学生来说，这个温度，刚刚好。
提神醒脑不冒汗。
江玉叼着面包袋子，双手在后脑勺捣鼓一阵子，被室友牵着衣摆过完马路才放下手，脑袋上已经顶了一个圆圆的发球。
书包并不重，也许那么多天的习惯就是为了今天赶着上课做准备。
“天杀的，谁排的教室，排到五楼去了！看我知道了不把他脑袋当球踢！”
室友林藿骂骂咧咧，一边看着教务系统里面的空教室一边飞快地走。
“快快快，还有五分钟了，这节课点名，可不能迟到！”
林藿拍了拍江玉的肩膀，勒住肩膀上挎包的背带，小跑起来。
江玉有些担忧地摁了下自己刚扎好的丸子头，只有一根皮筋制作出来的头发丸子，并不是十分牢固。
只需要两分钟小跑的颠簸，丸子就会炸开，散落在肩膀，免费为主人更换一个新发型。
星期五的早课，人并不多，但是五楼是个远大的目标。
江玉气喘吁吁地爬楼，手被林藿拉着，借着她的力量拔腿登阶。
今天天气很好，玻璃窗外的白云布满了蓝蓝的天，难得的云朵即便是碎散的也让人振奋。
江玉好不容易爬上五楼，管不得还有一分钟的时间上课，弯腰摁着自己双腿就大口喘着气。
她完全同意林藿之前说的话。
最后，踏着悠扬的铃声，两人走进教室。
后排早已经被坐得满满当当，前排却是差异巨大的空无……啊，只有一人，侧对着她们坐在第一排。
班长看见她们两，点了下头作为示意，讲台上的老师正在开电脑。
林藿拉着江玉在第二排边上坐着。
这是一节选修课，大家都不是很重视，只是因为要点名计算平时分，才会有今天这么多人来教室。
连老师都忍不住笑着感叹：“还是点名的威力大，我都看到了好几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啊哈哈。”
江玉稍微偏了下头，跟着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前面的人有点太高了，挡着她看老师，也挡住了一部分PPT。
不过还好，因为是选修课，所以内容一般不是很多，比不得专业课重要，甚至不计算绩点，只要合格了就好。
因此，就算来教室的人很多，也基本只有那么一两个是会认真听讲的。
江玉不是其中之一，她还有一些题没整理呢。
林藿带了一本专业书，小声敲了敲桌子：“你带了纸吗？我忘带了。”
“嘻嘻，叫你不带。”江玉打开自己的本子，小心沿着线条撕了一张，铺在林藿摊开的书上。
林藿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选修课经常会换老师，江玉有些脸盲，分不清这三个轮转的老师，但是知道有一位非常喜欢提问。
之前两次上课都是一位不喜欢提问的老师，对他们的要求就是上课不要玩手机、吃零食。
江玉以为这次也是一样，正准备将自己的错题再做一遍，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句：“各位认真听讲啊，还记得我们上次说的杂交系概念吗？”
！
她一个激灵，猛地睁大眼，看了低头思考的林藿一眼，在纸上“刷刷”写下一句话，递过去。
【我们换老师了？】
【对呀，前面那个老师已经上了五周的课了。你看他PPT上的名字都不一样。】
根本分不清脸也没注意的江玉：……完蛋。
她有些懊恼，这个课不允许带平板上课，她之前做的小知识点整理在一个小本子上，还没背呢，也没带，要是被抽中起来回答问题，不就糟糕了吗？
“我们来用一下这个随机抽人啊，看看抽到谁。”老师说着，点开了大屏上的一个“…”图标，找到“随机点名”。
许多个名字和头像一晃而过，江玉在看见熟悉的花枝鼠头像的时候心头一跳，看见鼠标点下名字落定的时候终于安下心来，缓缓舒出一口气。
前面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微微扭过头看了后面一眼，又很快转回去，江玉没有注意。
“许亮合，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吓死我了。。】
【我也。】
江玉和林藿对视一眼，两人纷纷低头，听完回答记下之后，干各自的事情
老师没再提问，也许是看大家积极性不高，后面一直在讲着PPT上的内容。
江玉埋头奋战题目，很快四十五分钟过去，到了课间休息时间。
她拿出平板，在点开的时候看着前排的人忽然站起身朝老师走去，然后拿着一叠纸问了几个什么问题。
“这个人不是我们年级的吧？”江玉凑到林藿耳边，小声说。
林藿正在看她们部门发的东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十分肯定地摇头：“应该不是，我没见过。感觉像是这个老师教的其他课的学生，不过也可能不是，要不然为什么非要来这节课？”
江玉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个人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对方，不过学校嘛，再大能大到哪里去，如果对方和她一样是经常去找教室自习的人的话，眼熟也很正常。
平板上出现一张帅气的脸，江玉看着不自觉笑了一下，把它放在林藿旁边：“你看你看！这个帅不帅？”
林藿没玩过这样的游戏，不过经常跟江玉待在一起，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瞟她一眼：“这就是你心心念念大半年的帅哥？”
“诶嘿嘿，竹马男友！”
她刚说完，忽然身边爆发出剧烈一响。
“哐当！”
江玉吓了一跳，往声源处看去，才发现是前排的水杯被他碰掉了，男生正有些慌乱地放下手中的纸去捡那个杯子。
她呼出一口气，转向林藿：“咩，你要看卡面吗？我最近抽到了和他约会的一张，老可爱了！”
“看。”林藿点头。
林藿探头看她操作，过了一会剧情，她指着画面说：“为什么你们的约会在……教堂举行啊？”
“嗯……因为这是一个西方的故事，竹马是骑士啦，然后“我”经常去教堂祷告，所以……”
“懂了，还挺新鲜的。”林藿最后评价了一下，“你竹马长得不错。”
“嘿嘿嘿～”江玉开心了，看时间还有两分钟，干脆抽了一发，结局还是一如既往，什么都没出。
她长叹一声：“非即我命啊。”
林藿忽然捏着手机凑过来，给她看上面的聊天框。
“我导师约我见一面。”
“这么快？”江玉还没去看过自己分配到的导师，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有点慌张。
快到上课时间了，林藿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接着看书。
陆续有人从教室外面进来，江玉听到几声吐槽。
“老师怎么在楼梯口守着啊？”
“就是，也太清楚我们想干什么了吧。”
“看来溜不走了，唉。”
她垂眸，关掉了平板，抽出自己的本子。
其实课程都差不多了，很多内容这个老师之前都讲过大概，或者是上一个老师顺口提及了，没有新东西在里面。
第二节课依旧是在写作业中度过，江玉写累了，就抬头听听老师在讲些什么入职往事。
八点四十，下课铃准时响起，台上老师手一挥：“下课！”
瞬间，就有好些人从后面涌上来，从前门出去。
林藿在收拾书包，江玉看了看自己本子上剩的几道题，决定写完再走。
“你先回去吧，到寝室我就没心思写作业了。”
“好吧，那你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江玉点点头，起身让林藿出去。
老师很快走掉，教室里面零星剩下两个同学。
江玉看了一圈，低下头写自己的作业。
大约过了几分钟，前面的人忽然起身，江玉以为他要走了，毕竟现在外面已经黑透了，看起来这个男生也丝毫不像来听这节课的人。
但是身边坐下的动静让她有些搞不懂，江玉偏着头看向身边隔了三个位置坐下的男生，有些疑惑。
“难道这个家伙不喜欢坐第一排？”
“还是说，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前面没人就心慌？”
“可是第二排……前面也没人啊？”
“奇奇怪怪。”
江玉内心吐槽一通，决定不管他，只是捏着笔写下一个字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微眯了下眼睛。
“不是吧……这个人，难道就是之前自习的时候坐里面那个家伙？”
“叫什么……段星？”
她偷偷抬头，先是往后环着看了一圈，再往身旁看去。
然后就看见熟悉的金丝边镜框和白T恤。
啊……还真是他，只不过现在不是敲键盘了，改为在纸上写东西了。
看起来，这个男生很认真的样子。
江玉瞅了两眼，自己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许人家就是单纯觉得那个位置不太舒服想换一个呢？她自己也经常在自习室干这种事情嘛。
想是这样想，江玉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一写完本子上的题目就赶紧起身收拾东西。
考试前挂着的电子钟表，显示着时间：九点。
“我速度还挺快的。”她想着，摁开手机给基友发消息。
【鱼鱼：我下晚自习啦，一个人有点害怕，打电话咩？】
基友秒回。
【阴暗虫虫：打！】
从教室到寝室要经过一条长长的大道，上面种的全部都是樟树，枝叶繁茂，虽然期间有几盏路灯，光线还是不太好。
而且两边都很空旷，左边是湖和树林，右边是草坪和树林。
知了吱吱吖吖的声音慢慢随着日子往前推进减少，大概是时间还很早，晚一批的自习同学还没打算走，江玉走在道上，走完这一截才遇见一个骑自行车的。
“我已经加了老师的联系方式，但是……唉，我室友的导师已经联系她说要见面了，我是不是应该主动问一下？”
耳机那边的声音放得很大，手机上显示着基友吃烤鸭的画面。
江玉忽然“嗷”了一声：“我也要吃烤鸭！”
“吃！”基友接得很快，“我想了一下，虽然并不太理解，但是我建议你还是问一下，说不定老师太忙，忘记了。”
“食堂没有烤鸭，烤鸭在校外，送不进来呜呜。”江玉走到出口，附近有一块球场，现在正打得火热，她听着喧闹的声音，安心了一些，“那我待会就问问。”
“嗯嗯，喂你吃，啊。”基友拿着一块鸭腿放在镜头上。
“啊——阿木阿木。吃到了，好吃。”江玉发了个吃东西的表情包。
“我到了，挂了啊。”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