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参本来准备不说话直接略过的,但是也不知道方鲲这时候突然发什么神经,跟林商挥了挥手。
林商视线先是在梁参面上扫了一下,这才看见方鲲跟他挥的手,轻点了一下头,象征性的也摆了摆手,算是回应。
短暂的交涉,林商跟旁边的女生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了以后,两人一起回头。
“哎哎哎,”方鲲弯腰把头往梁参那凑了凑,“那是不是他女朋友?”
“不知道,应该吧,”梁参说。
梁参往旁边挪了一点,偏头看了一眼方鲲,说:“你这人怎么比我还八卦。”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听八卦,”说着,方鲲神神秘秘的又降低了点声音,“你知道上次那事吗?”
梁参摇头。
“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梁参对林商的事情真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她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既然是秘密,就请你保守住。”
然后方鲲就看见梁参头也不回的走了,摇了摇头只能快步跟上。
两人去书店买完书,梁参顺道去剪了头发。
梁参的头发最开始也是到肩膀以下的,但是高一放寒假的时候本来想去稍微修一下,但是遇见个不靠谱的托尼,直接把她剪成了假小子。最开始她非常难过的为她逝去的头发掉了许多小珍珠,后来发现短头发好像也挺爽的,于是就一直是短发了。
她剪头发简单,只是稍微修一下,没多久,就剪好了。
梁参用手在自己刚吹完的头发上摸了两把,发现挺蓬松的。
方鲲看了一下那就比他长不了一寸的头发,心道,还好梁参长的像个女孩,不然乍一看,真是安能辨我是雌雄。
等梁参把方鲲送回家,也差不多到点了。她回家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去公交车站坐车。
临走的时候,她妈妈去上班了,自家弟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开门的声音怜悯的看了一眼他的老姐,就继续躺下。
下午五点半,梁参准时的坐到教室里自习。
看着班里都在补觉的同学,她不由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不明白上这个自习的意义到底在哪。
梁参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从她来到教室他就已经趴在那睡觉了。
估计是熬了夜,林商长长的睫毛下面是淡淡的青色。
可能是因为对着窗户太亮了,林商的侧脸正好对着梁参。
马上就吃饭了,她现在不怎么困,弄了一下错题,感觉脖子酸疼。偏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旁边正睡觉的人。
还真是挺稀罕,她的视线从他的额头扫到下巴。这人头发蛮短的,梁参总觉得他这样脾气不好的人头发也一定很硬。
脸颊到下巴处棱角分明,他应该算是长的挺好看的。但真是可惜,没长到梁参的审美上,所以同班也快一年半了,她基本上就没怎么认真看过他的脸。
夏末,天黑的也不算早,梁参伴着淡粉的天色进了教学楼。
教学楼的走廊一处面对着学校大门,夕阳余晖大片大片洒在白色的瓷砖上,反射出暖黄的光最终映在墙上。
站在走廊的栏杆旁向外面看,能看见远处繁华的高楼,虽然也不算高。
远处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梁参路过的时候想,那里应该充满了喧闹的市井声。
奚高建在这座小县城的边缘,周围平时连路过的车的都很少。
她以前听人开玩笑,那人说:“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我明明是来坐牢的,非骗我说是来上学!”
远处的喧嚣与熙攘,都与这里无关。
不过,这里有自己的喧囔。
“dangerous!”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叫声,只感觉到两阵风经过,梁参再一扭头,就看见王染被陈致远摁在地上正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
在高中,只要有一个男生倒了就会有一群男生围上去。
紧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班里三五个男生面上带邪恶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朝已经在地上的王染走去。
“啊啊啊!”
一群男生将王染团团围住,抱住他的两条腿就往前面的柱子上撞,只是闹着玩,但是整个走廊里还是传来了他杀猪一般的叫声。
看着他们的动作,梁参脑子里就像是一团缠绕起来找不着头的线,她有些好奇的站在拐角处准备探究一下男生的乐趣。
倏忽,一个身影遮住了她面前的阳光,她循着阴影看去,看见了林商的脸。
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面上带着点戏谑的意味,但算不上笑。不偏不倚的,将梁参的视线挡了个严实。
这人应该是刚接完水,一手拿着保温杯,还有水珠顺着修长的指尖滴下。
梁参看见他的一瞬间,条件反射般的瑟缩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挡了路,就朝旁边挪了挪。谁知这人跟有病一样,她挪他也挪,就是不让她的视线有机会到那一块邪恶的地方去。
梁参抿了下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对方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梁参在他的眼里看见了挑衅。
两人这片刻的汹涌中,那边的杀猪声终于结束了,王染被一众人放在地上,一群男生围着他笑。
林商听见那笑声,头也不回的绕过梁参走了。
今天探索的乐趣没了,梁参对着那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也回了教室。
上第一节夜自习的时候,梁参手上做着生物题,实则内心已经快要沸腾了。虽然这次考试依旧烂的要死,但是毕竟这一次进步了许多名,班里一共五十个人,这一回排名三十五。她在内心咆哮,管他怎么样呢,赶紧换座吧,这次离婚我心甘情愿。
林商正写着数学卷子,总觉得今天旁边的人好像格外的兴奋。
他视线越过自己快要半米高的书堆,看着旁边摩拳擦掌,凳子上像长了针,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同桌”,不禁摇头笑了一下。
等待了片刻,终于开始了最激动人心的环节,班长终于拿着座次表上去了。
林商把自己写完的数学卷子连带着书屉里的烂菜稍微整理了一下,往梁参那边挪了一下,低声说:“开心吧。”
梁参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哼了一声,说:“你管呢。”
马上就不用每天见了,梁参现在也硬气了不少。
旁边的人似乎是听了什么笑话,在一边无声的笑。
梁参歪着嘴对他笑了一下,在心里骂道:傻逼。
林商这回考第一,他上去之后跟班长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下来了。
至于是什么,梁参一点也不关心,她千等万等总算是等到班长叫她的名字了。
上去之后,发现最后一排没人坐,谨慎起见,又扫视了一圈,发现周围没有林商两个字,这才放心的在最后一排靠走道的地方写了自己的名字。
回来之后,林商甚至都害怕这人会一手握拳来一句“欧耶!”
不过还好,梁参在高兴之余还尚存着些许理智。
换完座位,梁参心里稍稍有些低落,这次考试过后,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要艺体分流了。
方鲲她是早就知道的,要去学传媒了。
从高一开学,他们先是文理分科,然后是班里考得好的要转去钱学森班,现在还要艺体分流,过一阵估计还要再分语种。
等方鲲走了,这个班能每天主动跟她说话的人估计就没了。
算了,习惯就好了。
夜里梁参躺在床上,看着宿舍雪白的天花板,不止一次的想,自己应该是热爱这个世界的才对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多了很多不好的情绪。
第二天上早读,梁参依旧元气满满的在旁边大声朗读英语。
每次早读,班里就属梁参的声音大,吵得林商有时候想睡觉都睡不下去。
读书的间隙梁参累了偶尔会朝旁边瞥一眼,每次不经意的看向林商,这人永远都是嘴巴偶尔动一下,根本分辨不出到底睡没睡着。
梁参喝了一口水,环顾一下,发现后面的彭子逸正对着英语书小鸡啄米。
英语老师拿着报纸,正好把他抓了个正着。
梁参继续捧着笔记本嗷嗷的读,等早读的铃一响,挂着自己的饭卡就冲出了教室。
看着旁边已经不见踪影的人,林商松了口气,枕着手臂就趴到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睡着的最后一刻,心想,这小孩是真有劲啊。
方鲲今天值日,梁参顺道给他带了个饭,回来的比平时晚点。这个时候,林商已经醒了,正坐在座位上吃棒棒糖。
梁参回座的时候顺道瞥了他一眼,咂咂嘴开始收拾东西。
快点滴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班里的人已经回来大半,都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林商把嘴里的糖咬碎,搬了自己的两摞书到最后面。
然后回来把自己的书桌直接挪到了最后一排的后面,紧挨着后墙。
梁参看着林商的动作,吓的都结巴了:“不是……谁,谁坐那吗?”
“我呀。”林商没看座次表,用四分疑问,三分漫不经心,三分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这难道不够明显吗,自己桌子都挪过去了。
“什么!”梁参绝望怒吼!
十分钟后,梁参看着离自己也就一米远的林商的桌子陷入了沉思……
我真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