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特别大,但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中间的院落种着一颗高大的桃树,正是落花时节,一朵朵桃花从树上飘落。
清早,叶凌穿着浅绿色的婢女服,端着一碗粥敲响了白夜熙房间的门,“小姐,该用早膳啦!”
“放门口吧!”里面传来白夜熙的声音,慵懒的声音让人很明显听出她才刚醒。
叶凌将粥放在门口,转身离去,在偌大的白府漫无目的的走着,她双目无神,不知是在想什么。她转了一圈又走回了白夜熙房间门口。
“怎么又回来了?”她正想要走,却听见屋里传来白州寒的声音。
“夜熙,不能再等了!你昨天和那老登聊了吧!……”
叶凌心想:那老登是当今圣上吧!
白州寒继续道:“你也证实了,他就是个昏庸无能的,我们需要另立明君。”
白夜熙:“可他就只有慕清柠一个子嗣,还是个公主,他已经打算扶她上位了,是一点不放心旁人坐在那个位子啊!”
“可是,慕清柠她……”白州寒欲言又止。
“我知道,但若想另立新君,须得让慕清柠远离朝纲。”
“那根本不可能!”
白夜熙抿了口茶,“若她是朵百合呢?”
白州寒从刚刚在屋里慌乱走动变为冷静端坐,“此话怎讲?”
“你我皆知,慕清柠不喜与人来往,我和她也只是利益之间的往来,而有个人不为她带来好处,还能从她那里活着出来,而且她已经对那个人产生了兴趣。”
白州寒不确定地问:“你说的莫非是她?”只见白夜熙点了点头……
在门外听到一切的叶凌感到不可思议,仓皇而逃了。
叶凌回到一个地上满是落花的小院,跑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我是想回家,可我没有百合之好啊!不行,我得赶紧走。”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白夜熙就站在门口,屋外花瓣随风飘落,衬得白夜熙像仙人一样,就这样一个仙人,却是来抓人的。
叶凌被现场抓住,心中难免会有些心虚不知所措。
“我知道你都听到了。”
“诶?”
“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告诉你回家大概的方向。如何?”见叶凌犹豫不决,白夜熙循循善诱道:“难道你不想回家,不想见见你的家人吗?不想……恢复记忆吗?”
叶凌一愣,心想:她知道我失忆了!
白夜熙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那你怎么保证你知道路呢?”叶凌不禁将手中的包抱紧几分。
白夜熙手一挥,院子里的花瓣飘随着她的手飘舞着,似是没见过这般景色,叶凌疑惑问道:“你不是人?”
突然,叶凌的脑门挨了一下,她“哎呦”叫出声。
“别把我比作那些恶心玩意儿,凡人拥有灵脉,灵力入体,是可以拥有法术的。”
“哦~”叶凌这下相信眼前之人是有点实力的了,“那你帮我回家吗?”
白夜熙傲娇地讲,“帮我忙,帮完我就帮你。”
“好!什么忙?”叶凌连忙点头,似是忘记起初她自己对凡事不冷不热的态度了。
“帮我去看看慕清柠的地下室有什么东西。”
“好!”
夜晚
白夜熙将叶凌打扮成宫中的宫女。
白夜熙边帮叶凌整理衣服边说 “记住,今晚公主会受邀前去参加晚宴,我会拖住她,你最晚得在亥时回来,明白吗?”
叶凌用坚定的眼神望向白夜熙,答到:“我明白了。”
白夜熙帮她整理好后,叶凌随着换班的宫女进入逸宁殿,她将事先藏在袖子中的桂花糕拿出,递给另一个在逸宁殿值夜的宫女
“你吃吗?”
那位宫女摇了摇头,看她如此做派,就要吃下去时,一声不合适的“咕咕”声响起,叶凌看向她,她的脸已经涨的通红。
“你一定饿了吧!喏,给你。”叶凌再次将桂花糕递了过去,这次她没有抗拒,道了声谢,便吃了下去。
很快那名宫女昏昏欲睡,晃了晃就晕过去了,叶凌小心翼翼地蹲下,看了看,“这药真不错……”
叶凌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豪华大床,精美浴池和巨大书柜,每一本书在书柜都有单个书位,叶凌心想:现在不是惊叹的时候。
她回忆起白夜熙说的:“那间密室入口机关就在右边的书柜中。”
“你怎么知道的?”
白夜熙:“她的屋是我设计的,哪里动了,哪里没动,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哦。”
叶凌在书柜上翻找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东西,但一本书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伸手拿出这本书。
“异事录?”她拿下书,一翻开便是奇闻异事,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她发现里面有她的玉佩,她本打算继续看下去,但她摇了摇头:“不行!还有任务呢。”她不舍地将书放回去,却发现这本书与墙碰撞的声音与其他的不同,她又将书本拿了出来,垫脚查看这本书的书位,伸手敲了敲。
“空的!”叶凌小心地将后面那块木板拆下,果然发现一个开关,她扭了下开关,书柜旁的一块地板砖缓缓移开,叶凌将书柜复原,拿着火折子从洞口走了下去。
她顺着楼梯往下,直到她发现了一个岔路口,右边还有微弱的火光。叶凌闻到了血腥味,不安的情绪涌入心头。她熄灭了火折子半蹲着朝右边走去,她躲在箱子后面,她刚探出头,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要昏厥。
满地的鲜血,和破旧的锁链,墙上还挂着不同动物和人的尸体,在最里边还绑着一个……人!她浑身是伤,身上的衣服依稀可以看出她来这里之前,生活是比较富裕的,可如今,却在这里被如此对待。
叶凌摸了摸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叶凌缓缓走向她,她感受到有人靠近她抬起头,叫了声:“悦然!”
“什么?!”叶凌感到疑惑,看到她旁边的刑具时,脸霎时就白了,“来我带你出去!”说罢,叶凌拿起一旁的刀,割断绳子。
叶凌背着她从另一条路走。
“你是谁?你好像认识我?”
她想了想说:“我叫唐雪……”
看着唐雪沉默的样子,叶凌到底是没有追问下去,叶凌背着唐雪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出了那条隧道,回到了地面。
周围比较暗,但还看得清,叶凌回头望了望,发现这里是一个马厩,她将唐雪放下,转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白夜熙!”
白夜熙回头疑惑地望着她们,“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个是……?”
“白夜熙,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公主她,在杀妖。”
“什么?!”
叶凌眉毛突然拧起,推开白夜熙,白夜熙被推了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等她缓过神来,发现马厩旁多了一团黑雾。
叶凌上前,想要将她打散,可是自己却撞到墙了,那团黑雾直冲白夜熙而去。
就在一瞬间,白夜熙被它掐住了脖子。
叶凌惊恐地望着那团形似人的黑雾,“放开她!”
“你让我放我就放?就凭你这个废物也敢这么和我说话?”
“废物……”叶凌的头传来一阵刺痛,她低下头,那是一间极为奢华的宫殿,有着纯金打造的墙壁,和上好青瓷地砖,在那宫殿最高最大的仙鹤状座椅上有着一个衣着华丽,面相和蔼的女人,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寒心。
“你就是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废物,竟还想救别人,真是可笑!”
“我没你这样愚蠢还不自知的女儿!”
“那是……我的……母亲?!”
白夜熙看了看叶凌,眼中闪过心疼,又回头凶狠地看向黑雾,“找死!”
白夜熙的手中散发着金光,一抓伸向那团黑雾的胸腔中,拿出一个白色像宝石一样的东西,“什么?!啊!”
一声惨叫后,那团黑雾消散了,叶凌反应过来后,问白夜熙,“你……还好吗?”
白夜熙摇摇头,伸出手,手中赫然是那块白色宝石。
“那里面是那团黑雾的灵魂。”从马厩中传出唐雪的声音。叶凌拿着那块宝石,走到唐雪的面前,将它拿给唐雪看。
“你知道这是什么?”
唐雪看向马厩外的白夜熙,问:“你究竟做了什么?这个人的灵魂生前恨极了你,死后才会被人利用。”
“怎么回事?”白夜熙冷淡地问。
“她大概死于两年前。”
“孟诗媛?这不能怨我,我只杀了她父亲,没想杀她。”
叶凌问:“你为什么要杀人?”
“她的父亲是一个宦官,贪污严重,两年前,他将乔河州唯一的路堵住,不让车马通行,刚好那年遇上洪灾,导致后来朝廷的救济粮迟迟未能送达,两月后,乔河州已经死亡两千余人,后来百姓屡次讨伐他,但最后都被镇压了,我就直接到他府上砍了他,我有人担保,就没有遭受牢狱之灾,谁知孟诗媛知道后,自己上吊了。”
叶凌扶额,“那,这还真不能怨你。”
白夜熙一改之前的语气,委屈巴巴地说:“就是嘛!孟家人还次次在朝堂上给我使绊子!”
叶凌,“那你,还杀过其他人?”
白夜熙:“他们都罪大恶极。”
叶凌再次扶额,“果然。”
“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也听听?”慕清柠一步步向她们走来。
“没什么,就捞点磕。”叶凌庆幸当初把唐雪藏在了里面,看不清。
“叶凌,你这身打扮,去干了什么?”
“没什么,她就是帮一个宫女朋友值了会儿夜。”白夜熙脸不红心不跳地帮叶凌撒谎。
“是吗?”慕清柠好奇地上下扫了白夜熙一眼,有看向叶凌。
“是的。她生病了,我就去帮她了。”
慕清柠,“那我问问,你的这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额……”白夜熙不说话了,显然没想到慕清柠的戒心比她想的还要重。
“长公主!苏太太与你有要事相谈!”在这关键时刻,慕清柠被人叫走了,叶凌松了口气。
“话说回来,这个人,你确定要带她回去?你才勉强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白夜熙不确定地问。
叶凌不怀好意地看向她,“那我只好厚着脸皮赖在白大小姐府上蹭吃蹭喝了。”
白夜熙嫌弃地看向唐雪,“把她带上,回府。过几天伤养的差不多了就走。”
叶凌像打了鸡血一样,在没人时,兴致勃勃地背着她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白夜熙坐在中间闭目养神,叶凌忍不住四处张望,忽然问道:“唐雪,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唐雪点了点头。
“你是一只雪貂吧!”
“白小姐果然知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白夜熙睁开眼睛,“彼此彼此,你不也有心事?”
“其实我一直好奇,寒夜阁阁主为何不把阁主之位传予白少爷。”
“寒夜阁?”叶凌疑惑道。
白夜熙,“是一个研究妖族踪迹,黑白并吃的组织。”
唐雪讥讽出声:“那可不是嘛!杀妖无数,与那慕清柠别无二致。”说罢,白夜熙向唐雪投来杀人的目光,唐雪一口雪吐在了毫无防备的叶凌身上。
“唐雪,少说几句吧!”叶凌慌忙地清理血迹。
唐雪用猩红的眼睛瞪着叶凌,凶狠地说:“秦悦然,”唐雪掐住叶凌的脖子,“你就是个愚蠢至极的臭鸟!”叶凌不停地锤打着唐雪的手腕。
白夜熙见状没有立刻阻止,反而戏谑地说:“两只妖?我还是第一次见两只妖怪自相残杀。一个身受重伤,一个毫无法力,猜猜再这样下去,我会干些什么?”
言毕,唐雪缓缓放下掐住叶凌的手,她终究还是理智的。
“抱歉少主,我没有控制好情绪。”
叶凌干咳几声,“少主?什么少主?”
白夜熙,“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唐雪深呼吸,放松下来说:“秦悦然,她的母亲是仙鹤一族的族长秦敏,一年前,秦悦然为救雪貂一族独自迎战,败给了魔主闫旭,秦敏对秦悦然失望至极,将她丢到人间,任她自生自灭。叶凌与我记忆中的悦然一模一样。”
“额,虽然很不想给你浇冷水,但我有必要说一句,我只有这三个月的记忆,而且我好像没什么法力。”
“怎么会?悦然右耳后有一小块形似雪花的胎记。”
白夜熙凑近叶凌的右耳,摇了摇头,“没有。”
……马车内陷入死一片的寂静。
“我是叶凌,我是我,秦悦然是她,别搞错了。”
“抱歉……”
叶凌笑了笑,白夜熙却陷入了沉思……
忽然,马车开始颠簸,白夜熙问:“外面怎么回事?”
“前……前面!”车夫惊恐地说。
叶凌:“前面怎么了?”
白夜熙上前掀开帘子,发现马车前面躺着一具没有四肢的尸体,白夜熙跳下车,朝左边屋顶上面望去,她看见一个皮肤青绿,穿着黑斗篷的人正在朝她挑衅地笑着。
白夜熙看着它,不知在想些什么。叶凌也跳下车,“白夜熙,这怎么回事?”
白夜熙鄙夷地看着叶凌,说:“我哪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