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衔春风 > 第 6 章

第 6 章

    左沂是被一阵阵哭喊声吵醒的,她在窗边靠着,从夹角里望出去。

    一节长长的队伍穿街而过,有些看不到尾。他们都穿着白色丧服,在晨曦下显得十分刺眼晃神。前面抬着个华贵的棺材。队伍里不时有人传来沧桑喑哑的喊叫声,悲痛到了极点。来往人群纷纷避让,怕沾了晦气。左沂眯了眯眼,想来这便是那许家公子了。

    左沂迅速地梳洗一番,正要敲响肖从的门,就见少年推门而出。“嗯?你今日起的挺早啊。”两人往楼下走,左沂轻声说:“睡不着了。”

    意外地,大厅集聚了不少人。那柳厨子和掌柜的也都在。两人站在客栈门口。柳厨子本就身宽体胖的,掌柜在一旁倒显得畏畏缩缩。约摸听到动静,他们停止了交谈。向左沂这边睨了过来,还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左沂不适地蹙了蹙眉。

    那厨子还是把刀别在腰上,让人不想注意都难。感到储物袋中传来细小嗡鸣的剑颤,左沂轻轻抚平了有些汹涌的剑气。空气中竟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大厅中叽叽喳喳的,无非是说许家好大的阵仗,在这样的日子也不让人安宁。有人不屑,有人嘲讽,也有人惋惜。火热的讨论声让空气都沉闷起来。肖从有些喘不过气,拉着左沂往外走。

    经过门口,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混杂着腥味,火熏味还有汗味。但其他人似乎全然没有闻到。

    肖从微顿,不经意向厨子身上扫了眼。他没停留,快步走了出去。

    刚才一幕让他有些震惊。那柳福的后颈处已然泛起了红点,虽然没那么密集,也小小的。但让肖从不受控制地想象到它如果鼓胀的样子。然而柳福好像并未察觉任何异常。

    “难道这菜刀噬主?”左沂面露疑惑,她也看到了,可这厨子必然是与这些命案脱不了干系的。

    肖从看着树枝上一惊一乍的鸟儿,沉声道:“人心难测,何况是妖?”

    两人也站在街道旁扰攘的人群中。“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得亏之前没把我家女娃嫁过去。”“要我说,这两天可不太平,抓紧去找道士来驱驱邪。”邻里大娘们挤作一团,嚼着舌根。

    肖从和左沂坚定不吃客栈的东西,依旧是白天在外面对付着,晚上再回去。

    他们本想回去时再探探柳福,但万万没想到柳福突然身死。约摸戌时,楼下传来几道如公鸭般尖锐刺耳的大叫声,像受到了极度惊吓。

    肖从和左沂走到楼下时,后厨那岌岌可危的布帘子前围堵着十几来个人,面上都一副嫌恶惊恐的表情。

    两人凑近去看,后厨里还没打扫干净,就见那柳福肥硕的身子倒在肮脏的地上。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俨然鼓起了面疙瘩般大小的斑点,这让他整个人显得如同臃肿的血泡将要炸开。他脸上横肉胀在一起,从几乎被挤得看不见的嘴里吐出白沫。

    而他腰上那把心心念念护着的菜刀已不翼而飞。

    掌柜的已经派人去报官。不一会儿,就见到那日说来查案的领头人,带着两个小跟班。

    他们先去查探了尸体,虽然之前应该也看过了这样的情况,但视觉冲击依旧很大。

    “怎么回事?”领头的人扫视了一圈,沉声严肃问道。然而一圈人基本上被扼住了喉咙,低头眼观鼻鼻观心。他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爽朗清晰的少年音。

    “回这位捕头的话,我与我妹妹大概一刻钟前听到尖叫声,便下来看看,一进来便是如此。”那群人看有人说话,纷纷接二连三插嘴道,“是啊是啊!”“我们一起的,一看到他就是躺在地上了!”“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那领头大喝了声停,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眼肖从。他派人清理了现场,柳福虽说现在是发达,但也是近几年的事。竟也没妻子儿女,只孤身一人。

    他用几年看似耀眼的成功掩盖了以往岁月的冷清,也断送了未来生命的可能。

    掌柜的也二话没说要安排柳福的后事。那捕头瞥了掌柜的一眼,说要一一审查,让他快快准备一间房子。那掌柜的嘴角明显抽了抽,面上的奉承都要挂不住,却也照做了。

    乌泱泱地一大群人被聚集在一层,肖从和左沂坐在一条木凳上。看着进出房间的人,肖从颇百无聊赖地把玩着腰上的竹节佩。左沂眸光像星子一样闪了闪,眼睛追着摇晃的玉身,好似搅动着空中周遭气流。

    肖从看她这样出神,轻声笑着,“怎么看呆了?”

    “你这——”还没问完,肖从便被人叫了过去。少年的背脊挺直宽阔,稳步向前走着。

    肖从进到屋中看着房里的陈设,坐在了捕头对面。“你这小子,倒是大胆。”男人端着茶杯,茶水滚烫,他只轻抿一口。

    肖从只是笑笑,“大人说笑了,那厨子的模样确实骇人,我也觉着十分可怕。”男人不置可否,突然转了话题“你说那少女是你妹妹?看着不像啊。”

    肖从静默了一瞬,没回答,只问道:“大人不觉得奇怪吗?最近这些命案接二连三地发生,闹得人心惶惶。死法几乎相同,却抓不到凶手,大人觉得这是人为的吗?”男人像入了定的老僧,听完肖从的话只是轻微掀抬了眼皮:“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屋内灯火昏暗微弱的光亮映在肖从的眼中,闪了再闪。显得瞳孔黑沉,似要将人一眼望去。

    左沂坐在木凳上,目光涣散着落在后厨的方向。忽然眼前一暗,一只掌纹清晰手掌宽大的手在眼帘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刚才叫你都没听见。”

    像是在黑暗中漂泊无边的船舶看到了远方的灯塔,左沂的眼神聚焦起来,最终落在肖从身上。“去吧,他想跟你谈谈。”左沂点点头,走了进去。

    听到吱呀的推门声,捕头抬头看向来人。少女面容昳丽精致,与少年偏正气明朗的五官不尽相同。倒是如出一辙地挺直身板,带着年轻人的热烈莽撞般。

    “左姑娘倒是十分淡定呢,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左沂要坐上椅子上的身形顿了顿,瞥他一眼,自若地坐了下去。而后理了理散乱的裙摆。“你说得对。”颇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味。

    男人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明显地被噎了一下。“咳咳。”他稍正色。“这事左姑娘是怎么认为的呢?”

    茶水依旧烫嘴,他摩挲着茶杯,滚烫的温度从杯身凸起的花纹浸在手中。左沂看着茶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氤氲的热气不断冲破茶叶的桎梏。

    “不是人。”少女带有几分冷淡的声音传来。男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让她走了。

    左沂出来后,肖从撑着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侧的空位,示意她坐过来。

    “你之前想问什么?”少年像是有些困倦,说话轻轻恹恹的。

    “你这竹节佩怎么来的?”左沂直白发问。

    少年哼笑一声,“怎么,你看上了?”少女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捷轻眨。

    肖从迷蒙着半阖的眼,“小时候我师父给我的,好像还有另外一个。”

    “这样啊。”肖从看左沂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想起来什么了?”肖从觉着左沂这姑娘这么有钱,也不至于看上自己的小小玉佩。

    左沂无奈地皱眉摇头:“没有。”

    “这事儿啊,也不能急。说不定哪天就想起来了,现在既然想不出来,咱们就先去睡觉!怎么样?”

    左沂看着少年强撑着睁开的眼皮,心里有些发笑。“也问完了,我们先走吧。”

    两人上了楼,左沂转头往下看,掌柜的和那小二在激烈地比划着。似是察觉到左沂的目光,掌柜的挠了挠头,止住了话头,独自往别处走了。

    左沂边走边抽出一张符纸,借着肖从宽大的身子的掩护,念着:“耳,探。”那符纸转瞬自燃成了一抹光亮,而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往下附到掌柜的背后。

    肖从打了声招呼就往房间里冲了。左沂推开门,坐在铜镜前。

    很快,衣物行走间的摩擦声簌簌地传到左沂耳中。周围也越来越寂静,那人在某处停了下来。而后传来了门推拉的声音 。

    “柳福,你也别怨我。你也享受了很久,知足吧。”

    “你自己给你那刀喂血,自己拿不准,这可不能怨我。”

    掌柜的压低嗓音断断续续自言自语着。

    突然,门被人打开了。

新书推荐: 北疆无暖阳:沪上玫瑰刺骨情深 赤水玄珠 攻略对象成了我crush 我带着古人穿回现代 偏安 重生后成为全员白月光 夏夜笙笙尔 他的光,她的尘 污点 了路不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