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到了一家奶茶店,游照清询问了几个女生的喜好后给她们每人点了杯奶茶。
交谈后得知了中间高马尾大眼睛的女生叫陈安,另外两个学生头和麻花辫小巧玲珑的女生分别叫张欣欣和杨伶莉。
陈安开门见山:“我们跟你说的这些事你不能跟别人说是我们告诉你的。”
游照清毫不犹豫答应:“好。”
陈安转头看向杨伶莉:“你来说吧。”
取餐屏上显示出她们的号码,在寒风刺骨的冬天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热奶茶。
游照清主动过去把所有奶茶拿过来。
杨伶莉两只手捧着布丁奶茶,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缓缓开口:“我们学校确实有人失踪,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
游照清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她。
杨伶莉咬着下嘴唇,不断摩挲着布丁奶茶外壁,仿佛想从中汲取力量。
“我们学校有十几个女生男生总是一起玩,有几个就是我们班的。几天前晚自习结束后都留在学校,就......”
“你们学校不能住宿吗?”游照清疑惑。
“我们学校没有宿舍楼,只能走读。”陈安回答。
张欣欣打断她俩:“我们学校不是有栋废弃宿舍楼......”
杨伶莉的脸逐渐苍白,“就和那栋废弃宿舍里楼有关系。”
游照清双眼微眯:“哦?”
杨伶莉缓缓道来。
几天前。
北岸中学有个小团体,由来自三四个班级的十几人组成。
北岸中学是市重点,他们大部分是家里塞钱托关系进的,经常学校作威作福。
北岸中学的学生都不愿意惹事,老师也不愿得罪他们,他们在北岸中学混得风生水起。
这个小团体的领头人叫黄新,还有个女生林樾是高三刚开学转来的,却很快融入了他们。
他们早就听说学校里有一栋废弃多年的宿舍楼,有次晚自习放学后在黄新和林樾的提议下,偷偷留在学校。
奇怪的是,那栋宿舍楼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原本上了好几把锁,那天晚上锁却都开了。
他们原本打算只去废弃宿舍楼附近转转,在教学楼里玩“捉迷藏”。
说到“捉迷藏”,杨伶莉顿了一下,很快又接着往下讲。
黄新和林樾见锁开了,提议不如直接去里面“探险”,反正他们人多也不怕。
大多数人表示感兴趣,有五个男女生觉得害怕不愿进,只肯在宿舍楼门口等他们。
几个男生合力推开生锈的铁门,铁门发出难听尖锐的“嘎吱”声,缓缓打开。
那七个人嘲笑了一番他们的胆小,吵吵闹闹地走进了宿舍楼。
一进宿舍楼他们的声音立刻变得模糊起来,好像老式手机拍摄导致的声音失真。
分明是万籁俱寂的十一点多,所有同学已经回家,连保安都下班了。
他们的声音在这样的校园里理应穿透力极强,进到宿舍楼后外面的男女生却感觉他们的声音逐渐模糊失真,直到完全听不见。
几人忍着恐惧在宿舍楼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里面的人出来。
双马尾圆框眼镜的女生陈点战战兢兢地说:“会不会......他们玩的太开心了?不如我们去校门口等他们吧,这里太冷了。”
格尔木的冬天本就寒冷,废弃宿舍楼门口不知为何格外冷,好像比其他地方低好几度。
他们进去时并未关门,门洞大开,像邀请他们进去,又像怪兽张大的嘴。
几人迫不及待地赞同,争先恐后跑到学校门口。
但也没直接离开,而是继续等。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给进去的人发的消息电话通通得不到回应,几人急得原地团团转。
“他们会不会出事啊?”
“在学校里能出什么事?”
“但是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来。”
有个嘴快的低声说:“你们说,不会真有......”
其他人脸色“刷”地白了,纷纷指责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又过了半小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拨打老师和家长电话。
家长和老师气喘吁吁地先后跑来,这十几个人来自三四个不同的班级,只有两个班主任接了电话赶来。
赶来的两个班主任都穿着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服。
家长老师面色都不太好,两个家长留下来看着校门口的孩子,两个老师带着其他家长进废弃宿舍楼找人。
老师打着手电骂骂咧咧开门,“你们这些学生是作业留太少是吧,还跑到那种地方......”她突然顿住,没再继续说。
忧心忡忡的家长也没注意她说什么。
老师把住在学校里的保安叫上,一起走进废弃宿舍楼,进去后感到温度瞬间下降十几度,最终在旮旯角、空房间门后、厕所隔间找到分散的学生。
最后一个学生黄新在楼顶面向楼梯口,面色苍白嘴唇颤抖,倒退朝阳台边缘走去。
黄新见到打头的老师保安瞳孔颤抖,颤颤巍巍地从喉咙口逼出细弱的声音:“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
黄新家长一个箭步上前,带着哭腔大喊一声他的名字。
黄新像突然听见外界声音似的,瞳孔开始聚焦,脸上露出不可置信和惊喜,“妈!!!”黄新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跑向他们。
家长领着自己的孩子回家,家长没来的由老师送回去。
待在门口的学生松了口气,开始询问进去的学生发生了什么,进去的学生异常沉默,要么不说话要么不停摇头,眼神木然。
林樾低声讲:“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操,教导主任对这些学生进行了通报批评。
这件事本该到此结束。
可当天中午,黄新从教学楼楼顶坠落,正好撞到一个和他一起进废弃宿舍楼的朋友身上。
两人当场毙命,抢救无效。
事后看监控回放,黄新和前一天晚上一样,面露惊惧胡乱摆动双手,倒着走到楼顶边缘,边走边掉了下去。
通往楼顶的门平时本就上锁,经过昨晚的事,保安早早用铁链反复加固了门。
没人知道黄新怎么上去的,北岸中学教学楼里只有楼梯没有电梯,监控拍到黄新踏上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再次拍到他就是在楼顶的楼梯口。
二楼到楼顶中间那段路,黄新仿佛消失了。
被砸死的学生恰好在那时出现在附近。
学校把学生遣散回家进行调查,调查得出结果为意外死亡。
于是学校又让学生回来上课。
林樾成了全校的焦点。
班上的同学老师频频望向她,担心她受到影响。
毕竟黄新生前和林樾关系最好。
每次下课,门口都围满层层叠叠的人。
林樾的窗口旁的人尤其多。
班里的同学甚至难以挤出去上厕所。
最终教导主任赶来把围观的同学都赶走,“走走走,围在这像什么样子”,教导主任大吼着让学生都回自己班级,还是有少量的学生围在附近。
教导主任把林樾叫到政教处询问了两个小时。
林樾回班上后同学频频看向她。
林樾露出温婉的笑,“告诉你们也没什么。”
班上的和其他班的同学都围在林樾附近。
林樾娓娓道来。
在他们进入那栋宿舍楼后,突然听不到外面几人的说话声了。
但他们并未注意,因为进入宿舍楼的一瞬间,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灰尘,宿舍楼的水泥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格尔木的冬天本就寒冷,这一降温立刻有人心生退意。
宋月犹犹豫豫:“要不咱们走吧?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突然变冷了。”
其他人也表示觉得比外面冷。
黄新大大咧咧地说:“这楼多久没人住了,比外面冷多正常啊,咱们去上面看看。”
黄新摸索到墙上的开关,没想到走廊的灯竟然还能打开。
昏暗的白炽灯闪了几下亮起,照的不太真切。
其他人不好说什么,在黄新的怂恿下一起向二楼走去。
也许是没人住,宿舍楼里的宿舍门都没上锁。黄新带头打开几间宿舍,惊奇地发现这栋宿舍楼有生活痕迹。
这栋宿舍楼之前住过人!
他们今年高三了,高一时老师就告诉他们,这栋宿舍楼还没建好就发现墙体质量有问题,学校也一直没钱修缮,从未住过人。
所以宿舍楼里为什么会有生活痕?
很多间宿舍里都留下了一些生活用品,应该是搬离时比较匆忙。
每间宿舍里都有厚厚的灰尘,和楼道里的灰尘相差甚远。
看样子楼道里应该是有人定期清理。
他们又上了一楼,三楼有好几间宿舍是上锁的,门口贴着黄色的封条,上面还画着什么东西。
宋月颤颤巍巍地说:“要不我们先走吧?”
一开始提议要来的林樾也心生退意:“我看这地方不太对劲,不如等我们打听清楚以后再来。”
黄新却很不耐烦,觉得她们在小题大做,嘲讽道:“你们不会真怕了吧?你们真觉得有鬼啊?要是这地方有鬼就出来让我见见呗。”
他声音越说越大,在空旷的楼道里形成回响。
其他人均是沉默不语。
半晌过后,什么事也没有。
黄新放声大笑,看向宋月和林樾:“你们胆子也太小了吧,现在相信了吗?”
其他人争先恐后嘲笑宋月和林樾胆小,又开始说说笑笑向四楼走去。
四楼上锁的门比三楼更多,每个上锁的门上都贴着黄色画着奇怪符号的封条。
晃眼一看以为是一片伫立的坟茔。
其他人围着黄新吹捧他胆子大,他得意地说:“喊两句就算胆子大了?给你们看看什么才叫胆子大。”
说罢过去把黄色的封条撕下来扔在地上。
还没等林樾来得及阻止又撕了好几条。
“新哥牛批!”
“还是新哥胆子大。”
忽然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很轻、很小。
难道这栋楼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
黄新嘟囔着:“还有其他人今晚也探险啊?”
其他人像突然被按下暂停键的收音机,死死盯着传出脚步声的楼梯处。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有其他和他们一样闲来无事的学生,恐怕只有黄新相信。
“哒,啪嗒,哒,啪嗒,哒。”