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之交

    “起开点儿,臭乞子。狗眼往哪瞟呢。老子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腌臜的样儿。”锦衣男子暴喝。

    他今日与人赌酒输了钱,买来当晚饭的三个包子也因被这个乞丐绊倒掉在地上。白花花、嫩滋滋的包子皮覆满灰土。锦衣男子骂完后仍觉不解气,伸出白胖的手就要殴打那个乞丐。人群中传出阵阵低语,在那乞丐就要惨死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上举着三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来者道:“这是三个肉包子,我代他赔于你,可好?望高抬贵手,饶他一命罢。”

    锦衣男子瞧着来人气度不凡,背负长剑,心中暗道定是哪方义士,不可得罪。于是笑道:“好,很好,可以的,与他玩笑罢了,不必当真,诸位散了吧。”说完他又狠狠的剜了小乞丐一眼,接过包子,方才摇摇晃晃的走了。

    他这一走,人群也散了。来人蹲在乞丐面前,询问道:“可是龙生蛊仇不愁。”

    乞丐本奄奄一息,听见这个名字,警觉道:“我不认识你,你如何识得我?”那来人松了一口气,他真诚道:“我如何不识得你?不过此间不是谈话之地,我先扶你起来。总之,我不会害你的。”

    仇不愁现在也是走投无路,心想就算遇到坏人也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境遇了。于是也就跟着来人一同去了。

    来人将他带到一个客栈,叫了热水和饭菜。仇不愁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我?”

    来人抿了口茶道:“我名顾展眉,是松竹到第三十六代传人。师承中原名剑明彩剑。我师傅与令师素有私交,这一次我也是受了我师傅的吩咐下山助你前往大荒山取回天水剑。”

    仇不愁还是不解道:“我师傅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明彩剑确实素有佳名。只是我想不到他居然会与我那个天天沉迷炼毒的师傅有来往。你是看了我画像才认识我的吧?”

    顾展眉淡淡的点了下头。

    店小二推开了门,热热情情的招呼,仇不愁去沐浴。桌上各色菜肴堆开。有红烧肉、狮子头、酱鸭、清炒豆芽,炒菜心等等不一而同。那香味激得仇不愁魂儿都飘了。急忙梳洗了一阵,胡乱套了件粗布麻衣就直奔木桌。

    他每道菜都几乎吃了个干干净净,更是喝下了三大海碗的排骨汤。顾展眉怪道:“你吃的如此欢脱,竟不怕我在此下毒吗?”

    仇不愁白了他一眼道:“我从小是被人毒大的,你这里下没下毒我都吃的出来。况且就算有毒,也与我无异。”

    顾展眉道:“如何是被毒大的,难道你那师父竟用活人练蛊不成?”

    仇不愁答道:“不是。你可见我浑身苍白无力。只因我从小被毒坏了身子。不过寻常刀枪剑戟和拳脚招式我还是会的,一些花拳绣腿罢了。不过我不能使久,使得久了,就要自己被自己毒死。”

    顾展眉略带叹息道:“怎会如此?你落得这个下场,便不心生怨恨吗?”

    仇不愁冷笑一声道:“我五岁那年,我师傅捡到了我,她用尽世界上一切的法子来救我。可没料有两样药物用在一起险些要了我的性命,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我师傅的救命之恩呢。”

    顾展眉闻言低头不语。

    这时竟闻得楼下人声交杂,叫骂与哭泣之声不绝于耳。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窗边看去。

    原来是这样一桩公案。话表在这澎州城中,有一对爷孙相依为命。不料因孙女花容月貌,被这一方恶霸王成看上了,强作小妾。岂料进了门没多久,那孙女就被这恶霸的正妻给打死了。今日那孤身一人的爷爷,就在这人来人往的酒楼里想让王成给个说法。

    王成恶狠狠道:“你们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还死在我屋里,晦气。偏还惹得家妻不高兴。说起来这又是罪加一等。”

    听到这里,仇不愁的无名怒火已是三丈高。他刚要动,却有人比他速度更快。

    顾展眉从四楼直接跳了下来,还不忘捞起自己的月堂剑。他忽的降下来,先恶狠狠的踹了王成一脚道:“你杀人孙,辱人尊严。偏偏还不知收敛,口中恶语频出。若不在此将你就地正法,天理何在?”

    那爷爷见有人主持公道,哭喊的更厉害了,道:“这位兄弟,你可无所耳闻啊!这王成早与这澎州城的地方官勾结在一起了。我便是在衙门一头撞死,敲烂那登闻鼓,也只是,徒劳无获啊。”

    由于顾展眉初出江湖,没有多少人认得他。因此王成不以为惧,嚣张的横坐在长凳上道:“凭你?做我家的洒扫都不够。还真是,这年头配了个剑,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以为自己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了。好笑,好笑啊!”说罢,状似疯癫的拍起了手鼓掌。

    顾展眉是个薄脸皮,听不得这样不要脸的话,气得从头到脖子红了一片儿。他拔剑怒道:“休得多言,快束手就擒。”

    说罢与王成边上的人斗了起来,只是点到为止,并不致命。因为他的目标是王成。仇不愁在楼上看戏已久,这时方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抚了抚双耳挂着的耳铛。

    他朗声道:“哎,大家怎么可以这样呢?为什么偏要喊打喊杀呢?我看这位王兄弟有错,但责任不大。老伯,咱们再陪您去一次县衙,看这次,那县官有什么说法。这种事情私了总归不好。”

    他说的咱们,当然是指顾展眉和他自己。顾展眉闻言停下月堂剑,心中暗道:“此子作何想?我竟有些不知,不过见他气定神闲,想是已经有法子既杀死王成又保全老伯。”于是提着王成领子,喝道:“走,上县衙!”

    澎州城的县衙,今天格外热闹。

    王成坐在椅子上,右手边还倒着一杯茶。那县官假惺惺道:“王成,你素来行为不端。今日竟惹上人命。本官若不判你,威严何在?”

    王成点点头道:“是呀,太对了。那您赶紧判刑吧,是杖刑鞭刑,还是死刑?您自己看着办,度准个量就行了。”这是那县官已是额冒冷汗,要说为何?只见顾展眉的月堂剑已架在他脖子上了。但那持剑之人,竟是仇不愁。

    他呵呵笑道:“眼下的情形,我想您应该会秉公执法吧。”

    这县官也是个要命的,想着王成本来就是一个泼皮破落户,仗着祖上有点积业,在澎州城里横行霸道,自己若不是为了他那点钱产田地,何至于此?

    于是心一横,眼一闭,摸了个牌摔下去道:“罪人王成,强抢民女做妾,又殴打致死。判秋后问斩。”仇不愁又看了他一眼,县官怯生生的道:“不,就三日之后。”

    仇不愁摇了摇头笑道:“我都说了,王兄弟犯的是小错。那也不必死吧。判他个死囚怎么样?”

    县官见他笑的阴森,想也没想,哆哆嗦嗦的答应了。

    那王成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可能直到狱中,他还坚信着他的族人会来救他。他家的丫鬟小妾姐姐妹妹早已收拾包袱细软,连夜出逃了。那些兄弟家丁,早已不满王成恶霸作风。如今他一倒台,更是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顾展眉心中道:“此人当真阴险毒辣,确实,我一剑刺死他,也是便宜他了。”

    这么的,王成在一众人的唾骂与围观下,摇摇晃晃的被狱卒押走,口里还在说着什么哥哥救我,姐姐救我。还不知他现在已是孤身一人了。

    顾展眉追上仇不愁道:“这县官也不是个好东西,为何……”

    仇不愁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不就贪那点钱嘛。你看,一有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这事儿就成了。那孙女的死,就像是你踢走路边一块石子一样。再说了,人家是官。我们杀了他是要被通缉的。这点利弊你都弄不明白,为什么要入江湖?”

    顾展眉听他这话中全无侠义,遂拂袖怒道:“亏我以为你是个足智多谋的人,却不想也如此贪生怕死。就此别过吧。”

    说罢,只给仇不愁留下了一个黑色的背影。仇不愁嗤笑一声,点评道:“在江湖里谈真心?和我这种人论侠义?天真,太天真了。好一个初出茅庐的,月堂剑。”

    说罢,他就吊儿郎当的回了客栈。毕竟人家出钱让他住,他焉有不住之理啊?况且这个人只是气性大,想必过不多久,就会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回来。

    不过他很是奇怪一点,为什么这个顾展眉将近而立才入世,他的师傅当年十六岁就凭借一把明彩剑名声大噪。如今这个徒弟怎么这么不争气?还是说……

    仇不愁邪恶的想到:“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委,不过我见他身手非凡,一招一式皆是正经路数,不可能是假的。”

    夕阳西下,只剩他一个人独自嘀咕的声音。

    他们尚未知前路有何危险,只知道往前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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