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当时有些事脱不开身嘛,"张淮乡直接忽略了吴晓眠前面的声讨,解释道,"我班来了个报道的学生,我正招呼着。真想不到啊,居然来的这么早。要不是你叫我在这儿守着,他就得跑空了"
话题聊在学生身上,吴晓眠很容易就被张淮乡带着跑偏了注意,"新生?男生还是女生?他现在应该还没走吧,家长跟着吗?要是没家长就叫过来吃个饭吧,刚好我做的多,能管饱"
"男生,没带家长,还没走呢。我正有此意,便叫他留下了,就是还没问过这孩子自己的意见。这孩子看着挺懂事的,来这么早,还有啊,老吴,得找个人过来替我守着,要不然又来学生怎么办?"张惟乡与吴晓眠讲定后,考虑了一下。
"放心吧,连你都能想到的事我怎么会想不到?老李老白吃完已经去了,你赶紧的,马上太阳起来了。"
张淮乡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五点半了。又望了望天,已经是大亮,朝东一道霞晖晕开了半片天。层层云叠里碎出了些许金光,几数只无名鸟从远方而来,起起落落,盘旋不定,忽而又匆匆忙忙奔向远方…
"那个,小桉啊,不好意思哈,天这么热,让你等了这么久,"张淮乡又翻了新生统计表,记住了许向桉的名字,开口问道,"你来这么早,还没吃饭吧?这样吧,老师家饭做好了,走,老师带你去吃饭。"
"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吃过了,"许向桉拒绝道,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情绪。他有点儿不耐烦,可碍于老师的面子,又不好发作,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有些过于冷淡,又开口补充说,"我和朋友约了事儿,如果没事儿的话,老师我就先走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淮乡也找不到再挽留的机会,只好放人,"这样啊,那老师下次再请你吧,你去吧。记得中午11点之前进班,要查人的,你要是提前回来时热可以先把咱班的空调打开,遥控器已经放在讲桌上了…"
"嗯,老师再见。"许向桉应了一声,抬脚就朝校外走去,"老张,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那个新生呢?"张淮乡扭头,看到姗姗来迟赶到的李轻舟和白山阴,笑着指向许向道离开的方向道,"你们来迟了,未曾看到新生,人家打正门儿走啦。"
二人顺势望去,少年单挎着黑色双、肩包,独自走向空旷的校园。有风路过时,他的背影便显得格外的单薄渺小…
"这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啥朋友的样子啊…"张淮乡小声嘟囔了一句,同二位老伙计道过别后,便回了家属院吃早饭去。至于回去之后,因未带回新生而受到吴晓眠的唠叨,这也就是后话了。
而此时的许向桉正在学校外附近流浪,他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去熟悉附近的分布,直到胃部的抽搐让他不得不停下
许向桉看了看时间,已经将近7点了,正是朝阳当空。一高新生报道的日子在八月中旬,已是步入仲夏,蝉声依然潦躁,街道两旁的店铺陆陆续续开了张,卖早餐的摊子,带着囗音的吆喝声里夹杂着锅碗瓢盆的碰撞,拖出长长的白烟,在晨光熹微里,浸入云天
许向桉简单买了点吃的果腹,见天已热了起来,便回了学校。
校门口已有了不少人,大多是前来报到的新生,拖家带口,呼朋引伴,好不热闹。也不泛有很多拉客的小三轮儿,他回来时这一路上就遇到不少:
"帅哥去哪儿啊?坐车不?"
"不用…"
"小伙子,上新汽车站不?来,我给你便宜些"
"不了,谢谢…"
"嘿!大兄弟,是去一高的不?哎,别跑啊你"
"……"
这还算好些,等许向桉进了校,就见送学生的家长们的车开进了校园,把通道占的水泄不通,他不由蹙眉,转身进了杨柳林子的小道。
一高的分布局很有特点,入门一条大道,一头对着教务楼,另一头直通外面大马路到两旁,各有一片杨柳林子,隔开田径场和篮球场…
林子里的小径铺的都是石板,许向桉从那儿抄了近路回班,从后门进去,见空调已经开了,班里只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人,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儿。
他选了个最后排靠窗的位子,把窗帘拉好,坐下开始补觉。只是睡的不算安慰,迷糊着趴在桌子上一会儿,做的梦光怪离奇:一个熟悉的身影地在麦浪翻涌的田埂上,身后残阳如血,染红了天际,日落余晖模糊了视野中的轮廓…
许向桉听不清那人的话,但本能促使着他奔过去,那人随即转身消失在麦野尽处,不见踪迹…
许向桉站住脚,立在那人驻步的位置,田埂旁架在干河上石桥边的杨柳树上的蝉拖长嗓子叫了一声,风过林梢,蓦然回首,又见一人立在他原先的位置,和他长得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